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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月撒中天,灯火摇曳,帷幄重重。黄玉雷纹方鼎中的天竺葵,蒸腾出一片片如轻云般
的香雾,清朗沉静,似轻纱挽起在空中,弥漫出丝丝脉脉烟水香气。
欧阳紫玉瞪着对面悠闲饮酒的人,抬高了嗓门,“你可是别再喝了,要是让七皇子知道了,我不
死也要拔层皮。”
贾瑚轻笑一声,将琉璃盏中的酒一口饮尽,说道;“水h现在可是在百里之外,最快也要一两天
才能回转,你怕个什麽劲。”
欧阳紫玉道;“我天生就是个胆小的,你们的事可千万别带着我。”
“你胆小?”贾瑚嗤笑一声,“可见你不是个实诚的。”
欧阳紫玉呵呵的笑着,说道,“我还奇呢,七皇子这次去祭天,你为何没跟着一起去?总不会真
是伤势未愈?那也太浪费何太医那麽多珍贵的药材了。”
贾瑚放下酒盏,从怀里摸出暗卫的符印,叹道;“可不就是为了它?你且想出什麽题目没有?”
欧阳紫玉忙道;“这样的事可别找我。我可是个粗人!这万一你家的伤了,碰了,你倒是不要
紧,我可没地方说理去。”然后眼珠子有一转,“要不……你就直接给他的了。”
贾瑚挑了挑眉;“欧阳紫玉,你没得跟我装傻。如果皇上问起,那怎样回?”
欧阳紫玉干笑两声;“说笑而已,说笑而已。”
贾瑚笑得越发温和,“说笑阿~”尾音微挑,带着死不明的意味。
欧阳紫玉立刻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别,别生气啊,要不……咱一起想想招。既不伤了七皇
子,也能糊弄,不,是回禀皇上。”
贾瑚只哼了声,便自斟自饮,只留下欧阳紫玉抓耳挠腮的苦思冥想。
良久,欧阳紫玉的眼睛终于亮了。看着贾瑚说道;“要不……我们用美人计吧,看七皇子受不受
得住诱惑!”
贾瑚的手一顿,“美人计啊……会不会太简单?”
欧阳紫玉拍着桌子,很为自己这个好主意高兴,“怎麽会!?这是一个多麽好的考题啊,既不会
有人受伤,而且也算是意义深远了,摁,就算不深远,我们可以弄得深远些啊。只要不耽于美
色,以后肯定能当个勤勉的君王。”
贾瑚想了想,这倒也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当然,和欧阳紫玉想得这样简单的结果是不同的,贾
瑚想到的更为复杂。女人身后都有一样东西——家族!有了这个的女人,就不单单只是个女人而
已了。她代表了一种势力,而你对她的态度,也决定这个家族对你的态度。
“那美人是谁?”贾瑚问道。这个人选一定要特殊,且又不能太过显眼高贵。
欧阳紫玉朝贾瑚挤眉弄眼,笑嘻嘻的说道;“您亲自上场……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美人总得
按照七皇子的喜好来吧。”
贾瑚笑着点点头,“继续。”
欧阳紫玉的眼睛越来越亮,“而七皇子的喜好……”他的眼睛在贾瑚身上瞟来瞟去,“嘿嘿,我
想到一个妙人,你看贾元春怎样?”
贾瑚微微皱起眉,贾元春和二太太是一个样,就是只吸血的虫子,沾上了,想甩掉,就不太容易
了。
欧阳紫玉看出贾瑚的犹豫,说道;“你且放心,这偌大的宫里每天不死几个人呢?而且荣王妃的
手段那可是高着呢,出不了什麽大的乱子的。”
贾瑚想了想,也笑道;“也是这个理。但是……她毕竟是个姑娘,这勾引……”
欧阳紫玉很是得意地说道;“ 合该你几日没来暗卫,经错过了这样一个天大的消息了。”
“什麽消息?”贾瑚问道。
欧阳紫玉站起身,“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喝掉一杯酒,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说道;“且
听我细细道来!”
原是那贾元春不知怎得就看上了七皇子,明里暗里的打听,又在七皇子的生母梅妃面前装乖讨
好,话里话外处带着弦外之音。还常常在荣王妃面前装成贤慧人,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
那荣王妃自是大家子出身,什麽样子的手段没见过,贾元春这点子心思就不够瞧了。其实这荣王
府多纳一个人,本也不是什麽事,反正七皇子对后院向来是不冷不热的。只这贾元春,每每见
时,倒是端着架子,比自己还贤慧端庄,一副好相遇的和善,识大体,到处收买人心。
人都说,娶妻娶贤,娶妾娶颜,这妾要是做得比妻还贤,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保不齐就是个心
大,不规矩的。可是荣王妃也是知道贾瑚和自家爷的关系的,起先还顾虑着,没有出手,后见了
贾瑚,得了许,也就无所顾忌了。
若说这世上什麽人最怪,那就要数宫里的老公公了。其实那何止是怪,简直可以称为扭曲。这些
老公公自有那性子贪婪,兼怪癖的货色。荣亲王妃许了一个姓夏的老公公以重金,命他“好好”
□□贾元春。
这姓夏的公公成年时才入宫,也是尝过鱼水之欢的人,这成了公公后,仍是色性不改。喜欢对宫
女们动手动脚的。
这贾元春长的是圆润秀美,且风华正茂,这夏公公见了自是起了性子的。兼着贾元春如此作为,
自是又有哪看她不惯的人,和夏公公合谋,将其骗至僻静处,肆意的欺辱,揉搓一番。
着贾元春毕竟只是个姑娘家,怎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当下又不敢呼救,恐没了脸,只得哭着受
了。
这夏公公也不敢做得太过,真的碰了元春。只是时不时地就以手挑逗一番,看着贾元春在自己身
下有了感觉,然后肆意的辱骂,言语也很是不堪。且有常常以此为要挟,向贾元春索要钱财。
这贾元春的俸禄也就那麽些,还要收买人心,疏通关系,一是不够用了,只能哀求他去贾家索
要。
这夏公公去了,过得了银子,便越发放肆了。
贾瑚听罢,却皱起了眉。心下虽不可怜贾元春,但是,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可真真是打了贾
家的脸,且迎春可是还未嫁人呢!
“这荣亲王妃做得过了。”贾瑚转动着手中的酒盏,眼中流动着点点的光,“这夏公公……”
欧阳紫玉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夏公公过两天就跌到井里死了。”
贾瑚微微一笑,“这贾元春果然还是不够瞧的,一个公公就无可奈何了。还向贾家要银子?且别
忘了把夏公公那得的银子都带回来给我,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死人钱你也要?”欧阳紫玉瞪大了眼睛。
贾瑚含笑道;“死人钱就不是钱了?怎的就不要。且你又不是没花过死人钱?”
欧阳紫玉说道;“你可别乱说,我才不犯那忌讳呢。”
贾瑚轻笑着,叹息办说道;“晚了,这几年我给月奴的银子都是从死人推里捡出来的。当然,暗
卫里也有。”
欧阳紫玉“蹭——”的站起来,气愤地说道;“用死人的钱,会断子绝孙的!我要赶紧拉着月奴
去寺庙赎罪。”
贾瑚看着他,不屑的哼了声,“月奴跟你在一起,你能让他有的了孙吗?”
欧阳紫玉愣了一下;“好像不能。”他又傻傻的坐下。看着贾瑚很认真地说道;“我发现你真的
很黑。都快钻钱眼里了。”
贾瑚苦笑着,说道;“你当皇上能真的明目张胆的用国库的银子贴给暗卫,没得好是靠咱们自
己。且时不时地,为了皇上的体面,给国库里面倒贴银子,不精打细算,咱们都去喝西北
风?!”
“这,我没想过。”欧阳紫玉说道;“我都做不了主。”
“我不是让你做主。”贾瑚道;“我只是跟你说,以后不要败家。就是死人身上没钱,有副头
面,金链子,你也要回来上缴。”
“不……是吧。”欧阳紫玉打心底反感从死人身上拔东西。赶紧胡插两句,把话题岔开了。
“要说有钱,你得说金陵薛家,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我记得他家还是你家亲戚
吧?”欧阳紫玉问道。
“嗯”贾瑚点点头,“薛家的主母是二太太的妹妹。”
“什麽时候,抄了他家,那就充裕了。”欧阳紫玉兴冲冲的道。
“抄是不可能的。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贾,史,王,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还不是时
机。但是……”贾瑚低下头,想起皇上的话,微微一笑;“也许也还是可以捞着些东西的。”
“怎麽说?”欧阳紫玉来了兴致,问道。
贾瑚却不回答,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着。
欧阳紫玉缩了缩头;“你笑的真渗人!”
贾瑚起身,“行了,我也该回去了。毕竟现在我不是住在贾府,王府的护卫比较严实。”
欧阳紫玉又忙道;“你且等等,皇上说了明天就借刘同知书之事生你为国子监祭酒,我先恭喜
了!”
“知道了。”贾瑚应道。
欧阳紫玉又说道;“你和七皇子可要小心暴露,莫要再如这次般莽撞。这次你为了试探七皇子,
顺便处理了暗卫的叛徒,我还能遮掩过去,下次就不能够了。”
贾瑚向他笑笑,也不答话,转身就离开了。
只剩下欧阳紫玉,有些头疼的趴在桌子上,喃喃道;“早晚有一天被你们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