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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看着’两位老人,从艰辛中泅渡过来的人,丰腴的是思想,硬朗的是身骨,宽容的是胸襟、坚韧的是意志。近乎刀耕火种的磨砺,成就了他在乡村的顶天立地。
他用乡村纯朴的哲学支撑,审视着自己的末了的人生道路。不动声色,深思熟虑。时时在笑意中镶嵌着焦思,在担忧中悬挂着信服。
他酷似乡村景仰的麦穗,成熟时弯腰不语,却是孩子们最坚强的后盾。
“行了,这么晚了,都散了吧!”五叔公发话道。
光弹儿和姚晟睿搀扶着五叔公一起往外走。
“扶什么扶,你爷爷俺还没老呢!”五叔公挥开他们的手道。
“五叔公,这天黑,还是让孩子们扶着吧!为了明天的仗,咱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成,没有您老坐镇怎么能成啊!”姚爷爷劝道。
五叔公看着漆黑的路面,“青石说的对,那就扶着吧!”老爷子不情不愿地把双手搭在孩子手上。
孩子们在他们身后抿嘴偷笑,五叔公这是人老心不老。
“长海,你拿着手电筒,去送送五叔公。”姚爷爷吩咐道。
“是,爹!”姚长海应道,又回身道,“姥爷,幼梅,你们等我送五叔公回来,咱们再走。”
“知道了,赶紧走吧!”连幼梅抱着妮儿去了后院,解决生理需要。
“田姑爷,既然大家都决定了,那么咱就得坚决执行。”姚长山看着田胜利知道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于是劝道,“为你好,我好,也是为大家好。”
“我,那个,好像有些困难。老实说大哥这样真的能成。”田姑爷担心地说道,“这不是我泼冷水,你们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恐怖。”
“怎么你见识过啊!说的信誓旦旦的。”姚长山狐疑地看着他道。
“哈哈……我可不想见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田胜利挠着头哈哈一笑道。
“应该能成,以他们对领袖的狂热崇拜,这事一准能成。”姚博远说道。
“你这小子,转变的太快了。”田胜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
“呵呵……少数服从多数。”姚博远厚脸皮地说道。
“去你的,臭小子。”田胜利给了他一拐道。
“四妹,好好劝劝他。”姚长山拍拍长青地肩膀道。
“大哥,没事,我会说服他的。”姚长青保证道,她想她知道原因,当家的到现在没有真正放下。
“行了。大哥,不管如何我会闭紧嘴的,只希望,真的 能向咱们想的那样。朝着咱们预想的方向前进。”田胜利说道,他也盼着这日子好。如果不是大环境如此,谁跟书有仇咋地?不是吗?
姚长青拉着他娇笑道,“走啦!跟我去家里拿些东西,我一个人害怕。”
田胜利夫妻二人进了家,他先点上了八仙桌上的煤油灯,堂屋顿时亮了起来。
田胜利拿着煤油灯进了东里间,放在了炕头柜上。
“胜利。这老和尚都放下了,怎么你还没有放下吗?”姚长青抬眼担心地看着他问道。
“我可没有老和尚那种境界。”田胜利哭笑不得道,说着一欠身坐在炕沿上。“大和尚以色为空,背的坦然,亦放的轻松;小和尚则不然,尚执着于男女而不悟。眼见如此香艳,便更添一层魔障,不见本性。”
田胜利烦躁地挠着自己的脑袋,“我只是凡夫俗子,不能免俗的。否则又哪来这么多的烦恼?不是说‘三千烦恼丝‘吗?每日,头发掉了又生,生了又掉,这些,全是烦恼的更迭啊,有始而无终,全不能如那大和尚一般,光秃秃的,将这些子的心头事完全‘放下”’? !”
“噗……”姚长青抓着他的双手笑道,“快别揪了,在揪可真成了大和尚了。”
姚长青上前轻轻拥住他道,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好好的呆在家,放心不会有事的,这有事的话,全村人都倒霉,为了自己相信不会那么笨的,再说了,咱们可是为了‘革命’哟!”
“呵呵!这话你可真敢说。”田胜利笑着说道。
“好了,帮我想想咱家有啥要藏的封资修的东西。”姚长青扯着他的手道。
“咱家哪有封资修……啊……我爹娘的牌位,还有这床花开富贵的被子。”田胜利说着就起身道,“还有这炕头柜上的雕花,这老式的樟木箱子,雕刻。”
田胜利爹娘的牌位暂时放在他家里,毕竟他离的近。
“啧啧……不说不知道,一说,咱家的封资修的东西还真不少。”姚长青说道,“先记下来,这下子大哥给的布有用的着的地方了。”她从樟木箱子里把布拿了出来。
“走吧!”姚长青拉着他朝外走道。
“爹、娘,大哥、大嫂,我拿来罩被子所用的布了。”姚长青拿着布料兴冲冲地进了东里间,原来三大娘已经开始蹬缝纫机了。“这行动力真是杠杠的。”
好像大哥的房间,这织布机的声音也是唧唧复唧唧,动了起来。
“三嫂,这么暗不怕伤眼睛啊!”姚长青抱着布料坐到了炕上道。
“只是几道,直线,闭着眼我都能蹬出来。”三大娘头也不抬地回道。
“小姑子,你手里拿的什么?”连幼梅抱着妮儿坐在炕上道。
“哦!这是纯棉的布,印染的时候有些残了,不能做衣服,正好罩被子用。这个宽度正好一被子宽,长度,咱自己裁剪就成。”姚长青直接抖开布料。
“呀!跟水墨画似的,挺好看的。”连幼梅摸着布料道。
“你的品味还真是不一般。”姚长青笑道,“我算过了,四米一个被罩,正好剩下来两米给咱们妮儿做衣服。”
“谢谢!”妮儿奶声奶气地说道。
“这小家伙,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啊!”姚长青捏捏她肉呼呼的脸蛋儿道。
“你不要老是欺负妮儿。”姚奶奶一把抱起妮儿,解救了她。
“娘,妮儿可爱的就是想让人欺负。”姚长青手又痒痒道。
“去,正事不做。还不赶紧办去。”姚奶奶催促道。
“娘,您有被子要罩吗?”姚长青放弃了蹂躏了妮儿脸蛋儿,看向姚奶奶问道。
“没有,我的被子不用。”姚奶奶想了想道。“这大花布,应该不破戒吧!”
“不破戒。”姚长青想了想道,“不过娘,咱还是罩上的好,这样也不用拆洗被子了。这每隔一段日子拆洗被子可真是累哟!这样的话直接洗被罩也轻松点儿,也能勤洗了。”
“哎哟!小姑子这脑筋就是转的快,这个主意太好了。”大娘笑道,“你是不知道,他们男人,土里来土里去的。这被头盖的那个叫脏哟!总不能天天都拆洗吧!尤其是冬天。”
“这个主意不错!”姚奶奶嘲讽道,“这封资修也算办了件好事。”
“娘,您还真是幽默。”连幼梅笑道。
“幽默?”应该说是豁达吧!妮儿心里腹诽道。
“行了,长青这些布料,先沾沾水。缩缩水。”姚奶奶吩咐道。
“知道了,娘。”姚长青又抱着布料出去,大娘追了出去道,“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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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姥爷,我回来了。”姚长海挑开帘子喊道。
“来了,那咱就回去吧!”刘姥爷起身道。
姚长海把手电筒递给了刘姥爷。“我去抱妮儿。”他挑开帘子进了东里间抱起了妮儿。
和姚爷爷他们道了晚安后,就出了姚家。
刘姥爷回首看向村子,以往陷入黑暗的村子,此时还有着星星点点的灯光,“看来是个无眠的夜晚。”
“无眠才好!”姚长海不厚道地笑道。
三个人眨眼间就进了家门,连幼梅坐在灶台前。把火炕烧的热热的。
“姥爷,洗洗睡吧!接下来要忙碌起来了。”姚长海说道,因为书画类姥爷得亲自出马,他们这些糙汉子可伺候不了那么脆弱的东西。
“嗯!你们也早些休息,明儿还有硬仗要打不是嘛!”刘姥爷说道。“来吧,妮儿跟我。”
连幼梅端着洗脚水进了西里间,“来吧!妮儿洗洗手,洗洗脸。”
爷孙俩洗脸、洗脚后,擦干后,坐到了炕上。连幼梅却没有端走洗脚水,而是做到了炕上。
刘姥爷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她有话说,“有什么,想问就问吧!”刘姥爷笑道。
“长海,进来吧!”刘姥爷朝帘子外喊道。
姚长海挑开帘子,傻笑着走了进来道,“姥爷!”
“坐吧!”刘姥爷指指着炕道。
“姥爷,我就直接问了啊!我记得县城咱家也有很多书的,妈妈不知道藏好没有,她比我们乡下更危险。”连幼梅担心地说道。
“难怪你刚才心不在焉的,原来是担心咱妈呀!”姚长海说道。
“你们 有心了,不过不用担心,淑英在看到报纸后,去年早就藏起来那些封资修的图书了。”刘姥爷笑道,“要说现在也就房子屋脊上的小兽,还有梁上的雕刻了。”
那些书绝对的安全,且能随时观看,方便的很,不愧是乾坤袋。
“啊……那我改天回县城一趟,让妈妈把他们给糊起来。”连幼梅想了想道,“这事宜早不宜迟,得趁着这革命小将回来继续闹革命之前,把这事办了。我明儿请假,反正还没有开始春耕,农场也不忙,除了开会就是学习政治文件,要不就是背老三篇,主席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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