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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懂事得早,初高中便知道情为何物,念至大学已经开始讨论爱情和婚姻间的辩证关系。
世界里永远只有一个杜希声的夏苒坚称婚姻是爱情的升华,男友跑马灯似轮换的苏珊却信奉恋爱第一。
夏苒说她是贪心,苏珊却挺认真地对她说不结婚是因为没有找到认定好的那个人,如果每个人都像夏苒一样拥有死心塌地的杜希声,谁会不想要结婚?
夏苒并不信,说她是借口:“那你说说看,什么才叫做是认定好的那个人?”
苏珊抛个媚眼,说:“这太简单了。”
“怎么说?”
“每次问自己是不是这个人的时候,我就闭上眼努力的去想象,每天早上迎着阳光醒来,身边睡着的他会不会让自己觉得吓一跳。”
“……”
初听时真的觉得不过平平,长久以来,她已经习惯了杜希声就在身边,于是更加忽视这个问题。
直到身边人来人去,换成另一个人,夏苒自睡梦中醒来,看到林晗两手支着一张大脸,靠在离她一厘米的位置专心致志注视她时,她不知怎么就想起苏珊当年说过的那句话。
被吓到了吗,好像没有,直等他嬉皮笑脸的把手钻进她睡衣,挠她软绵绵的腋下时,她方才有所反应地挺了挺腰,说:“你烦不烦?”
哪怕经过马代的一阵缓冲,林晗时差仍旧倒得不太好,一大清早醒得能比鸡早,每到下午又开始发瘟。
此刻精神过分抖擞,把热乎乎的大手往她雪白的松软上一抓,又起了每个男人都会起的念头,翻身坐到夏苒身上,说:“苒苒,都几点了,该起床了。”
他七手八脚的解衣服,夏苒打了个激灵彻底醒过来,按着他灵活的手腕,说:“哎哎,林哈哈,我起来了,你下去。”
林晗反手去挠她手背,说:“苒苒,你领导昨晚上不是让你陪我在市里随便逛逛嘛,咱们晚点出去,先在家里做点有益身心的事儿呗。”
夏苒拧着眉:“要做你自己做。”
林晗笑得阴恻恻:“你不配合也不行,我要霸王硬上弓!”
听得夏苒脸上一阵抽抽,趁其不备,两手一抽锁定他胳肢窝,下了巧劲的挠。
要么怎说知子莫若父,知林莫若夏,十多年的战斗史不是没有意义的,夏苒对他身上每一个怕痒的地方都一清二楚。
林晗难受得一阵乱抖,笑着从她身上摔下来,夏苒已经抽出脚,对着他心窝子就是狠狠一下——
“砰”!
林晗躺倒在木地板上的时候还在想,这毛病惯不得啊,这么踢来踢去的,她千万别上瘾了。
林晗立马捂着胸腔一阵打滚,嘴里“嘶嘶”喊道:“疼啊,疼!”
夏苒已经坐起来,目不斜视地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
夏苒刷牙的时候,林晗灰着脸从外头挤进来,t恤被脱了一把扔到洗衣机上。夏苒拧着眉,含糊不清地说:“你塞进滚筒里行不行?”
林晗面无表情地朝着镜子而站,印度洋的风将他皮肤吹成蜜色,胸肌发达腹肌有型,就是心口上一块暗色大煞风景。
夏苒笑嘻嘻地放下牙刷,漱口,擦着嘴角转身过去摸了摸:“好像是有点青了,我下次一定注意点。”
林晗一把钳紧她手,按在胸前,说:“你还想有下次?”
夏苒没能说话,他嘴唇堵过来一口咬住她的,夏苒疼得连连后退,正中下怀,林晗将她抱坐上水池,两腿将她紧紧夹在怀里。
夏苒失去重心,手往后一撑,抓紧池壁,林晗随即跟进。
吃饱喝足的时候,林晗大为称赞,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可以为非作歹的好地方,想想都觉得很开心。
夏苒一巴掌拍他脑门,说你少偷乐。多讨厌的人啊,害得她两手酸得不行,穿丝袜的时候抖成筛子,一边面目可憎的人还笑得更惊悚了。
他整个人口香糖似地贴上来:“苒苒,一会儿我送你上班。”
夏苒定住,大白眼翻他:“你想什么坏主意呢?”
林晗喊冤:“我没有。”
一路下楼还在一路讨价还价,夏苒说:“我就是个小办事员,你这个受人敬仰的大博士麻烦务必跟我保持一定距离,我哪怕就是不忙你也不能随便跟过来。”
林晗心里别扭,闷闷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跟你说话?”
夏苒说:“能不说就不说,顶多中午吃饭的时候能混在人里聊两句。不对,我吃盒饭,你肯定有领导陪着去用桌餐。”
林晗更不爽了,脚往单元门上一踢,哪知道力气没控制好,疼得他抱着膝盖一阵跳:“我`操!”
“骂谁呢!”夏苒连忙扶着他肩膀,笑得腰都弯了:“你说你这样哪有副知名学者的样子,整个一神经兮兮的活宝!”
林晗拿肩头撞开她,说:“你走,夏小姐,麻烦跟我保持距离,以为我没你就不行了是不是?”
夏苒果然黑脸,松手,他又立马蹦跶过来将她搂进怀里,一只手紧紧锁死她脖子,下巴磕到她肩头:“我错了!”
楼道对面的停车位上有辆黑色的豪车,外观看起来挺眼熟的,牌照也很是霸气。
夏苒本想往里头瞅一眼,被林晗呼呼的热气喷得受不了,扭头推他的时候就给忘了。
***
到达会场已是人头攒动,夏苒去向主任报到,随着他在会场里转了一圈,回到自己的位置后,才看到林晗走了进来。
分手的时候,夏苒特意嘱咐他和自己错开时间,现在看来他在这阵空隙里也没闲着,此刻手上抓着一杯咖啡,纸杯外有一尾绿色的美人鱼。
她隔着一段距离仔细看他,他像是没有发现她,面上的表情柔和但疏离,很礼貌的跟人握手。
直到与人寒暄过最后一句,他漆黑的瞳仁忽地一晃,揪准展牌边假装忙碌的女人,嘴角一扯,似笑非笑。
夏苒立刻冷淡地移开视线,盯着工人按照面前墙上巨大的led管。
不多会,有人站定在身后,在墙上落下道狭长的影子,主任在和他寒暄。等这道影子过去,夏苒重又回身,林晗已经不见人影,而那尾神秘的美人鱼被搁在了她的手提袋旁边。
杯身上留着一行花体的英文:。夏苒颜色不变,不动声色地拿起来喝了一口,嗯,是她喜欢的摩卡。
李晓这时候拎着两捆东西过来,主任很是关心新来的同志,问:“小李,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看起来很重啊。”
李晓手一松,两捆东西落地上,顿时地毯上飞起灰尘。李晓拍拍两手,说:“领导,这不是前几天你要是我带过来的宣传册嘛,厅里人多,我准备放到会议室去。”
主任豁然:“对对,不过怎么就你一个姑娘搬啊,细胳膊细腿的能弄得动吗?”非常体贴地喊过夏苒帮忙,说:“小夏,你跟着小李去一趟吧。”
一双眼睛往夏苒身上扫了一番,李晓日有所思,又立刻弯腰搬东西,说:“不重,不重,拎得动。”
夏苒已经提起另一捆,低声说:“没事,应该的。”
李晓没有拦着,一手勾住捆绳,说:“谢谢了,夏主任。”
夏苒说:“客气了,喊我小夏吧。”
商场企业,遇谁都喊经理,机关事业,见谁都叫主任。李晓尊称夏苒一声主任,不代表她真的就比自己高上一级。
论资历,夏苒先来,李晓后进,但论编制,夏苒事业,李晓行政。在这当个股长都高人一等的时代,李晓完全有理由自我感觉良好。
她普通家庭,完全靠自己的能力一路往上,从事业考到行政,每走一步都用尽全力。生活将她打磨得又圆又光,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说话都爱脸红的姑娘,待人接物懂得方寸,单位上下没有不夸她聪明的。
夏苒却还是老样子,做着同一份工作,拿着千年不变的死工资,既没有再考试过龙门,也没有再往高处走。
连带着性格也是一样的乖僻,对待他人看似面面俱到,却纯粹是完成一项工作的机械化,无论是不是有过过节,永远虚浮着笑,空悬着声音。
哪怕她们曾经因为同一个男人撕破脸皮,再次见面,她还是能以一副无事人的模样安安静静说一声:客气了。
虚伪吧,难怪李晓始终觉得夏苒像是一个假人,伪善的面具之下,她高傲又敏感,明明淡漠的和同舍的她们鲜有交流,等来男友之后却又成了小鸟依人。
李晓真正注意到夏苒是因为杜希声,而真正关注起夏苒也是因为这个行走的焦点,于是哪怕她对夏苒诸多不满,听到她邀请入住时,她还是欣然答应。
可当事情败露,她被扫地出门,也自风言风语里听到杜氏夫妇吵得天翻地覆,已经准备好了要和夏苒正面交锋时,夏苒却一直没有再来找过她。
几年后再见,已成短暂同事,人前敷衍,来到人后,李晓总觉得这一次那些搁置的旧事终于要被翻到台面上来。
夏苒将一捆材料堆到靠墙的地方,拍拍手,对李晓说:“放这能行吧,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李晓有些费解,总觉得现实和她想象的有些不同,说:“可以,就放这儿吧。”
夏苒说:“那行,我去展位了,你跟我一起,还是要到其他什么地方转转?”
李晓眨巴眨巴眼睛:“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一整天的时间,李晓和夏苒几乎都呆在一处,忙得时候互相帮忙,闲下来了,夏苒就扒拉手机。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林晗电话准时打来,一点不让人觉得意外,领导们要请他吃晚饭,接风洗尘。
“我都回来多少天了,还来这一套!”林晗好大一肚子的不情愿:“可是推不掉啊,全仰慕我满肚子的学问呢,市里也有人来……你说我说我晚上急着播种优质的下一代能不能逃过一劫?”
“呸!呸呸!呸呸呸!”
夏苒把电话狠狠掐了,对面李晓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夏苒将手机放进手提袋,起身,对主任说:“先走了。”
主任看表:“到点了,该走了。”
李晓也跟着起来,说:“我也走。”
大楼外头,李晓和夏苒几乎是并排走着。行至街边,李晓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旁边一辆漂亮的玫红色轿跑闪了两下灯。
主任惊讶:“小李,这是你的车啊,不错嘛。”
李晓说:“谢谢领导,你怎么来的,用不用我送你?”
主任一点没客气,往她车边走去,李晓思忖着问夏苒是否要捎上一程,夏苒却已经加快了步伐,一辆计程车停到路边。
夏苒开门上去,余光瞧见外头女人单薄的身影,摇了摇头,心想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辛苦一天,夏苒约着苏珊出去小搓了一把,考虑到最近囊中羞涩,付钱的时候上了一趟厕所。
出来之后,苏珊戳着她脊梁骨骂她守财奴,非要削她一场电影才肯罢休。夏苒犹豫着不想太晚回去,恰好林晗来短信说饭后还有小食,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去。
夏苒立马回过去一条“小心撑死”,苏珊狐疑着凑过来要看她手机的时候,她把心一横,说:“走走,去看电影。”
回家的时候果然晚了,楼道里的灯又坏了几盏,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夏苒摸黑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楼道里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响,脚步声随即响起,由远及近。
夏苒心一放,说:“终于吃饱回来了,嘴擦干净没呀?”
一道黑影过来,夏苒只觉得肩上一痛,被后头的人翻过身来,死死按在防盗门上。男人随即跟上,躬身和她齐平,声音冷冽:“你是等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