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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一篇新闻出不出,往往有多方博弈,虽然孔涛一早瞄准了本次事件有热度可挖,但一直担心会惹事上身,直到冷不丁的,许久没露面的林晗突然插手进来。
他是世家公子,没人敢跟他吆三喝四。孔涛想沾光,想拍马屁,也想凭这次的报道更上一层楼,于是很快就就一早准备好的稿子拿出来。
头版头条,当地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上一刊登,橘子冰棍厂的事情一时间甚嚣尘上,再配合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网帖宣传,这则消息基本覆盖了禾水各年龄段。
夏苒隔岸观火,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纸媒和多媒体相互配合后,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她跟着夏父去菜场买菜的时候,就连同小贩之间的话题都变成了橘子冰棍。
夏苒又在林晗的监督陪同下,给侯勇打去了一通团结友好的电话。之后电话刚挂没没久,夏苒就看见微博上有人晒起橘子冰棍厂外,侯勇带领工人们拉横幅讨薪水的照片。
一时间,由共同记忆引发的情感关注转移到厂里违法开除工人的社会问题,事情进一步发酵后,当地人设部门特地贴出公告,表示要进一步关注并核实该信息的真实性。
而让夏苒都没想到的是,工商部门居然也跳出来蹭了次热度,有知**士透露表示该厂申请的当地驰名商标即将走完程序,不日就将向社会公示。这无疑是激起万重浪的另一块石头,将人们的愤慨推上了新的高度。
夏苒手机刷得发烫,瞥到一边眼神无奈的林晗,连忙将屏幕关了,一脸虔诚笑容地看着他。
林晗扁嘴:“早知道就不帮你了,你看你这几天,一直就这么顾着刷手机,都没空理我了。”
夏苒去搓他脸,说:“好了,哈哈,别生气了,你有你的事业,我也不能落后太多呀,你不在的时候,我起码能有件事来做。”
林晗冷着脸:“我人还在呢,你就盼着我走。”
夏苒笑:“我就是这么一说,这都能气,你属河豚的吧。”她眼珠一转,抓住他手,摇了一小摇,道:“哈哈,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林晗翻白眼:“又是跟你事业有关系的吧。”
夏苒连连点头,说:“哈哈,我在想我们的思维是不是被桎梏住了,其实我想要的就是橘子冰棍的品牌,他们想保留的是厂底下的那块地,那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耽误谁的功夫。他们尽管地,我拿了牌子,重新找块地方建厂买设备,这不就皆大欢喜了?”
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林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不错:“不过我没经商过,算上买商标的钱,你重找块地方,又是建厂房,又要买设备,还要请工人,会不会让成本更高了?”
夏苒说:“这我就没考虑过,等我考察过一圈再告诉你也不迟。现在各个区拉投资,不是都给挺多优惠政策吗,几方一比较很快能定下地方,至于厂房,我想看看能不能租用现成的,至于设备工人什么的,这点更不用操心,我手里握着大把资源呢。”
林晗斜着眼睛看她:“你能有什么资源,不就是侯勇那小子吗。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非工作上的事情一件也不许找他,工作上的事情你也要少找。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我下次给你找个保镖,你一出门就跟我盯死了。”
夏苒乐呵,说:“你这保镖是来保护我的,还是来看住我的,怎么有你这样谨小慎微的人。”她将戴着蓝色钻戒的手指往他眼前挥了挥,说:“你看我都这样了,人家还能打我主意吗?”
想到就做,夏苒一连几天泡在外头东奔西走,林晗要在后面跟着,她居然敢嫌他拖着一只病手多事,时不时就把他按车里不让他下来。
首先解决的就是场地和厂房的问题,夏苒单匹马,不带休息地跑了几个区政府,将各区的扶持政策和区域优势摸得一清二楚。
几经思考,初步定在了市区往东的新城,这儿是政府重点打造的新面孔,管委会兴建了食堂、宿舍,吃饭和住宿的问题得以解决,工业区里还有许多空置的厂房。
最便宜的是,这儿离夏苒家不过相隔几公里,闲来没事,她骑个小毛驴,一刻钟就能直达厂区。
夏苒将种种东西准备好,形成书面材料,又顺着林晗一开始的那条线,在翡翠虾仁的**下,找到了橘子冰棍厂的老厂长。
她将一沓资料搁在老人面前,以表明自己诚恳又认真的态度,声音不大但很是坚定:“我想再和你谈谈厂的事情。”
肖志陪着林晗另一头用餐,朝那桌努了努嘴,说:“看样子,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啊。”
林晗心里骄傲,话一出口还是维持损人本色:“你信她呢,从小到大就只有三分钟热度,等事情一件接一件的过来,她肯定头一个打退堂鼓。”
肖志说:“不带这么打击人自信心的。”
林晗说:“你等着吧,她现在有钱,不花心里肯定不舒服,等钱跟水似地流出去了,她也就消停了。”
肖志大概知道夏苒这边的情况,早早嫁人,丈夫背叛,离婚之后就分到了一大笔钱。不过他的关注点更为独到,问:“哈哈,你父母能同意你们在一块?毕竟……”
“毕竟什么?”林晗脸色当时就变了,小心看了夏苒一眼,说:“你这话在我面前提起可以,在她面前最好一个字都别说。就为这事,她跟我闹过分手来着,好不容易才骗回来。”
肖志说:“我又不是什么没眼力见的人,这话打死我也不能跟她说啊,但你这边很关键,总不能逃避问题不直面现实吧,想到解决的法子了?”
林晗有点烦,挥挥筷子,道:“想到了,想到了。”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又夹了几口菜,说:“跟你说的事问过了?”
肖志说:“问了。”
“什么结果?”
“还能有什么结果,赶忙让我来问你要确切回复,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一听你要来,把他们领导都给吓死了。”
林晗嗤笑:“我能过来是他们三生有幸,他们是该被吓死。”
肖志说:“别给你个杆子就顺着往上爬,你真想好了要回国,甘心放弃奋斗这么久的事业?”
林晗放下筷子,说:“是金子到哪都能发亮。”
肖志揶揄:“谁不知道你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林晗说:“我也是考察过的,他们家还是不错的,行业内顶尖,在圈子里也很有名望。”
肖志说:“解释就是掩饰,大家都懂,干嘛自欺欺人。你自己的事,我们做朋友的肯定会支持。”
林晗笑:“是不是要说谢谢啊?”
肖志说:“不客气,应该的,我就是替你担心美国那边肯不肯放人,毕竟你这样廉价好用的劳动力,损失了还是挺可惜的。”
林晗说:“我带的项目已经快结束了,等收完尾我就离职,他们肯不肯放人是他们的事,我反正是一定要走的,他们总不能限制我人身自由吧。”
肖志细细揣摩了片刻,看着他,边是摇头边是笑。林晗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苦着脸问:“你发癫呢。”
肖志嬉笑道:“没没,我就是觉得人生挺奇妙的,当年最不受夏苒待见的你现在把人圈的死死的,当年最吊儿郎当的学生现在研究航空材料还被当成香饽饽。哈哈,你跟我说句心里话,为了夏苒付出的这一切值得吗?”
值得吗?林晗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值得吗?记不清哪个酸唧唧的作者说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哪怕某一天的结局证明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起码在相爱的当下,他该要倾其所有。
林晗道:“不同人有不同人的追求,有人活着为事业,恨不得牺牲一切扑到工作上,有人志向远大要改变世界,总想着能为这地球留下点什么。可我不一样,少时是吊儿郎当的学生,长大了是吊儿郎当的打工仔,我没什么大志愿,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在我的理解里,人努力,人拼搏,就是为了生存为了爱。如果要拿钱、名气、荣誉这种东西来和爱人在一起的时间,那我只能说一句:去***。”
肖志不由感慨:“没想到你是这么重感情的人。”他端起一边的水杯,跟他碰杯,说:“咱们俩以茶代酒,敬***。”
回去的路上,夏苒异常高兴,挽着林晗的胳膊连路都不会好好走。
林晗说:“怎么这么高兴,那老头同意你的提议了?”
夏苒说:“上门送钱的事,要给我我也能同意。他虽然没最后表态,但话里的意思是□□不离十,接下来就是谈具体数字了。”
林晗敲响警钟:“这钱的事情不好谈,你可要小心他们家又狮子大开口。”
夏苒也为这事发愁:“看吧,他们有他们的考量,我也有我的限度,实在不行,我就退出,没必要一定去当这冤大头。”
林晗说:“对了,你要一早就摆出这种无所谓的姿态,说不定人家早已经登门拜访,乖乖向你双手奉上这厂了。”
夏苒笑着看他道:“这话在理,你要是一早也这么贯彻实施,我兴许也早就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
林晗一脸促狭笑容地看着她,说:“我用不上这种粗劣的技巧。”
夏苒说:“你牛。”
林晗扣在她肩上的一只手往她领口窜:“我就喜欢霸王硬`上弓。”
夏苒惊得要跑开,被林晗死死拽回来,一只手勾住她脖子,说:“好了,安静会儿,我有事跟你说。”
夏苒呼哧呼哧喘气,说:“还不是你闹的,怎么了?”心忽然一紧,算算日子,离他回来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莫非是……
林晗说:“我后天要走。”夏苒心直颤,想果不其然,林晗摸她下巴,说:“别苦着脸了,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好,这就回来跟你团聚。”
夏苒不由一怔,心中有数,几难相信地看向他,刚要开口,他堵住她嘴,说:“好了,苒苒,再陪我静静走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