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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安手里紧紧攥着藤条，面容因为震怒、生气而变得涨红，瞥见面前跪着的却还是满脸倔强的周湛，发了狠的将手里的藤条高高举起，却迟迟未落下。
咬了咬牙，似是在单纯的泄愤又像是在吓唬，“啪”的重重一声，藤条用力打在周湛跪着的旁边空地上。
藤条应声断成两截，足以见发力之人的怒气蓬勃。
周建安见周湛罔若未闻，就连身形都未移动半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把手上还握着的半截藤条砸在周湛脸上，指着他鼻子就怒声道：
“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啊？！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么，看看你那点龌龊的心思是想要做什么？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自私的儿子，你莫不是以为你是那做事滴水不漏的神了？你可知你这般做的后果？！”
周湛眼里翻滚起浓浓的情绪，紧握的拳都在颤，却还是生生忍下开口的冲动。
“你若是你自己孑然一身也就罢了，你对我不管不顾也就罢了，可自从入京后你都是住在镇国公府！
所以你才会认识郡主，所以你才会起的那等龌龊心思！你可知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镇国公府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你是想将镇国公府上上下下置之死地？雷霆将军对我恩重如山，九泉之下，你让我有何颜面去见他？！”
“不是！父亲！”
一听到镇国公府四个字，周湛瞬间感觉如雷贯耳，连忙抬起头急急反驳，双眸红若滴血，“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从未想过将其他人牵连进来，父亲说雷霆将军对您恩重如山，可建威大将军待我也不薄，我又怎会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你不是？你想要做出这种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还敢说你不是？
行军之人，多的是居无定所、风餐露宿，永嘉郡主嫁入皇室哪里不比跟着你好？你的命都是上交给永朝的！强扭的瓜不甜，你若是真喜欢她为何要强人所难…”
说到最后，周建安的声音都低下来，肩膀耷下来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十岁，显得疲惫又无力，可更多的是失望。
周湛心尖一颤，垂下头姿态低得快到尘埃里，他对父亲一向是敬重有加，因着楚辞的关系对他更是从未有半句反驳，今日父亲的话他听得进去，也不是没有想过。
可他一点都不后悔。
“父亲，我并非强人所难，永嘉郡主并不喜王宫，她合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我对镇国公府也无半点恶意，左右不过是一命换一命，儿子最清楚不过！”
周建安微眯着眼仔细打量面前恭敬垂头一下又一下往地上狠狠磕着的周湛。
有阿辞在身边管着，这个儿子对于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所以他放心的去忙着军中的事，这才导致等他回过神时周湛已险些酿成大祸！
不对，是已经去酿大祸只是未遂而已！
周建安更觉身心俱疲，低低叹了口气，想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说，余光注意到有人站在不远处，抬头望去就对上楚辞冷静的眉眼。
“阿辞。”周建安打完招呼就轻咳一声垂下头，饶他一把年纪了此时此刻还是生出些不好意思，愧疚不安的心思还让他难得生出些无措来。
想到这种情绪出现的源头，周建安垂眸狠狠瞪了周湛一眼。
周湛在他唤出楚辞名字时整个人就僵硬在原地，单是面对父亲时他倒还能应付，也敢倔着嘴顶回去两句，可若是楚辞在…
周湛连忙将头垂得更低一动不敢动。
楚辞被时星推到周湛面前，见他低低埋着头仿佛是要用头在地上凿出一个洞而后深深的埋进去，就连额头也被磕到红得充血、快要映出点点淤青，心里哀哀叹出口气。
周建安见楚辞垂眸睨着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愉，毕竟这可是会牵连到镇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事…
即使是他唯一的最疼爱的儿子，他也不敢厚着脸皮去多嘴为他开脱，恨铁不成钢的一脚点在周湛的肩膀，“你自己去和你最器重的将军说，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背着他…”
“这事我知道。”
楚辞见周湛被他的力度带得险些摔倒，又同时瞥见周湛一脸憋屈不敢开口的神情，听到这话沉沉出声回道。
此话一出，不仅是周建安瞪大眼睛，就连当事人周湛都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楚辞，更不用说是旁观者苏之蔻了。
苏之蔻紧紧盯着楚辞想从他脸上找到别的答案，却见他满脸严肃认真，仿佛是在处理军中的大事。
她隐约有猜到白易渊之外的另一个男人是周湛，其实想想也合理，但凡书雁露出半点不情愿的心思，如周湛这般纯情的毛头小子就算豁出这条命都会要书雁如意快乐。
万氏或许也是猜到些，才会在府中半句不提书雁，想到她后来被书欢问起神情如此悲伤，想来是知道书雁被人半路劫走了。
还是被易渊劫走的。
易渊还狠狠踹了周湛一脚。
苏之蔻忽觉有些头痛，又觉得隐隐的愤慨，想她提心吊胆如此久，若是早知道周湛有这种打算，她都能直接把犹豫不安的书雁敲晕给他打包带走。
还有，想到那天突然出现的时星，她原还觉得有些奇怪，时星理应护在楚辞身边才对，可现在细想，定是楚辞叫他来“助纣为虐”的吧！
仿佛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为何单单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哦不对，还有周老将军。
苏之蔻饱含同情的看了周老将军一眼，而后恶狠狠瞪向楚辞。
楚辞对上她不满的眼神，似是也觉得有些心虚，轻咳一声偏过头，而后先是安抚的目光柔柔看向苏之蔻，接着看向周湛。
“先起来。”
周湛听他的声音下意识就从地上缓缓站起身，乖顺的低下头双手交握在身前面对楚辞，看都未看一眼自己的父亲，倒显得周建安有些多余了。
周建安略有些无语，还未从楚辞知道这件事的震惊中缓过来，就听楚辞声音平静说道：“母亲也知道。”
周湛怔怔抬眼看过去，身子一颤险些又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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