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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听了那辽将说的话,马鹏站了起来,朝着舱门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咕哝着:“子时还没到,如何便会天亮?”
刚走没两步,他又听到那辽将嚎了一声:“哇,好大的烟啊!”
“不好!”一把扯掉舱门上挂着的布帘,马鹏对辽将喊了一嗓子:“撑船的兵士已经被烧死了,快跟我跳河!”
话音才落,马鹏已是一头扎进了河里,辽将见他跳进了河里,紧跟着也跳进了冰冷的壶流河。//Www、qb5.C0m\
“我不会游泳!”跳进河里,马鹏刚向河岸上游了几步,身后的辽将就一边扑腾着水面,一边向他呼救:“马将军救我!”
听到那辽将的呼救,马鹏回头看了一下,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这才飞快的扒拉着水面游到辽将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拖着他朝岸上游去。
就在他们快要游到对岸的时候,马鹏猛的感觉到后肩胛上一疼,胸口一闷、身子一怔,险些连同那辽将一同沉入水中。
他咬着牙,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揪着辽将衣领,奋力的划拉着水,几乎拼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终于游到了岸边。
上了岸,辽将已是被水呛的半死不活,马鹏咬着牙,将一只手伸到背后,硬是把插进后肩胛的箭矢给拔了出来。
随着箭矢被拔出,一股鲜血飙溅了出来,他眼前一黑,险些就晕倒在地上。
“快,快,马将军在这!”就在马鹏眼前发黑,即将晕倒过去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了几个人的喊声。
听到这几个人的喊声,马鹏心知是得救了,心念一放松,眼前的景象彻底的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仰面倒在了地上。
蔚州城墙上,杨荣一只手扶着城垛,望着河面上熊熊燃烧的船队,他嘴角微微牵了牵,对身旁的鲁毅说道:“虽说我军攻占了蔚州,可我总觉得真正的战斗并没有开始,城内的辽军根本没有被我们歼灭,他们甚至都没有被伤到元气!我只是不明白他们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城内每座宅子、每个角落,甚至每处假山我们都寻找过!”望着城外河床上的大火,鲁毅的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对杨荣说道:“可是并没有发现辽军的踪迹。末将也觉得这蔚州城有些不对,若是说其他城池只有几百上千人的军队守卫,末将还相信,可蔚州是个大城,这里至少也该有五七千人的辽军才是,可我军在城内歼灭的,总共只有两千余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杨荣点了点头,对鲁毅说道:“命令全军,加强在城内的搜查,连一块草皮、一块石头都不要放过,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辽军藏身的地方给我找到!”
“谨遵将令!”鲁毅抱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城墙,向全军传达命令去了。
壶流河西北岸,耶律休哥蹲在马鹏身旁,轻轻的晃了几下马鹏。
昏迷过去的马鹏感觉到有人晃他,强撑着睁开眼睛,当他看到蹲在面前的是耶律休哥时,连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耶律休哥轻轻的按着他的肩膀,对他说道:“你身上有伤,莫要多礼了!”
“于越大人,那杨荣不讲究!”重新躺下后,马鹏对耶律休哥说道:“他看出了我等的意图,并非任由我等呐喊,而是命令军队向城下射点着的箭,所有的草人和小船全都付之一炬,末将这次真是丢尽了颜面!”
“呵呵!”耶律休哥笑了笑,伸手朝马鹏没有受伤的那侧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微笑着对他说道:“你们去的时候,本于越已经猜想到了这个结果。仍然让你前去,为的就是让你知道,杨荣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在他手中吃亏并不丢人。你且好生养着,两日后我军定要夺回蔚州城!”
“末将身上的伤不妨事!”听说两日后要夺回蔚州城,马鹏强撑着又想坐起来,可他这次的努力再一次失败了,在重新倒下之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耶律休哥说道:“末将真是颜面尽失,这伤又不知哪日才能好!”
“攻破蔚州城还需要你一马当先,你如何说出这样的丧气话?”耶律休哥双手背在身后,站了起来,遥望着夜色中蔚州城那黢黑的墙影,对躺在地上的马鹏说道:“本于越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你必须养好伤,率军杀上蔚州城,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将杨荣歼灭在蔚州城中!”
耶律休哥这句话说的多少有些不讲道理,可躺在地上的马鹏却是像被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两眼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强撑着应了一声。
蔚州城内的宋军每天都在搜寻着可能藏匿起来的辽军,在连续搜寻了两天之后,许多宋军甚至开始怀疑杨荣这一次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城内根本没有藏匿着辽军的迹象,整座蔚州城几乎都要被宋军给翻过来了,还是连一片辽军铠甲上的鳞片都没找到。
两天之后,西塞军斥候发现在蔚州城西北的方向,出现了一支辽军。
辽军在壶流河上搭起了浮桥,从浮桥渡过了壶流河,朝着蔚州方向进发。
得到辽军已经兵临城下下的消息,杨荣眉头紧皱着,亲自跑到了西北角的城墙上,观察着辽军的动向。
新出现的辽军行进的并不是很快,他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在向蔚州城前进的时候,并没有急于攻破城池的迹象,反倒是让人有种他们不是来打仗,而是来蔚州参观的感觉。
“董飞虎、田威!”一只手扒着城墙,杨荣朝身后喊了一嗓子。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董飞虎和田威听到他的喊声,连忙走了上来,双手抱拳齐齐对他说道:“请上将军示下!”
“辽军前来,定然会主攻西北城墙,你二人负责镇守此处,切不可让辽军成功登城!”望着远处迎风招展的辽军战旗,杨荣微微皱着眉头,向董飞虎和田威下达了命令。
“阎真!”董飞虎和田威接了命令立于一旁,杨荣又对身后的阎真说道:“按照原定计划,做好部署,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阎真应了一声,也站到一旁。
站在城墙上,杨荣给将领们分派了任务,这才领着柳素娘和她麾下的夜刺营下了城墙,径直朝着蔚州衙门方向去了。
自从攻陷蔚州,他还从来没到过蔚州衙门,这会辽军前来攻城,作为主将,杨荣竟然跑到衙门里去了,这让西塞军的将领们感到很是不解。
进了蔚州衙门,柳素娘安排夜刺营的兵士们守好了衙门内的各处通道,杨荣则径直走上了大堂。
上了大堂,杨荣对柳素娘说道:“你让人去告诉蔚州百姓,本将军今日要升堂问案,凡是有冤屈的,全都可以来到这里向本将军申诉。”
柳素娘应了一声,安排了两个夜刺营的兵士出去向全城的百姓宣布杨荣升堂问案的决定了。
这个决定一宣布出来,城内的百姓和守城的西塞军官兵全都被弄迷糊了,敌人大军压境,杨荣竟然不指挥军队作战,反倒去搞什么升堂问案。
辽军一旦进入城池周边,必定会对蔚州城发起猛烈的进攻,不少蔚州百姓甚至在猜测,杨荣是被辽军的气势给吓的傻了,否则怎会做出这种不知轻重缓急的事来?
人是形形色色的,一个城池内,数万百姓,必定会有几个胆大的。
大多数被人欺负过的百姓虽是有些冤屈,可辽军就在城外,他们也不敢跑到杨荣这里申诉,只有少数几个冤情确实深重的,为了伸冤已是顾不得死活,趁着杨荣还在衙门内,带着状纸,敲响了蔚州衙门外面的鸣冤鼓。
第一个击鼓的,是一个中年妇人,这妇人被夜刺营官兵带上大堂,“噗嗵”一声跪在地上,还未开口,已是泪流满面,只是不住的向杨荣磕着头,却早忘了要把她的冤情说出来。
见了这妇人表现出的行状,杨荣心内已是有了考量,这妇人定然是真有冤情,否则绝不会只顾着磕头,却把伸冤都给忘了。
“把她的状纸拿上来。”杨荣斜靠在椅背上,朝下面站着的夜刺营兵士哝了哝嘴。
一个夜刺营兵士从妇人手中拿过状纸,递到杨荣手中。
杨荣展开状纸,简单瞄了一眼,大概的了解了这妇人的冤情。
“何李氏,你家男人是在壶流河上打鱼的渔夫?”将状纸放在桌上,杨荣两只胳膊扒着桌沿,向跪在下面的妇人问道:“因误入了本城董正山家的河界,被董家管家董二带着恶奴把他渔船撞翻,又用竹篙按着他的头,将他活活淹死在河中,可是实情?”
“回老爷,状纸上所言,句句实情,民妇不敢撒谎!”何李氏跪伏在地上,回答杨荣问题的时候,身子还在微微发着抖。
“董家人眼下还在不在城中?”杨荣眼睛微微眯了眯,向那何李氏追问了一句。
“回禀大人,民妇昨日还见了那董二!”何李氏跪伏在地上,颤巍巍的对杨荣说道:“请老爷为民妇做主!”
“来人!”杨荣斜倚在椅子上,伸手拿了支拘传人犯的竹签,朝堂下一扔,对一旁的夜刺营兵士说道:“去将那董正山、董二,以及与此案有关的一应人犯全都拘传到公堂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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