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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沐颜歌醒得比打鸣的鸡还早,她不情不愿地睁开惺忪的睡晚,便见身旁的小家伙正玩的不亦说乎。
养儿方知父母辛,这话一点不假,小孩真是个奇特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在他身上会发生什么。
沐颜歌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玉敏的铺位上已是空空如也。昨天大半夜地也不见个人影,和她那主子一样,都神秘兮兮的。
沐颜歌简单洗漱一下,刚刚掀起帐帘想要窥视一下军营的生活,随着一阵蹄声沓至,几根杂草不偏不倚地砸落到她头上,沐颜歌略带恼意的抬眸,便见楚逸正一脸兴意盎然地望着她,手上还挥舞着几根草梗。
见她杏目微瞪,楚逸索性翻下马背,笑吟吟地走上前来,“你今日倒来的早,貌似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吧?”他咧嘴笑着,眸光清澈。
“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太子殿下,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么?竟能在这大白天的见到尊贵无比的太子,啧啧,民女惶恐!”沐颜歌撇撇嘴,一番无情的嘲弄。
楚逸似乎并不以为意,反倒粲然一笑,“哎,颜歌你可是在怨我没来找你,父皇关我禁闭了,要不是我绝食抗议了几日,他才不会舍得放我出来呢!”楚逸神情委屈地安抚着坐下的骏马,随后眸光投向几步之遥的沐颜歌,眸中隐含笑意。
“殿下理由充分,民女哪敢心盛怨言!”沐颜歌撇撇嘴,抛过一个幽怨的小眼神。
“颜歌这般视我为洪水猛兽,我会心伤的...”楚逸耸耸肩,一脸无辜。
他见沐颜歌神色有异,便以为是被枯燥无味的军营生活憋得发慌,正摩挲着马鞭的手突然一滞,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眸中的光亮一闪而过,启唇扬声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我?”沐颜歌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尚来不及反应,便听得一声哨响,一匹马儿已在沐颜歌近前扬蹄嘶鸣,甚是欢愉。
“莫是心生胆怯,不敢一试?”楚逸见她似是踌躇,语意挑衅。
“谁说不敢了?只是娃娃怎么办?”沐颜歌一脸为难,却是不想错过这个可以出去散心的绝好机会。
“继续打包呗,在留仙镇那会你不就是这么干的么?”楚逸扬了扬眉,有些不以为然道。哎,这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拖个奶娃的女人……
两人相视而笑,似乎觉得这带上个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
眼前这女子似乎又如那般鲜活起来,楚逸心情顷刻间也万般愉悦,
“可有准备好?”那金色的阳光像是落入了他眼里一般,让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沐颜歌头轻点,催马扬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俯冲出营,竟无人敢拦,如出无人只境。
太子就是太子,放眼凉军大营,也只有楚逸才敢这么放肆。
青木接叶成林,苍碧耸天含妖。花锦如簇,纤云悠悠。
清风中流淌着醉人的花香,咸湿的青草气息迎面扑来,无不诱惑着人敏锐的嗅觉感官。
沐颜歌向来自认为骑术精湛,不料一路纵马疾驰,竟被楚逸远远地甩在身后,不免心生气恼。
约摸半盏香的工夫,突听得前面马儿一阵长嘶,那玄青的身影勒马持疆,一跃而下,风落犹舞。
楚逸看着不远处策马扬鞭紧随而至的少女,嘴角轻勾。
“你这是什么马?竟跑得这般快?”沐颜歌似有不甘,星眸微扬。
“普通的紫骝啊,”楚逸眉梢上扬,不以为意道。心里却是暗叹眼前这女人骑术倒也精湛,竟然一路没有跟丢。要说在南凉,除了大将军英离骑术能与他一较高下,生平尚还未遇到过其它对手呢。
“是吗?”沐颜歌上前一番打量,有些不可置信。
见她神色颇疑,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楚逸不由觉得好笑,拉过马缰递到她手中,“你若不信,我拿这匹马与你交换可好?”
瞧他眼神流转间邪味十足,沐颜歌满腹狐疑。倘若待会返回之时自己再比不过他,岂不是更加颜面无存?
“这马儿看起来野性难驯,还是不换了,”沐颜歌吐吐舌,讪讪一笑。
楚逸见她俏皮狡黠的样子,唇角荡起清浅的笑意。
“你说的地方便是这里?”沐颜歌玉手轻指。
顺着他的目光,只见掩映在碧黛青山下的楼阁隐约可见,衬着一碧如洗的透阔天空,像是一幅淡雅绝世的水墨画。
天空传来鸿雁的鸣叫声,楚逸仰头一瞥,突然飞掠上马,执起挂在马上的弓弩,策马飞奔过去。
方才片刻,他便将两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大鸟扔到沐颜歌跟前,“今日的午餐!”
两枚银色的箭羽自它们身上穿膛而过,被阳光折射出刺眼的光亮。
“好箭法!”沐颜歌伸出大拇指,一番赞许。
“若论武功,我自是比不过骠骑大将军,可这箭法,全军上下,可没人是我的对手!”楚逸朝沐颜歌眨眨眼,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
将这猎物当作一顿午餐,亦是不错的选择。如此想来,楚逸即刻就地取材,三两下地便架起了柴火,动作娴熟地烤着野味,神情专注而惬意。
堂堂太子还会干这个?沐颜歌倒是吃惊不小,这家伙不是养在深宫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么?他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小秘密?
缕缕青烟自楚逸清隽的面庞上盘旋迂回,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哇,好香哦!可以吃了么?”沐颜歌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咽了几下口水。要知道她这几日都是以野菜素羹为食,这种飞禽野味倒是难得吃上一回。
楚逸轻笑着将一支熟透的肉串递给她,沐颜歌索性席地而坐,大口的啃噬起来,神情餍足。
美味在阳光下香浓四溢,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无不刺激着在场二人的味觉神经。
“颜歌,可否赏脸过来小酌?”楚逸起身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酒壶,朝沐颜歌站立的方向抛了过去,“风餐露饮,岂能少了美酒!”
那酒壶在空中划开道优美的弧度,不偏不倚地落入沐颜歌掌中。
“话说回来,你不是锦衣玉食,宫仆成群么?怎么会干这么接地气的活?”沐颜歌好奇地问道。
“太子也是人,太子也要吃喝玩乐,本宫若是没有这点自娱自乐的精神,只怕早就闷死在那深宫里了!”楚逸粲然一笑,眸光清澈。绵柔的光束细致地描绘着他的轮廓,几绺发丝在风中轻扬,风姿卓然。
“说来也是,太子不好当……不过好在你没有异母兄弟!”沐颜歌连声附和,不知是不是电视剧和小说看多了,在她印象里,太子就是个可怜虫,若是从小没被狠心的宫女和妃子毒死,长大了也会被整出个兄弟相残的戏码。这么想来,楚逸这个太子能活到这个年纪也是蛮不容易的。
“有没有异母兄弟都一样,你是不知道,这有个人哪,比父皇给我整出的新弟弟还要令人讨厌!”
“谁?”
“当然是那只人见人恨的玉狐狸呀,成天以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将父皇唬得团团转,弄得父皇他老人家看我这个亲儿子是越来越不顺眼,到是对他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是无比赏心悦目了……”楚逸似乎有那么些恼恨不甘,可‘容墨’两个字,还是给楚逸不可一世的心瞬间笼上了一抹阴影。
道貌岸然?沐颜歌忽然觉得楚逸所用的这
个词汇简直太准确无误了。她还真是被那坏蛋给欺负了一回又一回……只是这太子殿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已经说了某些问题,这容墨还真树敌不少。
“你还别说,那家伙确实够坏的,可人家不是什么享誉天下的‘第一公子’么,这完美形象让我们这种深受其害的人也是百口莫辩啊!”沐颜歌叹了口气,略显无奈。
“呸,什么‘第一公子’?我堂堂南凉太子都不承认的东西也算数?” 楚逸轻哼一声,清澈见底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屑,顿了顿,忽而又想起什么,朝沐颜歌招了招手,“你知道吗?本太子掌握了那狐狸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见沐颜歌一脸溢满好奇的表情,楚逸促狭一笑,“容墨有某种隐疾……”
“隐疾?”沐颜歌听得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楚逸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扫了几眼,这才神秘兮兮的附耳低语道:“外人只道容墨不近女色,其实他是那方面不行……”
“楚逸,你胡说八道!”不待某人说完,沐颜歌便头也不抬地将他打断,那坚决的语气着实让一旁的楚逸怔了怔。
她虽还算清纯,可这脑袋瓜可活络着呢!还是听得懂什么叫男人的“那方面不行”!这容墨若是那方面不行,会强吻她么?这个楚逸,简直是一派胡言!
“你怎么知道我胡说八道,你又没试过!”见沐颜歌眸光清亮,几分郑重其事,楚逸不满地嘀咕道。
话一出口,忽觉不妥,满腹狐疑地抬眸望向沐颜歌,似乎想要探究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完蛋了,祸从口出,自己步会就此露馅了吧,可不能让楚逸知道自己被强吻一事,没准他还不知怎样嘲笑自己呢!
“嘿嘿,我的意思是,他那方面行不行,他自己的女人才知道,我们在这说长道短,若是被那坏家伙听了去,指不定怎样报复咱们呢!”沐颜歌以一阵傻笑,遮掩了此会心底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