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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音羽在快餐店等得很不耐烦，最后又到前台点了一份薯条，坐回原来的位子自言自语，“五月也太慢了吧……把人叫出来又半天不来。”
放学之后她收到了五月的短讯息，说要见一面。依着前几次的惯例，她就约在了快餐店，不过眼看着傍晚来临，暮色四合，周围一片夕阳的暖红色，女生却还是没有露面。
过了一段时间，柳生音羽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又突然意识到五月耳朵的问题，于是还是叹了一口气，继续吃薯条。
五月点了一杯饮料，回过头很快就找到了柳生音羽，女生面对着窗户坐着，留给了她一个背影，栗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底部微微打着卷，在阳光之中看起来非常温暖，却也让五月有点难受。
她走过去，拍了一下小羽的肩膀，坐到了她对面，放下饮料，“嗨，有几天没见了。”
因为仁王的关系，柳生音羽同学一直没有去高等部，连她哥哥都没有办法，几天没有见面，她反倒觉得五月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一直非常平静，甚至有些让人不舒服的平静，那么现在似乎多了几分生气——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啊，说起来也是。”小羽笑嘻嘻地问，“最近发生什么好事了么？”
五月扯了一下嘴角，“这个没有……”
别说好事，她只希望自己的麻烦事能少一些。
“好吧，”柳生音羽放下薯条，“你找我出来什么事？”
五月斟酌了一下用词，“你……你知道仁王女朋友的事情么？”
小羽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偏过头去，咬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出于为了让五月能看到她讲话而回过头，“我管这个干什么？！”
“呃……”五月拍她的肩膀，“何必嘴硬。”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柳生音羽要是能在几天之内放弃仁王雅治，那才真是不可思议。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最开始是奇怪的感觉，到后来变成浓烈的感情，再然后，并不排除习惯的影响。
比如柳生音羽，比如白鸟沙也加。
“我昨天在图书馆看到了仁王君，他挺关心你的。”五月解释说。
小羽垂下头，但是眼圈分明红了。五月突然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她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小羽的头发。“今天我问了沙也加，她说得很简单，仁王君的女朋友……已经过世很久了。”
她的这一句话说出来，柳生音羽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盯着她，没过几秒钟，眨了一下眼，竟然掉了眼泪。
五月很不擅长应付哭泣的女生，立马转头要找纸巾，却被小羽强行拉过来，“真的假的？”
“……沙也加是这样说的。”五月顿了一下，“他们是国中三年级的时候认识的，而在那一年，那个女生就去世了。”
而后，仁王雅治一直宣称自己有女朋友，而且是异地恋。
五月听到这种故事，第一反应是狗血，第二反应是惆怅。
以前大学里面寝室里有人抱怨自己和男友相隔两地，每天只能打电话，连生病了去医院都没办法找他陪伴，而现在想想，无论是京都和神奈川，神奈川和北海道……有什么能比人间和天堂更加遥远呢。
所谓阴阳两隔。
她无法想象那一天仁王雅治在广播上说他有女朋友的心情。
而那又是怎样的坚持？
五月紧皱着眉头，看着柳生音羽一声不吭却不停地掉眼泪，终于妥协，“你到底是在难受什么……”她不说她也不好安慰啊。
“五月你个笨蛋……”小羽拍了五月一下，“我只是觉得很心疼啊。”
五月想了想，“你不是喜欢他么？”
“五月你个大笨蛋！”柳生音羽似乎只会说一句话了，说完就趴在桌子上大哭。
五月拍着她的肩膀，在一旁无语地等待着。
等到的结果却是柳生音羽同学抬起头来之后，挂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睛，说，“我哭累了，我要回家。”
“哈……”五月愣住，“你……”还好么？嗯，问了也是白问，很明显状态不佳。于是她改口，“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让哥哥来接我。”小羽摆手。
有哥哥就是好。
她一直就是一个人——诶，不对。似乎迹部有送过她呢。
话说，迹部啊……
“小羽……”五月若有所思的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仁王的？”
“不记得了。”
“……”
“好吧，哥哥中等部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仁王到我家里来找我哥哥。”
“你就喜欢上了？”
“说你是笨蛋啊！哪里会有那么快？只是……当时感觉很不一样罢了。”
“什么感觉？”
“就……很想再见到他，很……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好奇。”
她绝对不会承认，其实她也挺想见迹部的。
实际上，无论如何，仁王雅治和柳生音羽之间的羁绊纵使如何复杂和悲剧，都不管她的事。这么说确实有些薄情了，但是确实是事实。因为如果不是那个人，肯定永远也无法真正体会对方的心情。
但是比较严重的是，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五月开始思考少年少女对于爱情的执着，还有日本学生的早熟问题。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是凹凸曼。
说起来，如果仁王能放下当初那个女生，也不会一直坚持着他所谓的“异地恋”而拒绝所有的女生，如果小羽能够放下仁王，也就不会一直自欺欺人地不肯承认仁王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五月有些好奇，当初晓晓嘲笑她不懂得爱情的内涵，到底她是不是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是个大笨蛋……
还有一点奇怪的是，为什么她每次把自己套用进去试图理解仁王和小羽的时候，另外一个对象总会是迹部景吾？
她一边思索一边拿起手机发短信。
【问你一个问题。】
【说。】
【呃……你恋爱过么？】
【……香椎，这就是你的问题？】
【倒不是……好吧，你觉得爱情是怎么样的？】
【你把本大爷当百科全书么？！】
五月看着最后一条短讯息，脑袋上出现了三条黑线。迹部说的一点也没错，似乎她现在的习惯就是一有问题就问他，无论这个问题是什么方面的。
说起来，男女生能够讨论这种问题本来就比较奇怪。五月拍拍自己的脑袋，有点懊恼自己的白痴举动。
而就在她放下手机以为迹部不会再发送短信过来的时候，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一亮，五月愣住。
打开新的来自迹部景吾的短信，里面的内容和他本人的风格有些出入，但是她能想象电话那一边少年有些别扭的表情和坚持的眼神。
【如果只是对另外一个人的想念的话，那么本大爷或许是在恋爱。】
自称没有改变，那么……
【你手机被偷了？】五月很快回过去。
【……】
五月看到一连串省略号，感叹了一下迹部同学真有钱，然后扔开手机躺到床上。
如果他没被偷手机——当然，她那条短信是缓解尴尬的玩笑。那么，他所谓的想念一个人，和他所谓的恋爱，是对谁？
怎么就莫名的对这个在意起来了嘞？
五月翻一个身，有种今晚自己会失眠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