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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兀自猜疑,外面呼啦啦跑进一堆人来,我一看,除了意料中的田老师、赵叔叔、田歌、王建国之外,班里其他的几个老师也在,连我同宿舍的小刘都来了!大家都盯着我的脸叽叽喳喳地讲话,真有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啊!只可惜,我没办法回应他们,只能时不时眨眨眼睛,表示我是听得见他们说话的。
孟伊玲从人群中走出来,把手搭在我右手腕上诊起脉来。还好,我还能感觉到她手心传来的温热,看来我并没有瘫痪,只是气血大亏,就像大车汽油耗尽了一样,趴了窝儿了。
这工夫人群里又挤过来一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大夫,过来拨开我眼皮,拿出个手电照了照,晃得我眼前一片花。他直起身来又和孟伊玲嘀咕了两句什么,然后就不耐烦地冲着那群人说:“病人已经清醒了,但是身体太虚弱需要静养,你们都跟这儿杵着也帮不上什么忙,该回就回吧啊!”
他们一听说我真的活过来了,个个面露喜色,说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也就散去了,除了孟伊玲之外,只剩下田歌和王建国二人。
田歌走了过来先对孟伊玲说:“孟老师,你也守了好几天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俩在这儿就行了。”
哎?她守了我好几天?可惜我完全不知道啊!
孟伊玲转身看看我,又对田歌说:“好吧,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然后就出去了。
看到她释然的表情,我觉得估计我是没大事了。
孟伊玲走了之后,田歌和王建国就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蹲在了我床边。
“师兄,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我就开始给你讲讲吧。”田歌说。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确实很聪明!我努力地向她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那天我出了医院就一直在门口守着,看到很多人跑出来可是迟迟都没见到你,急得够呛!如果不是旁边人拉着我肯定冲进去找你了!”她开始说。
“你应该赶紧来找我啊!我去了还能帮帮忙,你冲进去了又能怎么样?”王建国插嘴说。
“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我哪有时间去找你呀!”田歌气道。
“你去参加他们的实践就应该叫我一起的,本来他最近就经常出事,多一个人不是能多个帮手吗?……”
臭小子你快闭嘴吧!我在心里骂道。
可是这个家伙还是没看出眉眼高低,还在说:“如果我在的话,我肯定……”
说到这儿他终于看出,虽然田歌已经不再辩解,但是眼泪已经在眼圈里转来转去马上就要掉下来。
唉,我心里对王建国说:看,出事了吧!我不打你也不骂你,就让你自己的良心折磨你吧!
果然他一见女孩的眼泪顿时失却了那副咄咄逼人的态势,胆怯地、小心翼翼地说:“你……没事吧?”然后就犯了错似的一缩头,再也不敢插话了。
田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头用手背拭泪。
我相信他们都是真心地关心我。人在异乡又遭危难,身边有这么几个朋友真是让人心里很温暖!
田歌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我……我听到里面出来的人都在说,是二楼仓库里的氧气瓶爆炸了。因为数量不少,所以谁也无法预料到底连锁的爆炸反应会持续多久。
后来消防车和警车都来了,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吧,看到孟老师从楼旁跑过来,说有人被困在里面了,让警察和消防员赶快过去救人!我一猜就是你,过去一问果然如此!”
嗯,我的倒霉是出了名了!我心想。
“虽说当时还有继续爆炸的可能性,但是考虑到人命关天,他们找了几个人,拿着工具就过去了。幸好孟老师指的位置非常准确,他们挖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终于在墙上打开了一个大洞找到了你。
他们不让我跟进去,我是听里面的人喊才知道你已经被发现的。后来又看到你被担架抬了出来。当时你已经完全不省人事,身上全是血,我以为你死了,差点吓晕过去!是孟老师告诉我你还活着,只是被砸伤了,失血过多。
后来救护车就把你拉走了,我赶紧回家把我爸找来,我们一起来了医院,你的手术整整做了一天,大夫说你左臂左腿骨折,肋骨多处骨折,脾脏破裂,腹部大出血,虽然手术把命保住了,但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你的意志力了。这都过去十多天了,还好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她又开始拭泪。
我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也亏得现在是不能动,不然也会手足无措的。
居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了!难怪我这么虚弱,别说身受重伤,就算是健康人躺个十几天也会变成这样吧。
看来这回虽然凶险,终究并没有要了我的命,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寻宗血咒始终会给人留下一线生机,这样才有可能继续去想办法揭开那个所谓的秘密?
一这样陷入沉思,突然好像心里一颤似的,脑袋里轰隆一声,各种各样的痛感就一齐冲了上来。又不能动又不能呻吟,简直像承受着一种极刑一样!
但是,不能让身边这两个关心我的小年轻知道。那种关心病人却帮不上忙的苦处我可是知道得再清楚不过的。
我于是尽量保持表情平和,闭上眼睛,默默地和这疼痛死磕。他们以为我累了想睡一下,也就退到一边去守着了。
反正眼下这种情况什么都做不了,不妨先养好身体,静观其变吧!我心想。
可是住院的日子真的是太难熬了,除了身上各种疼之外,还一直躺在床上,所以简直闷死活人!还好,当天晚上我就能轻微的活动,也能开口说话了,连大夫看了都感到惊讶,说我的生命力好强!其实我只是像孙猴子一样,实在是闲不住而已。
到了第二天,又遇到一个烦恼,那就是饿得厉害!可是因为脾脏受伤,只能喝些米汤之类,完全无法尽情地吃东西,简直是太折磨人了!
直到孟伊玲来了,我烦燥的心情才开始转好。她一听说我嚷嚷饿,显得非常高兴地说:“胃气起了啊,好转得很快啊!”
这一点我听李师傅说过,再病重之人,只要还觉得饿,就是胃气还在,就还有一线希望。
看着她在病房里忙来忙去,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田歌和王建国说:“我太闷了,你俩出去一趟,帮我租几本小人书来。”
王建国觉得很奇怪,问道:“你现在还有精神头看小人书?”田歌却像是明白了我的用意,二话没说就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拖走了。
见他们出去了,我略带歉意地对孟伊玲说:“孟老师,你工作也挺忙的吧?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也不用总过来了。”
她回头冲我笑笑说:“我看过你的档案了,比我还大两岁呢,私下里就别叫老师了,叫伊玲吧。”
“嗯……伊玲,这几天真是谢谢你了!”我诚恳地说。
她的背影却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我问。
“都是我不好,”她幽幽地说,“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过来看你是应该的……”
果然她是这么想的!我眼见她双肩微微颤抖,吓了一跳,生怕她也掉起眼泪来,赶紧说:“不不不,这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甚至,你受的伤还得算在我头上呢……”
她惊讶地回过头来看着我:“怎么呢?”
“你想啊!那天要是我再迟到得多一点儿,你可能就不用带我们去实践啦,或者去了也已经爆炸过了,当然就不会受伤了!”我故意认真地说。
她一听“扑哧”一声笑了。我这才放下心来。佳人果然和如花笑靥才是绝配!如果让她为了我流泪,岂不有负我男子汉之名?
但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就冒出了另外一句话:“有件可能听起来很扯的事想和你说……”
她愣了一下,一双澄澈的美目怔怔地看着我,我一激动,就把我身上的诅咒、命在旦夕的威胁,父亲的研究、种种之前所听到的离奇故事都和她说了。
讲到父亲留下的那本书的内容时,她显得有点吃惊,问道:“你父亲……嗯……叫什么名字?”
“他叫陶敬溪。”我答道。
“啊,你……你竟然是陶先生的儿子?”她惊呼。
“你认识我父亲?”
“是啊,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随师父去听过陶先生一个报告。报告结束后师父还去找他聊得很投机,那时候他就提到了一些关于中药对时间产生影响的猜想,给我印象很深!”孟伊玲好像一下子激动起来,“天哪,你居然是陶先生的儿子……”
可惜啊!我在心里想,父亲的衣钵我是一点儿也没继承着,不止如此,好像你们对他的了解都比我还多,我竟然是从外人的描述中去慢慢了解他的……
一口气把我听到的信息全和他说了之后,我已经感觉快要累垮了,忍不住靠在床背上不断地喘气。
“好了你不要再说话了!”她赶紧走过来,单手握拳在我胸口正中揉了几下,痛得我哇哇大叫。
“膻中,补气的。”她笑道。果然揉了一会儿我感觉胸口不那么闷了,这辈子头一次虚成这样,真是没面子到家了!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了。先休息一下吧,说话也是耗元气的。”见我还盯着她看,又说,“眼睛也闭上,看东西也费神。”
我笑了笑,听话地把眼睛闭上,顿时感觉心里平静了下来,浑身放松而舒适。
心里却还是闲不住地想:果然她不是一般人,听到这种奇谈居然没有表示出太大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