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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他们只是想跟着我们,但不会轻易地攻过来?”芮忧问。
“嗯,如果真想抓我们,早就动手了,何必要等到这种临秋末晚?”我说。
说到这里,我们都沉默了半晌,我猜我们想的都是一件事,就是闫老爹。尽管相信我们之间曾经的情谊不会是假的,但他对掘英团的执念却是更深,此次他们到底还是追上来,是坐山观虎,还是兔起鹘落呢?然而再怎么分析也不过是徒劳,现在确实不是和他们缠斗的时候,更不可能束手就擒。
令我比较奇怪的是这些追兵在时间上似乎是有所滞后,昨天我们在千柱山耽搁了一晚上,如果他们一直跟着我们,应该会派人在寨边蹲守,我们一出来就跟上才对。现在看起来却似后知后觉,匆忙追来,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前路多艰啊,简直就像我怀里的血矶炉,在为不消失于世在无声地抗争一样!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已经收拾停当,一出山洞,大家都愣住了!昨天还遍地腐叶的绿色树林,眼前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而且现在仍然不断有星星点点、几乎难以看清形态的小水滴从天而降!
芮忧用手接住了几滴,感受了一下,惊道:“是雪!”
不知道是否海拔升高的原因,昨天迟迟未降的雨,居然直接就变成雪了!
作为一个地道的东北人,对雪我当然是见怪不怪,甚至还有几分喜爱。但不得不说,这雪下得真的太不是时候了!不仅加大我们登山的难度和危险性,还会留下明显的足迹,让来人更容易追踪到我们了!
权叔看着这雪,表情严肃,似乎也在思考,但没过几秒,就坚定地说:“出发!”
他如此有把握,当然也令我们士气大振,当即加快脚步,跟着他继续前进。
随着我们不断向上走,雪片则越变越大,等到终于走出无边的密林,面前只剩下陡峭的山壁时,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是一片炫目的白茫茫。好在下雪不冷化雪冷,虽然有雪,风却不大,并不冻人,这也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由于天池在顶的原因,这山上大大小的瀑布非常多,虽然并不是个个都像刚才的大峡谷中的那么壮观,但时不时就会在眼前出现,有时还会随着水花飞溅,现出绚烂的一架彩虹,与已经被白雪覆盖的群峰相映成趣,倒是给我们的旅途增加了一些放松的气氛。
利用绳子和小锄头攀上一段非常险峻的山壁后,我们在一处小平台上坐了下来,做短暂的休息。从这个地方,已经可以俯瞰山下的整片密林了,虽然大片的白色刺得人眼花,但仔细观察过之后,仍然没有看到任何追兵的痕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这场雪而暂时放弃追踪呢?
“上面还有多远啊?”我问权叔。
他一边啃着干粮一边说:“半天。”
我记得他是曾经告诉我上山要两天的,现在看来还真是相当精确,说两天就两天。
看来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要到达天池了。到了之后又要怎样呢?把血矶炉扔到天池里吗?
对于这些细节,我并没有问过岳凝眉。以她的性子,该我知道的自然会告诉我,她不想说的,我问也是没用的。既然我已经听了她的建议,把自己和血矶炉的命运都拜托给她,再多问也是无益,无非也就是自己没事想想而已。
不管如何,这个明确的时间范围还是令我顿时兴奋了起来,感觉莫名其妙地迷茫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曙光!
然而这真的是在说“没有意外”的情况下。
下午,我们到达了一段看上去非常陡峭的山崖下,权叔破天荒地告诉了我们这段路的名头:“虎脊岭”。
这名字取得是相当贴切,因为这段山路给人的感觉正是“老虎的后背摸不得”,呈一线隆起,两侧都是峡谷,如果不是有权叔这样的向导带路,真的很难想象还能从这里爬上山顶去。
走到这里也看出乌连为我们做的准备有多么充分了。无论是柔软而耐磨的鞋子,还是防滑的粗布手套,以及这身毫不拖沓又非常保暖的衣服,想得相当的周到。如果还有机会的话,真的还想再和他喝一局,好好表达我的谢意!
这段路权叔也没办法再相信我们的水平了,自己先爬到了上面的一处落脚处,下好楔钉,把长绳在上面交缠后放了下来拉住,便于我们一边攀爬一边借力。
芮忧走先,毕竟是女天师,动作灵活,非常轻松地就爬了上去。
接着是王少庭,这位就连爬山的时候也会注意观察哪里是最佳的借力点,还要布置下最合理的步幅,虽然因为太过拘泥,有时也会像个蜘蛛一样动作夸张引我发笑,终究也没费太多时间就上去了。
见上面发出信号,岳凝眉向我一挥手说道:“你先上吧。”
我却摇头笑道:“别傻了,我这么重,你得上去帮他们,不然万一我脚一滑不得把他们三个全坠下来!”
她微微一笑,点头道:“好吧。”就把绳子系在了腰上,向上攀去。
我向上望着她的背影,深感果然佳人爬山时也有自有佳人的风采,不似王少庭那么没样子,尤其从我这个角度看到她那樱唇轻抿,顾盼生辉的神态,在这雪雾弥漫的仙山绝岭背景衬托下,真的如同天外飞仙一般!
这边正想入非非,突然间岳凝眉脚下的一块凸起的石头突然脱落,她身子一歪,差点从山崖上滑落下来,幸好被腰间的绳子拉住,才勉强稳住。
我心里一急,手脚搭住岩壁就想上去帮忙,岳凝眉却一声断喝道:“不要上来!”接着说:“我没事。”
只见她再次调整位置,又找到了一处落脚,身子很快就稳住了。上面芮忧一边喊着“眉姐你没事吧”一边拉紧了绳子,她借力便再次开始向上移动。
见到她没事,我长出了一口气,刚想开句玩笑赞她,偶然一侧头,却见左边峡谷对岸的乱石岗处,突然探出两个脑袋来!
那是……我眯眼想看个清楚,奈何却有些逆光看不真切。
我用手搭起凉棚,这才看清那是两个男人,面目并不清晰,正在踌躇要不要高声示警,只见对面两个脑袋突然消失了一个,另外一个则探出身子,手里正开始张弓搭箭!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他的装束,正是追踪我们的那些灰袍人!
不好!我高喊了一声:“有暗箭!”与此同时,已经以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速度向上爬去,试图保护岳凝眉。
但任凭我再怎么超常发挥,她已经离我有五六米远,未等我触及到她,一支羽箭已经“嗖”地飞来,没有射中岳凝眉,却是凑巧射中了她头顶处那绷得紧紧的麻绳,力量一懈,她猝不及防,身体一晃,就向崖侧滚落了下去,而那个位置下面,正是万丈深谷!
危急时刻未容多想,我双足在崖壁上一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飞扑而去,还好,给我一伸手捞到了她,连忙紧紧搂住,右手则用尽全力,将手里的小锄刨向岩壁,试图稳住落势。
“叮”的一声,雪花夹杂着石片在眼前飞溅而起,却是没有刨中石缝,我们已经置身崖边,再无倚仗,直向峡谷中坠落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