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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这是合伙挖坑埋了顾青城?(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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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江之事是叶朗这半辈子的心病,前阵子景文帝提及此事,正儿八经的给叶朗来了个下马威,借此震慑叶朗不许参与到任何一方的夺位斗争,逼的叶朗整日闭门不出,装了好久的王八蛋,如今宇文淮又再次提及,看来傅江之事,离见光之日不远了。

    “你想说什么?”

    宇文淮坏笑:“大将军不要这么紧张嘛,逆贼傅江,胆大滔天,做出勾结高丽之事证据确凿,若不是大将军当机立断,保不齐傅江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呢。宇文淮可是心中对将军的手段佩服的很。”

    叶朗咬牙:“宇文淮,你下面的话若是给不了老夫一个诱人的理由,今晚就休想活着走出将军府!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宇文淮洋洋得意:“虢国大将军傅江之事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本世子可没什么兴趣,不过最近知道了一件趣事,想来说与大将军说说,你应该会感兴趣。”

    “将军可还记得顾青城从外面收养回来的那个女娃娃?”

    叶朗皱眉,相府的顾二姑娘一直都是个不安生的人儿,过去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好多年都没有发育过一丝一毫,到如今听说治好了病?不过倒是众人谈资中少不了的人儿。

    “顾凉嫣嘛?”

    宇文淮拍手:“叶大将军果然好记性,本世子说的就是这个顾凉嫣,顾凉嫣啊顾凉嫣,顾青城真是给这个女娃娃取了个好名字,不过本世子倒是烦请叶大将军好好的想一想,这顾凉嫣的长相,大将军可觉得面熟?”

    叶朗抿唇,他其实从未正眼瞧过顾凉嫣,穆汉之事时,凉嫣还是个三寸丁,便是从格尔那回来,凉嫣也一直被顾青城禁足在相府,如今宇文淮这样一问,他还真的想不大起来顾凉嫣的长相,只记得那姑娘的眼睛倒是灵动的很,少有的狡黠淘气。

    “看来我们叶大将军平日里军务繁忙,自然是不会主意一个区区三寸丁,那么本世子就在提醒提醒叶将军。想来高丽的塞纳公主,叶大将军应该还有印象吧?顾凉嫣和塞纳公主可否有相像之处?”

    听到宇文淮这样一说,叶朗脊背一震,当年他为了快刀斩乱麻,防止傅江翻身,傅江被收押当日就血洗虢国大将军府,明明杀光了所有的人,但是却并未瞧见傅江和塞纳唯一的小女儿的尸体,本想趁着天黑在仔细找一找,却没想到顾青城先一步率人封了虢国将军府,叶朗也就掀过了这一页,只当是孩子小,当时又很慌乱,故而没瞧见她的尸体。

    如今想来,若是顾青城封府之时正好救下了傅江和塞纳公主的小女儿,然后自己带回相府,抚养长大,也绝非不可能。

    叶朗闭上眼,脑海中的塞娅公主和顾凉嫣的脸慢慢重合,尤其那双眸子,惊人的相像。

    顾青城居然救下了傅江的孽障,而且一养就是这么多年,改名换姓,留在身边,他终究是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有朝一日利用这个女娃娃揭露自己陷害傅江一家的恶行?

    想到这里,叶朗只觉得毛骨悚然,他竟然如此大意,让傅江的孽障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活了这么多年!怪不得顾青城从来不让顾凉嫣走出相府一步,怪不得顾凉嫣这么多年还是一副三寸丁的模样,让人瞧不真切,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顾青城的计划。

    宇文淮看着叶朗脸上风云变幻的表情,十分得意的笑了笑:“不管我们的铁血相爷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偷偷救下了傅江和塞纳公主的孩子,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终究这个事情对于将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结果吧?”

    叶朗的脸色已经铁青,眼中是难以掩饰的狠辣和愤怒。

    宇文淮冷笑,继续填火:“别的不说,顾凉嫣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或者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她定然会寻了机会替她傅家满门报仇。顾青城养活顾凉嫣究竟为了什么?是为了给顾凉嫣创造为父报仇的机会?还是根本存了替顾凉嫣报仇的心思?”

    “我的叶大将军,不知道本世子说的这些,算不算合了大将军的意?本世子可是带着一百二十分的诚意来投靠将军的,将军如今又可有兴趣继续同本世子聊下去?”

    叶朗的手在袖子中攥成拳,不管顾青城因何原因收养顾凉嫣,终究是深深的刺激到了叶朗心中最为敏感的地方,他无法忍受有一个时刻等待,伺机而动向自己报仇的顾凉嫣,更无比忌惮手握人证,制衡于他的顾青城。

    假如顾青城在军中立威,他叶朗大半辈子的苦心经营将会付之一炬,彻底被顾青城踩在脚下。

    假如顾青城惊呆众人,继承大统,那么他更时刻忧心顾青城会不会为了顾凉嫣直接灭了他叶家满门。

    不管是那种可能,顾青城,留不得!

    “说说你的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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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淮一直压在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能顺利把叶朗拖下水,这事儿就成了大半。

    “能和叶大将军合作,本世子荣幸之至。”

    叶朗冷哼:“宇文淮,你我在军中公事多年,彼此之间的斤两清清楚楚,还是实在些吧。”

    宇文淮低头,眼中有愤恨划过,随即消失不见。

    “大将军素来直爽,那本世子也就不客气了。本世子如今能力有限,还请大将军在凤阳城外设卡,截住前来报喜的信兵,只要凤阳城中并不知居庸关的具体情况,我等的算盘才好打得响。”

    叶朗点头:“这不难,此番你昼夜赶路,信兵自然没有你的速度快,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守在凤阳城外,自然不会让信兵顺利进城。然后呢?”

    宇文淮继续说道:“光是截住信兵自然不够,将军还需另派了信兵,只说蛇儿岭一场大火烧光了我军的粮草,如今大军困顿蛇儿岭,粮食短缺,请求增援。”

    叶朗凝视着面前的宇文淮,这个武夫如今倒是张脑子了,果然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如今的宇文淮可不是兔子,而是穷凶极恶的饿狼。

    “行军打仗,最怕断粮,陛下必然会立马派人带着粮草前去支援,将军觉得,陛下会派谁去?”

    叶朗张口:“宇文澈和宇文淳正在要紧关头,定然不会贸然出城,只要老夫请命,自然是由老夫带着剩余的十万士兵前去送梁。”

    宇文淮满脸得意,嘴角讥笑:“顾青城就算用兵如神,经过蛇儿岭的激烈厮杀,如今居庸关内的战士也都是伤痕累累了,损伤大半了,就算关内的粮草可以暂时支撑,但是和叶大将军相比却是天地的差距、将军可是带着满满的粮草和十万精兵前去,这样悬殊的对比,害怕不能要了顾青城的小命。”

    叶朗思忖:“若是老夫带兵,想要杀人灭口绝非难事,只是陛下心中偏爱顾青城,若是没个名头,想来也很难名正言顺的要了他的命。”

    宇文淮自顾自的给自己续了杯茶,淡淡说道:“名正言顺?怎样算是名正言顺?通敌叛国将军觉得可算名正言顺?”

    叶朗正色,窗外的夜色渐渐浓重:“看来世子淮是想来个颠倒黑白,贼喊捉贼啊!”

    宇文淮轻笑:“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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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从居庸关赶来的信兵一身狼藉的赶回了凤阳城,随即带来一个十足的坏消息。

    景文帝一把摔了手里的茶杯,吓得朝中群臣个个不敢言语。

    “什么?粮草被烧?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行军作战,粮草不见,这仗还有的打?”

    那信兵吓得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索:“是··是,回禀陛下,粮草车全数被烧,将士拼死抢救下的余粮仅仅能硬撑几日。”

    景文帝叹气:“可查清粮草被烧是谁下手?忽灼嘛?”

    信兵吞吐:“回··回禀陛下,小的奉命赶回来报信的时候,还未查清起火原因,故而不知这火是天灾还是人为。”

    景文帝咳得距离,刚要说出口的话被剧烈的咳嗽声所压制。本来觉得派顾青城前去,便可放心,却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连起火原因,何人作祟都不知道,简直糊涂!顾青城呢,他在做什么?”

    信兵嘚嘚瑟瑟:“顾将军他、、、他在组织兵士灭火救粮。”

    朝中人一片唏嘘,顾青城自从带着大军到了居庸关,就一直囤聚蛇儿岭,并未发生一次进攻,也没传来什么战报,好事之人虽然明里忌惮顾青城不敢多言,但是私下已经迫不及待的给顾青城扣上一顶不作为的帽子。如今仗还没打,粮草倒是一把火烧没了,这下众人更有了谈资了。

    初时还算委婉

    有人说:“顾相多年来处理朝中事务都胸有成竹,无数建树,想来换成军中,应该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只是这粮草之事?或许是相爷大意了吧。”

    有人附和:“对对对,便是圣人也会有打盹的时候,相爷平日里运筹帷幄,居庸关粮草一事,当属失误。”

    有人悄悄的压低声音:“众位大人说的轻巧,那可是行军粮草啊,说烧就烧了!若是换成白花花的银锭子,亮瞎你的眼。”

    众人摇头,皱眉:“这位大人,听你这样说便知道你是个门外汉,顾青城是谁啊,那可是皇帝亲手养大的人,识文断字,琴棋书画皆是出自陛下之手,这样的情分,别说是区区几车粮草,便是咱们相爷把整个居庸关都烧了,陛下也不会治他的罪的,你呀你,真是糊涂,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那被众人嫌弃的大人赶紧往后缩了缩身子:“是在下愚昧,是在下胡言乱语,搞不清楚形势,众位大人莫要与在下计较,在下在地方干了十年,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调回凤阳城,愚昧的很!”

    众人唏嘘:“怪不得这样不识时务,小地方来的就是没见识。”

    最初张口的这些自然倒也尽力委婉,什么相爷顾青城本就聪明睿智,这次便是有些纰漏,也一定能顺利度过。什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便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所以烧了粮草车完全可以理解。

    还有言辞激烈的,直接放狠话:“你们这些个老不要脸的,居然敢说咱们相爷出错?你们质疑相爷不就是在质疑当今陛下?!”

    话越说越杂,却把顾青城捧得越来越高,但是结论是定下来的,那就是顾青城此次确实犯了错误,最起码是失察之罪,而之所以众人敢怒不敢言我,完全是因为忌惮着景文帝对顾青城的宠爱,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宇文澈面色带笑的看着顾青城就这样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眼神审视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叶朗,刚刚发表意见的这些大臣平日里和叶朗多多少少都有些私交,便是景文帝不清楚,他宇文澈这么多年朝下功夫可没白练,谁是是的靠山,谁是谁的走狗,他心里清清楚楚,这叶朗摆明了是有层次,有深浅,逐层深入的再给顾青城挖坑。

    只是叶朗不是摆明了不参与党争的嘛,这么多日不管是他和宇文淳亲自上门,还是庆国公和楚国公私下联系,都吃了闭门羹,如今竟然主动算计起顾青城来。宇文澈不解,宇文淳也一样摸不到头脑,不过顾青城这样危险的人物,不管对于这两位谁,都是心腹大患,如今有叶朗愿意做功夫,他们自然乐得看好戏。

    景文帝已经被这些明着,暗着,阴着,阳着的话气到咳血,但是朝上依旧一片乌烟瘴气。

    说着说着,从刚才的乱起哄,各抒己见,竟然不知不觉演化成了两家之言,对垒之势。

    杜启明为首一方坚持认为,宰相顾青城这么多年为大禄做出巨大贡献,且为人聪慧,手段高超,此次纵然出现纰漏,但是依旧使我们风管无限,自带光芒的相爷,不容置喙!

    以段珪为首的另一方一方就坚决反对,认为应当赏罚分明,一视同仁,便是大禄相爷,顾氏青城,既然犯了错误,出现纰漏,就必须要受到处罚,不然难以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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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淳苍白着脸,一边咳一边失笑,瞧着杜启明这一方是对顾青城忠心耿耿,话里话外的满是赞扬,但是实际表达的思想却很有趣,他们不为顾青城开脱粮草之事,而是满口的替顾青城认下疏漏,所表达支持的理由就是咱们相爷既然这样文韬武略,那么出了错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总要给陛下个面子嘛。反倒不如段珪一方的反对来的坦荡。

    瞧着两方僵持不下,但是就这么吵着吵着,还没等顾青城本人发来信函战报,直接就把顾青城领兵不利,监察有失定了下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容置喙。

    自然,朝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大臣曾经是顾青城的死忠,但是且不说皇帝有意让宇文澈或宇文淳继承大统,顾青城瞧着没戏,就算这些人依旧对顾青城抱有希望,可是前线的大火总不是假的吧,便是不了解具体情况,但看事情的严重性,这些人还真就做起了缩头乌龟,竟无一人敢上前争辩几句。

    朝上吵得腥风血雨,顾青城躺枪躺的轰轰烈烈。

    景文帝坐在堂上被堂下的这些老狐狸搅合的脑仁儿生疼,他虽然百分之百的相信顾青城的忠诚,肯定顾青城的能力,可是毕竟几十车的粮食付之一炬,这样的疏漏可不是小问题,就算事情查清,是忽灼派人偷袭的粮草,可是失察之罪是抹不掉的,而且,最关键的是,粮草被烧,军中士气必然大减,就算派了援军过去,也难保不会赶不及,或者居庸关再起祸事。

    如今朝中正是二虎相争,居庸关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老皇帝百感交集,可是庭下却吵得不可开交。

    卓阳公皱眉,此番顾青城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他有心周旋,又看着楚国公和庆国公这两个老家伙正贼兮兮的看着自己,刚要说出口的话还是吞了下去,眼下若是强出头,万一惹火烧身,倒是得不偿失了。这些人摆明了是要趁着顾青城不在凤阳城狠狠的给他下个绊子,仅凭他一人之力,都是徒劳噫。

    景文帝冷言看着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朝城们,心中是无穷无尽的怒火,边关告急,这些人没有一个主动为他分忧,解决粮草的事情,反倒是兴致勃勃的借机讨伐顾青城,巴不得顾青城死在边关永远不再回来才好。他这个皇帝啊,从来知道他的臣子们鲜少有什么忠诚烈士,多年来朝中的平衡也不过是他的帝王之术权衡之下的效果,可是如今,曾经英明神武的景文帝已经垂垂老矣,心中面对这样满口仁义道德,尽是自私自利的臣子们,心中怎能不悲痛,怎能不气愤?

    “陛下!臣以为,应当立刻传书居庸关,撤销顾青城的大将军统帅之位!顾青城出现如此大的失责,已经不陪成为一军统帅!”

    景文帝面色潮红,辛苦的喘着粗气:“哦,段爱卿心中是这样想的啊!其余爱卿呢,可有什么异义?”

    杜启明上前,俯身:“段大人之话老臣不敢苟同,纵然顾相此番有不周之处,但是却远没有段大人说的这样严重,不过是粮草嘛,再去运几车又能如何?”

    段珪冷笑:“不就是粮草?再去运几车?杜大人说得轻巧,粮草问题是行军打仗的大事,且不说前方战事如何,单说烧掉的这些粮草,就够凤阳城的百姓吃上十年的了!这是多大一笔开销,多少金银?我大禄纵然国富力强,但是毕竟边境不太平,又有各部落虎视眈眈,一个格尔那就搭上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日后若是高丽,克扎不等等都起兵造反,按照我们顾相的打法,大禄危噫!”

    杜启明不服:“段大人不要耸人听闻,眼前战事紧张,便是要处罚顾相也请大人以战事为重,等到我大军凯旋归来之日,想来顾相也不是耍赖撒泼之人,若有错,必会自请处罚,何须大人如此催促?”

    景文帝张口:“听了这么久,朕听明白了,段爱卿要求立刻严惩顾青城,而杜爱卿倒是个和缓的,建议等战事结束让顾青城自请谢罪?”

    杜启明不言语,段珪偏头:“回禀陛下,老臣只是认为,无论何人,但凡有错,就要一视同仁,奖惩分明。”************************************************************************************************

    景文帝冷笑,漠视着朝下众人,随即一手掀翻了桌上的叠叠奏章。

    “你们各个满口要严惩顾青城失察之罪,那是不是也要严惩朕派调度派遣不利之罪!”

    卓阳公率先跪下:“老臣不敢!”

    卓阳公在前,后面的人都稀稀拉拉的连忙跪了下来。

    “臣不敢!”

    “老臣不敢!”

    “微臣不敢!”

    “臣等不敢!”

    景文帝激动的站起身来,正要张口,只觉得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胡总管惊呼:“陛下!陛下,快传太医!传太医啊!”

    众大臣听到胡总管的呼叫声,连忙起身拥簇而上。

    人群中的宇文澈和宇文淳彼此对视,眼中有众人看不懂的复杂和决绝。

    景文帝被这些别有用心的气的怒火攻心,当庭昏了过去。

    朝中一时彻底乱套,宇文澈和宇文淳各自纠集阵营,随时做好若是皇帝殡天,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准备。

    众人踉跄的跪在福雍宫外,一跪就从早朝跪倒夜深,太医院的太医轮流前去,福雍宫来来往往,杂乱无章。

    楚国公同宇文淳靠在一起,二人低语,不时的瞧着宫人太医来来回回的人来人往。

    “凉州府的府兵和家臣已经早早候在凤阳城外,我已下令,约定信号,只待一声令下,便可以冲进皇宫。”

    宇文淳面色苍白,但是话里话外却透着坚定。

    楚国公叹气,若是强行攻入皇宫,难保史书难写,便是夺了位也名不正言不顺,可是眼下却无他法,老皇帝这么久都没松口立储,宇文淳和宇文二人便是筹谋的多么天衣无缝终究少了一纸诏书。所以这二人拼的也就只有速度和魄力

    “禁卫军那里也无须担心,总统领周恒一直是老夫的心腹,若真的到了不可逆转的程度,他自会保证你凉州府的兵可以瞬间进宫。”

    既然二人都无法名正言顺,那么也只有重兵逼宫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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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宣宫,夜初凉。

    贵妃屏退众人,不多时,庆国公趁着夜色,瞧瞧赶了过来。

    “老臣拜见贵妃娘娘!”

    庆国公刚要行礼,就被梅贵妃一把扶起。

    “父亲大人不必多礼,到了女儿这里,自然放心。”

    庆国公抬头,对着梅贵妃点了点头。贵妃亲自关了门,二人才坐下稳稳神。

    “刚听说娘娘已经去瞧过了陛下,这才急急的赶来,陛下如何?”

    福雍宫把守森严,庆国公就算是国丈,实际也不过是外臣,跪着也只有宫外跪着的份儿,索性自己生出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儿来,当了贵妃,才能有机会守在皇帝身边,了解些具体情况。

    贵妃的手指冰凉,紧紧的攥在一起,瞧得出是难以掩饰的紧张:“女儿刚去的时候,太医正在给陛下针灸,身上的十几处大穴都上了针,但是陛下还没有醒,女儿知道爹爹应该惦记,所以才急急回来等爹爹,不知现在福雍宫情况如何了。”

    庆国公叹气,景文帝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便是熬不过今晚就殁了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谁人也没想到,居庸关顾青城居然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偏巧着叶朗好似暗地里再给顾青城挖坑,今日朝中娘娘没见到,难得的百官一心,若不是陛下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没准顾青城就要被架在火上烤。”

    贵妃凝眉,朝中的事情向来风云多变,她虽然也有所了解,但是毕竟是后宫妇人,比起朝臣自然见识少一些。

    不过有一点他却是明白的,众人搞垮了顾青城对庆国公府的大业有百利而无一害。若说非有什么害处,也不过就是眼前,景文帝被气的怒火攻心,宇文澈和宇文淳的终极行动近在眼前。

    大禄的这场狂风暴雨终究是要开始了。

    “贝子澈准备的如何?宇文淳的凉州府底子厚的很,女儿只怕···”

    庆国公挑眉:“庸兵造反?逼宫用强?娘娘放心,不到万不得已,宇文淳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凉州一支向来重视名声,若是不在乎造反夺主的名声,宇文淳的老爹就够陛下喝一壶了,可是实际上,凉州一支不还是满口的仁义礼智信,偏安一隅,蓄势待发?比起宇文淳这个伪君子,宇文澈可是个真小人,娘娘放心,倘若陛下真的熬不过这一关,夺位之争,宇文澈未必就会落了下乘。”

    贵妃苦笑:“女儿不过深宫妇人,一切全仰仗爹爹在外筹码,至于雪儿,爹爹尽管放心,女儿定然好生照料她,只等贝子澈大业已成,便是贺若雪出嫁之时。”

    庆国公欣慰的对着梅贵妃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贵妃叹气,心中明明难过的要命,嘴角却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对了,其实这笑容只是自嘲,嘲笑自己终于要变成老死宫中的老太妃,再也没了庆国公府的利用价值,而她的妹妹,曾经碰在手心的珠宝,就要在不远的将来,接替她的使命,把一生都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没有自我,只有家族,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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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文帝到底还是醒了过来,再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后,吐出一口黑红黑红的淤血,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

    “太医!太医!陛下醒过来了!”

    天色蒙蒙亮,胡总管使劲儿的揉揉眼,生怕自己看错了一样,再看见景文帝的睫毛动了动,才满心欢喜的去喊太医了。

    太医院一整晚都候在耳房,生怕景文帝有一点意外,如今被胡总管这样一喊,整个福雍宫都嘈杂起来。

    看着太医们一个个冲进去,宇文澈低头,宇文淳抿唇,景文帝醒了?看样子警报解除了。

    两个都没有完全把握的人虽然并不缺孤注一掷的勇气,但是却又都不敢小看彼此的魄力,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天道而已,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残酷。

    几个有资历的太医轮番的把脉,针灸,小宫女来回忙碌,不停地段着热水和湿帕子。

    景文帝缓缓地睁开眼,头上的帕子带着一丝凉意,让他的神志渐渐恢复过来:“太医,朕现在病情如何?”

    老太医战战兢兢,活是活过来了,能活多久是个未知数,不过便是上天开恩,也不会超过一个月。自然,太医心中有数就得了,话是不能说的这么直白的,御前的差也不是这样当的,不然早就脑袋搬家了。

    “回禀陛下,陛下此番是急火攻心,所以一时血瘀不畅,近日一定要毫升调养,不能再过度操劳了。”

    景文帝虚弱的摆摆手:“整日里都是这几句话,下去吧,该下方子的去下方子,该煎药的去煎药,别围在朕跟前,这里不用你们了。”

    皇帝撵人,倒是如蒙大赦,一屋子太医赶紧闪人,一眨眼的功夫,内殿就安生了。

    景文帝喘息,困难的让人觉得生而无望。

    “陛下,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宿了,御膳房已经备了清粥和一些爽口的小菜,要不要用一点?”

    胡总管上前,一边扶着景文帝半坐起来,在身后塞了靠垫,一边张口。

    景文帝叹气:“门外那么吵闹,可是众位大人?”

    胡总管点头:“自大昨日早朝陛下晕倒后,这些大人就一直跪在福雍宫外,心中担忧陛下,一直没散去。”

    景文帝冷哼:“担忧朕,这话你信得?反正朕是不信。这些人一个个的狼子野心,巴不得朕早早一命呜呼,他们好另立新君,他们以为朕人老眼花,心也黑了嘛?”

    胡总管吓得赶忙跪下来,一屋子的丫鬟太监也都吓得哆哆嗦嗦,不敢抬头。

    许久,榻上传来一身叹息。

    “去把卓阳公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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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都是两朝元老了,但是却唯独卓阳公最受皇帝青睐,众人都以为是因着卓阳公平时中立,不偏不倚,是大大的忠臣,故而皇帝格外高看,然则,这固然是一个原因,更为重要的是,卓阳公从来牢记何为君?何为臣?这么多年的君臣相伴,纵然恩情深厚,却从未逾举。

    内室已经屏退众人,连胡总管都守在门口,不得随意进去。

    卓阳公瞧着胡总管并未跟上来,而是谨慎的带上了门,心中的猜测隐隐被证实,皇帝终究是抗不过了,只是,究竟是何人才是皇帝心中继承大统的人选?是宇文澈还是宇文淳?

    “老臣参见陛下!”

    卓阳公对着病榻之上的景文帝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半响,头顶传来那苍老而虚弱的声音。

    “起来吧,去把桌上的纸和笔拿来。”

    卓阳公不敢耽搁,连忙起身,桌上已经备好了空白的圣旨和上好的狼毫。仔细蘸了墨汁,又垫了托盘,这才恭敬的送到景文帝面前。

    “祥芝,这份圣旨干系重大,你心中应该清楚,朕命你务必好生保存,待朕殡天之时,昭告天下。”

    卓阳公再次跪了下去,满是褶皱的眼角有浑浊的泪水划过。

    “陛下放心,老臣定然不辱使命!绝不敢辜负陛下对老臣的信任。”

    景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艰难提笔,一章旨意停顿七八次,下笔慎重,运笔艰难,风云际会,字字皆是呕心沥血之言。

    卓阳公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直到景文帝把圣旨写完,装到明黄色的布袋里,这才郑重的交在卓阳公的手上。

    他说:“祥芝,大禄之存亡,皆系于你之手上,倘若上天垂帘,朕还能多活些日子,这圣旨应是用不上的,倘若天意如此,朕要你用你的祖祖辈辈发誓,若有违背,卓家儿女,女子世代为娼,男子时世为奴!永生永世,不死不休!”

    卓阳公一凛,他虽然不知圣旨究竟内容如何,但是却被这样恶毒的誓言着实吓得不轻,景文帝素来宽和,如今竟然逼着自己发这样的毒誓,这旨意···

    “老臣以祖祖辈辈起誓,若违背圣意,便叫老臣祖祖辈辈,不得好死,女子世代为娼,男子时世为奴!永生永世,不死不休!”

    景文帝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满是疲惫的靠在一侧。

    “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卓阳公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将圣旨小心的揣入怀中。

    想起居庸关眼下还一片混乱,景文帝叹气,睁开眼:“居庸关如今遭次大难,如今重中之重自然是要尽快派出援军,送以粮草,方可度过此难,你且前去传旨,命令大将军叶朗带领十万大军和粮草即刻出发,支援顾青城。”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