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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后面的火枪火炮赢取填装时间,五千战士挺起枪刺与清军展开白刃战。在刘峰等人的指挥下,五千战士整齐出击,第一排刺出,第二排补上,然后是第三排,枪刺如林滚动,轮番刺击,给清军造成极大伤亡,并被挡在阵前百米之内,无法越雷池一步。
“火枪填装完毕……”十多个军官陆续吼道。
“后撤,保持队形!”
“啪……”
六排火枪轮番射击,然后是火炮的散弹,接着继续掩护火枪手、火炮填装弹药。
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几次,刘峰身上的一百粒子弹全部打光,身边梁赞的火枪已经换了三支,朱三的大刀劈翻了刃,侯成连身上的飞镖都打光了,战士们的手臂早已麻木,只是机械的填装弹药,再填装,火炮打得直几乎发红,但谁都知道,此时不能松懈,一刻也不能。
此时骑兵突击已经失去意义,全部骑士都下马战斗,有些手持战刀,有人弯弓搭箭,他们也知道己方不能松懈,因为一旦松懈敌人就会装好弹药等着他们冲上去。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天空依旧晴朗,但连县周围却蒙上淡淡的红色,这就是传说的血煞之气,有经验的士兵都知道只有最激烈的战场才会出现,因为敌对双方都在死战,不死不休。
远处的僧格林沁早已没了来时的意气风发,眼睁睁的看着士兵倒下一波又一波,尸墙越堆越高,却无法突进一步。
曾国藩看着战场,脸色已经发白,与太平天国打了七八年,大小仗不下百场,还从没遇到过如此激烈血腥的战斗,此时湘军已经加入战斗,以悍勇著称的他们却也无能为力,冲锋数次都被打了回来。
另一人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洋人的火枪火炮厉害,但从没想到竟然厉害到如此地步,两万五千人对八万,而且是正面野战,此时他们已经伤亡过半,竟然还是无法突破。
“在这样下去就完了!”曾国藩意识到此战已经不能战胜,强攻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大帅,将士们已经用命,死伤过半,但依然无法突破敌人火枪阵,我看还是撤吧!”
僧格林沁嘴角颤动,他如何不知此战已经无法取胜,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战退了,将来还有谁能挡住贼兵,如今他们只有四万,眼前只有两万五千人,但将来变成五万,甚至十万,大清哪能抵挡的住。
僧格林沁刚要说话,就听战场上轰响连天,原来这是一次火炮齐射,由于清兵全部步战,人员密集,顿时伤亡惨重。
冲锋的清军又一次被打了回来,但此时他们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连长官都没了,再看看眼前的尸墙,他们真的怕了。
就在清军犹豫时,刘峰也发现自己的将士们填装速度越来越慢,有些士兵甚至连枪都拿不起来。
“轰!”
一声巨响,刘峰等人吓了一跳,原来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就见一个炮位的六名战士被炸倒在地,生死不知。
“报告少帅,是火炮太热,未等点燃火药就引爆了炮弹,炸膛了!”
刘峰抹了一把额头的血汗,知道此时战士们已经达到极限,全靠一股热劲撑着,也就是自己的肾上腺素,如果再不休息离崩溃也不远了。他看向阵前,此时清军没有再冲上来,知道对方的胆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弟兄们,咬紧牙关,再坚持一下,敌人已经胆怯了,胜利就在眼前,拿起你们的长枪,跟我来,将清兵杀出广东,随我冲!”
刘峰抄起地上一把大刀,大吼着冲出军阵。
朱三、侯成紧随其后,高声怒吼:“弟兄们,随少帅杀敌!”
“杀……”
两万多人齐声怒吼,发疯一般冲了出来。
“完了!”
曾国藩哀叹一声,敌人此时士气如虹,还有两万多人,而己方士气已泄,人数却相当,哪里能挡。
果然,两万多将士潮水般越过尸墙,清军一触即溃。
僧格林沁见清军溃退,大吼一声:“是我对不起皇上啊!”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立时昏倒。
“季高,我们快带大帅走!”
曾国藩二人招呼周围士兵慌忙将僧格林沁扶到马上,连帅旗也没管,向湖南撤去。
清军见主帅一走,逃得更快。
刘峰劈翻了几个逃跑的清军,战刀再也把持不住,手一松,掉在地上。
“少帅,你没事吧?”梁赞扶住刘峰关切道。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传令下去,停止追击,就地休息……”
刘峰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怀表,一看之下竟然到了十一点,也就是说这场激烈的战斗足足打了三个小时。
“告诉火头军,将饭运到这里,等吃完再打扫战场。”刘峰有气无力的又发了一条命令。
一个小时后,一队队士兵开始打扫战场,收拢清军伤员、马匹,搬运尸体,尤其是拒马所形成的尸墙,看得人不寒而栗。
刘峰轻叹一声,这样的战斗以后还会经常发生,而且会越来越残酷。
不多时,侯成将战报送来。
“老大,这次打死打伤清马步军共四万八千余人,缴获战马两万匹,至于兵器什么的只能扔进炉子里重新炼铁了。”
刘峰点点头问道:“咱们伤亡如何?”
“战死四百二十三名弟兄,三百多人受伤。”
刘峰轻叹道:“将弟兄们的尸体带回墓园,留下一千人驻扎,收拾一下,咱们返回广州。”
三天后,连县之战传开,整个中华大地都在震撼,尤其是两广,本来还希望清廷解救的的一些遗老遗少们被吓得不轻,八万精锐大军,一败涂地,让他们不得不拿起剪子将脑后的辫子剪掉。
最高兴的还是底层百姓,他们被免掉了一年的税收,还有手中新分到的土地,刘峰的胜利让他们彻底放下心来。
广州城内大小酒楼,都在谈论连县之战,在一些茶楼戏楼,这一战还被评书艺人搬上戏台。
一处茶楼,一群老少正仔细听着连县之战的评书。
“张员外,您的辫子还没剪哪?”一个身穿短褂长袍的男子说道。
被称为张员外的是个身穿锦袍的中年人,头戴皮松帽,帽子后面还托着一条辫子。
张员外见周围目光全部注意到他,胖脸一红,瞪着着说话之人,但他没敢反驳,轻哼道:“赵员外,看你红光满面,一定有喜事了!”
被称为赵员外不客气的坐到桌旁,笑道:“没什么,承蒙军府照顾,承包了一座矿山,这不,刚跑完手续,来这里休息一下。”
张员外一愣,问道:“老赵,你说的是哪座?”
“当然是北山的铁矿了,如今军府正扩建钢铁厂,所要的铁矿足以海量形容,正四处采购,价钱就不说了!”
听到此话,张员外急道:“我的申请一个月前就送到了知府,梁大人怎么会将采矿权先给你?”
赵姓男子讥笑一声,“张员外,看你平时精明无比,这时候怎么会犯傻,你托着满清的辫子去府衙办事,能给你才怪。”
张员外瞬间明白过来,可是让他剪掉脑后的辫子又有些犹豫。
“张员外,老赵劝你一声,别想着大清能打过来了,你听,两万五千人,将十万大军打的几乎全军覆没,试问,这大清还有几个十万?看见招兵处没有,想当兵的已经排出二三里之远,用不了多久,军府就会有十万大军,你想想大清那还有机会。还有,广州近来出现一个郑家,来头很大,广东周围几个大矿全被其承包,还有其他几家商会,都在梁知府那里争破了头,如果你去晚了,估计连汤都没了……”
张员外站起身,猛地掏出一把铜钱,说道:“赵老弟,谢谢你的提醒,这茶我请了,我现在就去剪辫子。”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下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