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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男主人终于归来,太子妃喜上眉梢。丈夫平安,又有皇长孙降世,太子妃是个有福气的人。令太子夫妇遗憾的是,儿子的出生、洗三和满月太子都没赶上。
“辛苦你了。”太子歉意道。
“哪里比得上殿下在三晋竭尽全力?妾身在宫中有父皇和母后护着,并无什么不妥,还有易薇妹妹,也时常来陪妾身说话解闷。”
正说着,宫女进来禀告,易薇公主来了。
十几岁的女孩一天一个样子,半年不见,易薇公主身量开始长开,脸上的婴儿肥也开始消失,已经开始露出少女的曼妙风姿。
“皇兄只记得父皇母后,可怜我这做妹妹的都不知被人忘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唉,皇兄不想我,我却甚是思念兄长的。等不来皇兄,无可奈何,只好厚着脸皮,自己过来见人了。来都来了,皇兄不会嫌妹妹聒噪赶人吧?”易薇公主一张小嘴越发灵巧,伴着笑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自差点让嫡公主和亲之事后,皇帝与皇后都觉女儿受了委屈,歉意之下,便越发宠爱她,如今这位公主的日子过的比皇子还威风,性格较往日开朗了许多。
太子妃一把将人搂在怀里,笑道:“可见是个调皮的。殿下才回来,朝廷的事还没忙活完呢,哪顾得上咱们这些女眷。”
易薇公主转了转眼睛,手帕遮着嘴巴调笑道:“妹妹听着皇嫂的话,怎么好似有股子酸味儿?”
太子因安三姑娘的事正有些心虚,闻言吓了一跳道:“浑说些什么!这哪是女孩家能出口的?教养嬷嬷呢?”
易薇公主皱了皱鼻子,扯着太子妃的袖子道:“皇嫂,兄长的脾气越发大了,一见面就要训斥妹妹呢。”
太子妃嗔道:“咱们家的公主,规矩不差就是了,哪个敢挑理?不过是句戏言,殿下何苦学那些老古板。”
转头又推了推公主道:“好妹妹,这些话在嫂嫂面前说也就罢了,在父皇母后面前可要尊敬些。”
易薇公主笑道:“皇兄皇嫂心疼我,我才敢说。”
太子指着她,又气又笑道:“看看,她这是有依仗呢。”
笑了半晌,易薇公主追着问:“听说皇兄此行很是威风,快,雅临,讲来听听。”
太子妃失笑道:“妹妹敢是来听书的?”
易薇公主笑道:“皇嫂就不想听?”
太子妃自然是想听的,盯着太子看。太子耳朵发红,低头咳了一声:“雅临,那你就讲讲。”
说罢,扫了雅临一眼。雅临自是知道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尤其是那位安三姑娘的事,半句都不提,只把太子夸得英明神武,睿智无双。
以太子久经考验的脸皮,也不禁有些撑不住,笑骂道:“好好讲,只顾卖弄你家主子,也不脸红!”
太子妃看着太子两眼发亮道:“妾身听着挺有趣的。”
太子微微赧然道:“这奴才炫耀太过,你听听也就罢了,不要出去乱说。”
太子妃微笑道:“妾身晓得。”
夫妻两个虽听着故事,却都有些漫不经心。
易薇公主捻起块点心,心下暗笑:什么锅配什么盖,她嫂子在闺阁里时提起皇兄就发花痴,如今成了夫妻,非但没有医好这毛病,反而愈加严重了。
易薇公主到底不是没眼色的,满足了好奇心,便放过了这对儿久别重逢的夫妻,拍拍手告辞了。
妹妹这种生物,讨喜起来捧在手里都怕化了,讨嫌起来真是恨不得一把掐死。终于送走了这个烦人精,太子不觉长舒一口气。
太子妃瞧得有趣,与太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轻笑起来。
雅临面露笑容,对殿里的内侍们打了个手势,将人都赶走,自己也迈步出去,反身关好门。正了正神色,做起了门神。
太子妃起身面色有些发红,左顾右盼,终于想起个话头,迟疑道:“妾身觉着,易薇方才听故事时似乎很关注那个沈栗?”
太子点了点头,轻笑道:“当时为了赶走北狄来求婚的兀轮王子,沈栗很是出了些力,易薇自然会关注他些。”
太子妃犹豫道:“妾身记得沈栗已经成婚了?”
太子失笑道:“你想什么呢,易薇?怎么可能?”
“是妾身妄言了。”太子妃也觉作此猜测有些不妥,微微脸红道。
太子持起太子妃的手,轻轻拍了拍道:“长嫂如母,你关心易薇是好事。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再小心也不为过。不过……”
太子微笑道:“沈栗之妻乃是户部李侍郎的孙女,翰林院侍讲学士之女,他们两家是世婚,夫妻感情又好。易薇要是想下嫁沈栗,要么令沈栗休妻,要么去给人做妾,这都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易薇是我邵家的女儿,堂堂嫡公主之尊,她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合适、对我皇家最合适的。她不会喜欢沈栗。”
太子对太子妃的担忧不以为意,两个人甚至都没正式见过面,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是沈栗这个名字对易薇有些特殊,故此多关心些罢了。
皇家儿女自小就被教导:他们的婚姻从来就是政治大于感情,若能得个称心如意的,自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若是得个不喜欢的,也能对付一辈子。痴心人不是没有,生在皇家却可惜了。易薇是个头脑清楚的,不会让自己落在那种境地。
太子妃不再多言,点头同意,心下仍是有些担心。谁知道女孩子为了感情能做出什么傻事?沈栗如今是太子的左右手,万一易薇举止不当,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作为嫡公主,易薇多本不会有事,沈栗可就要倒霉了。
太子没有给太子妃更多思考的时间,夫妻分别那么久,拉拉小手怎么能抚慰离别之情?一伸手,搂住太子妃。
被太子妃担心的易薇公主逗弄着三皇子送她的小狗,若有所思。半晌,瞄着宋医女道:“听说那沈栗回到景阳就病了?”
宋医女不知怎么得了易薇公主的青眼,如今已经被分派过来,成为公主的专属医女。
医女和太医都供职于太医院,对这类消息灵通些,闻言点点头。
易薇公主斜眼瞄着她:“你说,我把你派去给沈栗诊治诊治如何?”
经过大半年的适应,宋医女已经熟悉这位公主跳脱的风格。知道公主绝不可能做出派自己的医女跑到臣子家里去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不过口上惊人罢了。不能说话这个毛病在公主身边反而成了优势,宋医女乐得不需绕圈子回话,只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
“没趣。”新来的医女也没什么反应了,连逗人的乐趣都没有,易薇公主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拿起一盘点心,慢慢喂着小狗。
宋医女怜悯的看着那个小东西,短短三个月,宋医女是眼睁睁看着这小狗吹起一般肥起来,刚抱来的时候是长的,如今是个皮球。
沈栗此时也在与姐妹说话。
太子回到景阳,沈栗虽不能去迎接,但总该去谒见的。还是东宫那边先派了霍霜来,叫他安心休息。霍霜上门时便带着妻子,沈家的二姑娘沈鸾。六姑娘沈丹舒前后脚领着丈夫宫淅回府探看弟弟。
“早就该来看看。”沈丹舒道:“你回来就奔着乡试,后来又病倒,便一直拖着。今日二姐姐派人去了个信儿,索性一起来,省得一家家闹你。”
沈栗笑道:“姐姐们做事总是妥帖的。”
沈丹舒笑道:“还是弟弟会说话,浦和偏是个拙嘴笨腮的,唉!”
沈栗奇道:“六姐这话说的蹊跷,姐夫怎么就拙嘴笨腮了?”
宫淅可不是个缺心眼的人。
沈丹舒便拿眼斜睨着宫淅,宫淅苦笑,对沈栗拱拱手。
沈栗还要再问,沈鸾转头埋怨沈丹舒道:“谦礼刚刚见好,不能劳神,你便来烦他。”
沈栗摆手道:“没什么烦不烦的,姐姐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兄弟不就是做这个用的?”
沈丹舒惭愧道:“是我的错,谦礼,此事原就不是该与你说的,你也知道六姐姐心里存不住事,只是闲聊罢了。”
沈鸾点头道:“六姐儿这话说得对,谦礼莫要再问,这不是你们爷们的事。”说着,转言问道:“你这乡试考的如何?”
霍霜低头咳了咳。外面都说沈栗这回有点儿悬,霍霜、宫淅夫妇自然是听过的,只瞒着沈鸾。
沈栗只微笑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听了这句话,霍霜越发认为沈栗考得不好,含糊安慰道:“你病着下场,考得好便罢。考不好也不需气馁。”
宫淅附和道:“没错没错。”
几人又谈论几句。沈鸾怕空耗沈栗精神,催着几人出来:“还要去看看大兄。”
沈梧的人缘可没有沈栗好,虽然情面上要去看他,几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情愿,又磨了一会儿,方才离去。
沈栗心下有些犯嘀咕,方才虽然被沈鸾截住话头,但看着宫淅对沈丹舒很有些巴结的意思,这却奇了。宫淅求娶沈丹舒固然有些攀附的意思,但他为人聪明,想笼络住心思粗浅的沈丹舒是很容易的事,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
这便宜姐夫到底做了什么事?这样心虚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