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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中,上好的瑞脑香气萦绕。盛如锦恭恭敬敬将自己写好的策论呈给博容先生。
博容先生慢慢翻阅,仔细看。眼前这一篇策论,字体娟秀中却暗藏着力道,这种外柔内刚的笔记看起来格外舒服。
博容先生不住点头。她鲜少看见有这样的笔力和思辨能力的学生。
若不是自己出的题目深,她都不相信这一篇洋洋洒洒的策论是出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写的。
博容先生看完后点出几点小瑕疵,然后与盛如锦辩论。盛如锦思路敏捷,博容先生沉稳。一老一少讨论了半天,越说越是投机。
末了,博容先生让她重新誊抄一遍再交上来。
盛如锦欣然答应。这几日她都这般与博容先生辩论,获益良多。有许多地方博容先生看得问题比她还深一点,周全点。
誊抄后的策论,盛如锦发现博容先生都好生收在一个暗色的樟木盒中。算下来盒子中积攒了有十篇了,不知有什么用处。
盛如锦这次誊抄完了,博容先生照旧收了起来。
博容先生微笑道:“你这几日进益颇大,以后可不用每日前来,隔一日来便是。不过我布置的功课你还需认真完成。”
盛如锦高兴之余隐约失落:“可是学生想聆听先生教诲。”
博容先生看着她稚嫩的面容,笑道:“你还是第一个大老远的非要来这儿读书的女娃呢。”
盛如锦忍不住凑近扯着博容先生的袖子:“可是学生真的很想和先生多待一会儿啊。”
她撒娇娇憨的样子令博容先生动容。
她终身不婚无子。虽然传道授业,桃李众多,但从未有像盛如锦这么聪慧又可爱的学生。
她微微一笑:“傻丫头,我是让你回家好好歇着,毕竟女子每日奔波来回也累。”
盛如锦道:“可是这值得学生奔波。”
博容先生不知想到了什么,黯然叹道:“是啊,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再教你多久……”
盛如锦顿时黯然。她知道博容先生年纪大了,身体一向不好。两年之后她便一直缠绵病榻,晚年过得并不快乐。
许是博容先生隐约知道自己的状况,故而有这样的感慨。
再加上盛如锦将去明德女社的日子一日日近了,在博容先生跟前聆听教诲时间委实也不多了。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充满了伤感。
正在此时,白竹匆匆而来打破沉默:“先生,三皇子殿下来了。”
盛如锦惊得起了身。
博容先生皱眉:“三皇子殿下不是在王府中养伤吗?怎么突然来了?”
白竹摇头不知。
盛如锦道:“学生避一下?”
她直觉就想逃。对于萧宁御此人她愿意有多远就滚多远,最好是老死不要相见才是。
博容先生看了她一眼,叹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他前来定是别有目的。你躲起来他会更加疑心,还是一起去迎接吧。”
盛如锦只能按耐住,扶着博容先生前去迎接。
在竹屋外,盛如锦看见一队甲胄鲜明的侍卫簇拥着萧宁御前来。萧宁御左手还缠着绷带,绑在了胸前。不过气色已恢复了不少。
不过萧宁御就是萧宁御,今日出行还伴着两个十分美貌的丫鬟。那两个丫鬟着同样的粉色长裙,婷婷袅袅,十分殷勤地跟在萧宁御身边。
萧宁御从车辇上下来,修长的腿迈了几步就到了博容先生跟前。
他目光如电扫了盛如锦一眼,见她安静乖巧在侧,眼中浮起满意神色。
萧宁御拜见过博容先生又令人呈上不少贵重礼物。博容先生一一受了。
皇子送东西,不受就是不给面子。
这点博容先生还是懂的。
萧宁御道:“先生有大才,何必屈居在这山野中?若是愿意,本殿为先生在京城中挑一处大宅子,奉养先生。”
博容先生婉拒:“多谢三皇子殿下,我在此处山野十分自在,这儿人迹稀少,修养身心亦是合适。”
萧宁御见她不愿意也不敢轻易强迫。他寒暄几句,忽然道:“这几日在皇子府中养伤,十分憋闷。本殿想在先生处四周转转。”
他说着看向盛如锦。
盛如锦一直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他的话。萧宁御心中怒意又升起,不过却无处发作。
博容先生道:“要不就让白竹与青梅领路带着三皇子殿下去山谷中游玩?”
萧宁御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拿眼看着盛如锦。
博容先生无奈,只能对盛如锦道:“如锦,你功课做完了正好无事。你前去为三皇子殿下领路。”
盛如锦抬头看了一眼萧宁御,淡淡答应了。
萧宁御见她答应,面上的阴霾顿时散了。他微微一笑:“就有劳盛家大小姐了。”
盛如锦张望了他身后的侍卫,见没有卫安卿,也没有何南观,心中叹了一口气。
今日,她只能靠自己了。
一行人收拾了下,往山谷深处而去。萧宁御手臂受伤,不能骑马,只能乘车辇。盛如锦上了车,远远避开他,只坐在车一角。
车辇粼粼,摇晃不已。盛如锦端坐如仪,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犹如一具美丽的人偶。一旁的两个美丽丫鬟一左一右拥着萧宁御,时不时端茶送水。
她们两人不住打量盛如锦,眼中都是嫉妒。
她们是萧宁御身边的贴身丫鬟,说白了就是被精挑细选挑做萧宁御通房丫鬟的。只是在皇子府中,他身边的美人多如过牛毛。萧宁御见多了美人,对这两个丫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
这两个丫鬟见到比自己更美许多的盛如锦,一下子心中冒出敌意。美人在前,两人越发殷勤温柔伺候着萧宁御。
一时间整个车辇中莺声燕语,软玉温香,说不出的春意融融。
盛如锦压根不看一眼,对萧宁御的风格她早就习惯了。就算是三人突然间在她面前上演十八禁,她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萧宁御看了安静的盛如锦几眼,忽地似笑非笑:“你很怕我?”
盛如锦淡淡道:“殿下并未责罚过如锦,如锦怎么会怕殿下?”
萧宁御轻笑:“那如果不是怕,便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