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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人们议论纷纷,“高哥啊,高瞰,工地的高空打工之王”,旁边的工人似乎对他都很熟悉,“你们谁和他熟悉,我们想采访一下他”,挤进来几个记者,“哈哈哈,要是你们愿意上去就去吧,他就住在上面,从没见他下来过”,工人笑了起来。
看着高高的塔吊,记者们都傻了眼,我就像当时对老狗感兴趣一样,对这个家伙也很感兴趣,估计是个奇人吧,“我上去看看吧”,我自告奋勇,记者们塞给我一个录音笔,“帮忙帮忙,叫他说几句,拜托了”,我看了一眼上面,走进升降梯。
就算是有升降机,上了一半我也觉的腿肚子发软,下面的人一点点变成微缩景观,嘈杂的环境立刻消失了,只有咣当咣当的升降机加速声,等真正到上面,我有些不敢向下看了,算是更深刻的明白刚才那家伙的表演得要多大的勇气了。
“为什么不动了”,那人对我一乐。我这才发现腿软的迈不开步子了。
好容易定了定神,我走了出来,调度室很小,容下2个人就算很满了,在这小空间里,他布置的倒真精致,和自己家一样,*作椅铺上了厚厚的坐垫,在椅子下面摆着一个高级音响和一个蓄电池,一个IPAD立在后面窄窄的窗台上,铁壁上贴满了明星照片,里面不乏叫男人喷鼻血的经典照片,二个挂钩分别挂着二个大号真空杯,应该是喝水的。
“你真是厉害,比杂技演员都胆大”,我夸着他,“贵姓?”。
“高瞰,工地的塔吊司机”,那人看起来很实在,而且有些傻乎乎的。
“下面的人说你就住在这里?”我问。
“当然,我不能去下面的”,他奇怪的回答。
“为什么,这里又冷又高空间又小的”,我接着问他。
他打量了我一下,“你知道刚才你为什么迈不开腿了么”,我被问的很尴尬。
“恐高吧,我没上过这么高,而且空间这么小的地方,担心出问题”,我说了实话。
“那你听说过恐低么”,他说了一个新名词,“也叫重力恐惧症”。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词,大概和失重有关吧,“其实就是恐高症的对立面,这种病很罕见,不幸的是被我遇见了,我是在上小学时逐渐发现的,我很不习惯在平地上走路,总觉得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坠着,迈不开腿,就和你恐高一样,我开始上树翻墙,越高我心情越愉快,感觉健步如飞,那种压抑的心理也越小,离开地面越高,我大脑会清醒许多,直到有一天,我已经无法在地面待很久,无奈我只好寻找高空作业,开始是大厦蜘蛛人,但是一层层的擦下来终归还是要落地,后来我看到了塔吊,这个工种技术难度大,而且高度很适合我,于是我选择了塔吊司机,每次找到一个工地,我都会要求住在上面,工期完工,我会托熟人帮我继续寻找下一家,然后我会在地面呆1-2个小时,签完合同立刻上去。”
果然是个怪人,看着他有些木讷的表情,我推断这个高瞰确实很少接触下面的社会,但是估计也只有这样单纯的人才会主动去救那2个并不相识的人。
“你的衣食住行很不方便,就在这里?”我看着这个很小的空间。
“不,我还有个帐篷”,高瞰指着外面钢架上绑着的一个迷彩包,那里面是我专门找人特制的帐篷,不需要绳索,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和塔吊的钢架紧紧卯在一起,下了班我就把帐篷支起来,里面有一个书架一张折叠床和一个应急灯,够我用了,至于吃饭嘛,有工友帮忙,放进电梯就可以了”。
“那么大小便?”,我忽然想起了假如路过这下面,比被鸟粪砸一下还要严重的情况。
“我不是一秒钟也不能在地面呆,活人哪能被尿憋死”,高瞰指了一下下面的简易厕所。
这时,手机响了,“在哪里,童老板的情况有眉目了,赶紧过来”,是符哥,高瞰还有些依依不舍,看来他这个人几乎没什么朋友,也难怪,谁会爬那么高和他侃大山呢,“我叫俞冲,和高兴交你这个朋友”,我和他握了握手,高瞰很激动,“有空来坐啊,只要找到市内高层建筑的塔吊就可以找到我”。
下面的记者很失望,因为我忘了打开录音笔,我走出人群,打了一辆车赶到了局里,符哥正在看一份材料,“来,看一下,这个童老板我们应该很熟悉,他就是上个月宾馆系列盗窃案漏网的‘柜子’,根据身高和同伙的辨认,已经确认是他,他并没有逃离A市,而是躲进了半湾酒店,准备等风头缓一缓,他入住酒店一周,按照沈清从的说法,他已经感到了雾人对他的搔扰,如果是那样的话,雾人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实体,如果那个老狗的鼻子精确的话,雾人应该是找到了酒店里的人作为新的本体,我已经安排了监控,严密审查出入人员”。
“那我们怎么开始排查呢”,我问。
“这也是我担心的,旅客流动姓很大,我们还是先从内部人员查起,据他的同伙交代,‘柜子’姓格内向,不爱说话,喜欢喝酒,一个明显的特征是他有一次失手了,大拇指受了重伤,痊愈后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时不时的勾动,应该是个很别扭的动作,这个细节我们要注意,可能雾人也带给了新的本体,此外,他可能还会有作案的冲动”。
这好比大海捞针,酒店的服务员不下百人,一个个查那可要费劲了,我又不是什么心理学家,能套出他们的话。
“从‘柜子’雾人的角度考虑,带有‘柜子’思维缜密姓格的人,他考虑的本体应该会为以后融进社会的进度有联系,我个人觉得清洁工和前台之类的他是不会看上眼的,我们不妨从酒店的经理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