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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之快总在无意发觉中惊叹!
急诊室门前那红灯,终于按了下来,门被一戴着绿色手套的手拉开,穿着大白袍的医生摘下口罩,对他们一笑。
漂浮了许久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窗外天依旧灰蒙蒙,才发现雪来的悄然无息,它不像雨的来临打落在地面会发出声响,警戒着世人。它落在地面是毫无声响的,却足以覆盖一切,犹如人的情感。
医院车道上一片白,后半夜一场鹅毛大雪将其覆盖。
文零与寺清走在车道上,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转过头才发现,寺清还穿着当时在束河茶唯给她挑选的那件白色长裙,单薄得飘逸,胸前那块血迹像开春时的大红花般璨烂极了。
冷得说话能哈出一口白烟。
文零放慢脚步与她并肩:“去给你买件衣服先吧!”
“不用,洗洗便可。”
“买件厚外套,穿这么单薄太冷了吧?”
寺清耸耸肩:“作为水妖,说怕冷简直耻辱。按你这修为,是不应该怕冷的。”
“有一种冷叫人类觉得你冷。”文零嘿嘿一笑,又说:“出门在外还是别太特别好些。”
她这才点点头,表示同意。
趁聊天的劲,文零觉得该说还是得说:“陈永安的血奠柏都怕,他打了一管却伤不了茶唯性命...解开你封印真的是巧合么?”
寺清淡淡答腔:“兴许。”
见文零表现对她回答极其不满意,她又补充道:“论当下知其好坏,勿论根源揪其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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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唯昏迷了好几天未醒,医生还是那些话,多观察几天,从鬼门关拉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大雪下了好几天,把城市覆盖成白色,好看极了。
今日午后阳光升起,把这一片雪白镀了一层金。
林花花在这时收到了信息,是当时讲盗版故事那个老头,信息内容是这样。说他年纪也大了,现在也属于科技社会,他不想再玩老的那一套,插不下手。茅山是水灵最后一章,他愿意双手奉还。
“有这么好的事?”林花花托着腮班子一脸不相信。
文零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后,眼神瞥了一眼窗外,有些心不在焉的。
过会他说:“茅山那老头,就一身三脚猫功夫能成什么大事?树倒猢狲散,他很清楚如今的局势,七门派已经不如从前了!他拱手相让识时务者为俊杰,明智之举。”
在病房里,三人坐的相离甚远。
寺清没有发话,她看着双眼紧闭,脸色掺白至今未醒的茶唯内心感到从来未有的无力。
累得她不想动了,她张了张嘴,话也没有说。
最后一章水灵,解封了,然后呢?
她该何去何从?
林花花接话:“话是这么说没错,这是…按现在的情况我们也打不动,这一站要命得厉害,茶唯到现在还没醒呢!”
场面静默了好半天。
窗外的风吹得他刘海扬起,他关掉窗,转过身正了正犹豫了半响后开口:“趁这个机会大家伙歇息歇息,我外出一趟办点事。”
他与寺清相视一眼,心知肚明。
不明所以的林花花还在追问:“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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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噩梦中沉浮了很久。
记忆中那些碎片把她推到了悬崖的边缘,她只身站在那,背后空无一人。深渊处雾霭弥漫,她能感觉到在尽头处有名为真相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龇牙咧嘴。
散在周身的那些碎片,她只好一块一块拼凑,渐渐的,雾霭逐渐散去,她看清了怪物的轮廓。
恐惧让她迈不开脚步,像有一只手穿过她的前胸抓住了心脏。
茶唯满头大汗坐起身来,大口的呼着气,随后又感到全身乏力头重重的砸回枕头里去。
眯着双眼,能看见寺清和花花站在身边喜出望外的看着她,她们说着话,给她递水,她摇摇头又磕上了眼睛。
画面如期而至般。
黑暗的小屋子,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黑暗尽头轻盈不急不躁有条有序的脚步声,那咯咯笑声如同水蛭,吸食她的鲜血。
这到底是谁的记忆?
寺清坐在床边用勺子喂她吃小米粥,一勺一勺很有耐心。林花花把椅子倒放着坐,手放在椅背头磕在上面,脚一动一动的摇晃着。
嘴里唉声叹气的:“茶唯这次真的被吓傻了,醒了好几天一句话也不说。”
见寺清没应她,习以为常般接着说下一句:“要是文零不出门在这的话,兴许还能看到些什么,嗨,清啊你说茶唯是不是吓出病来了?”
她用纸巾帮茶唯擦擦嘴角,把碗放在桌子上,这才冷不丁的回话:“换你跟奠柏一块埋在土里试试…”
茶唯眨巴眨巴眼睛,里头空洞看不见光。
而寺清却很坚信说:“会好的,给她一些时间。”
午饭后,寺清把茶唯拉出去走走。
外面虽覆盖了厚厚的白雪,美在今日阳光不错。茶唯两只手臂多处粉碎性骨折,全都是奠柏给咬的,她坐在轮椅上,看着外头的雪景,嘴角终于有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林花花双手插在棉袄里,跟在寺清后头,看着朝日一脸迷茫,嘴里呐呐问道:“清啊…你以后有啥打算没?”
轮子在走道上压着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转过头,对着林花花无奈一笑,摇摇头。
跟寺清这种闷葫芦呆在一块,说话都费劲,没法谈谈心,文零走时却也什么话也没说。
至今连他去哪都不晓得。
林花花觉得无聊,往医院外头走出,出去逛逛也好。
医院边上有出租自行车的,她花了三十块钱,把身份证压在那,骑着就走了。初中那会有骑过车,好久没动身,或许也是大冬天的缘故,一小会她就觉得累得不行了。
看着路上有几个学生打打闹闹跑过,前方有提着公文包穿着西装的白领走过,人总是在寻找活下去的目标,画出一张未来的蓝图,而她的目标又在哪里?
别说蓝图了,甚至都无法想出下一周自己的轮廓。
突然一个急刹车,声音像要刺穿耳膜一般。
眼前穿过一个,他双手抓住她的自行车头,把她往边上推开,自己撞上迎面而来的面包车,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不长眼睛吗你?”司机打开车门下车,赶紧跑去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口气慌乱问道:“小伙子没事吧?”
他摆摆手,看了一脸蒙圈的林花花笑道:“不要紧!你没事吧?”
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来,自行车也来不及扶,跑过来掺和小伙子。他一条腿弓着,走路一跳一跳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真没看见!”林花花一脸歉意。
他笑出一排好看的白牙,歪着头看她:“你不记得我了?”
林花花眯着眼睛,愣了一会,摇头。
“嘿,在曲靖别墅咱们见过,我是李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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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没事,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
林花花想起来了,她见过这人,虽说没多少交集吧。
当时在别墅,她讲着故事那会,他在旁边听了捧场喝彩,还给她续了茶呢。
只觉得这小伙子,帅,一个字。
从别墅翻墙逃出那晚,李敖当时喝了点小酒,站在墙边撒尿。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林花花,谁知道被她一旋风踢之后干翻,林花花便顺脚踩着他往下倒的脑袋翻墙而出。
“记得,怎么不记得嘿嘿!”她干巴巴的笑着。
李敖好像不太记得当晚被踹那一脚,只回忆说:“你那故事讲得可比老头好多了,好不知多少!”
林花花歪着脑袋嘿嘿一笑:“哈哈,是么?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脚还痛吗?不好意思啊,我当时脑子就蒙圈了!”
两人往药房走去。
李敖手里抓着药单:“这有啥?一点小伤别放在心上。”说完把药单直接给撕碎了,抬起下巴,努着嘴对林花花说:“这药压根用不上,就这点小伤爷根本不放眼里。之前在别墅那会,当保镖,大江大河都见过,对吧!”
“对了,你怎么从别墅出来了?”
李敖勉强一笑:“倒闭了呗,那裘老爷年纪也大了,挂了。”他吐着舌头,嘿嘿一笑,一脸痞子的帅气,又说:“拿了遣散费,都散了。现在到处溜达,你呢?怎也到这边来了?”
她转着眼珠子,鬼灵精怪:“跟闺蜜过来玩,一个从山顶上摔下来,这会正在前头一病房躺着呢!”
“跟你一样蒙圈导致的吧?”
说完两人哈哈一笑。
茶唯睡着了,寺清拿着书坐在窗边看得入神。
他两一进来,寺清合上书本,对上一双别有深意的眸子,只觉得身子一怔。有好一会都动弹不得,林花花叫唤了一声后,她才晃过神来。
“之前认识的…朋友?”林花花说完觉得怪别扭的,从桌子上倒了杯水递给李敖,又说道:“刚骑车不小心被他给救了,嘿嘿,曲靖的…”
李敖喝了大半杯水,笑着说:“不,其实我是苏州那边的。”
寺清朝他点点头。
这人她并没有见过,只觉得他身上每一点都令她熟悉不已,却又如此抗拒。
他的笑容在她看来如此的刻意,那双眼珠子里头像藏满了利刃,随时都会出手般。
但是那种熟悉感,犹如同个母亲生下的双胞胎,与生俱来的共鸣。
她攥紧了手上的书本,心沉得难受,这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