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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胡清惠本质就是个善良温柔的人,很快,就又觉得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实在是太卑鄙了些。
蓝家这次糟的罪可不少,不但死了人,贬了官,而且还从京城那样的繁华地,被驱赶到夏天酷热,冬日苦寒的西地来。
自己不为好友一家觉得不平,反而在心里暗暗庆幸,可真是个坏女孩。
瞧着胡清惠垂头不语,并不接自己的话茬,蓝佳音呡嘴一笑,“看起来森弟还是有点手段,婉婉显然已经有些动心了。”
重生一世,对这个亏欠颇多的好友,蓝佳音心存着最大的希望,反正不论是做嫂子也好,弟媳也罢,总是落在自家没跑就成。
蓝佳音一边对弟弟和胡清惠的事儿,乐见其成,一边又不禁担忧起远在京城的大哥来。
当初,她之所以会逼不得已的给平京赵知府做了良妾,正是因为蓝宏旭在平京的南大街上,惊了娄大将军爱女的马。
将娄可青这个主人甩下马不说,还用后蹄踢断了蓝宏旭的腿,那时节蓝家乃是平头百姓,得罪了宣平侯的第一爱将,那还得了?
是以,明知道三婶娘的提议,是让自己往火坑里跳,可为了大哥不被娄家打死,蓝佳音也只能是从了。
往事不堪回首,现如今大哥被外祖父,大舅父合力留在京城,倒是不会再和那娄可青有交集了。
但,蓝宏旭的姻缘又会在哪里?
自己未来的大嫂,又会是何等的大家闺秀呢?
一时间,轿中的两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想法中,倒是少见的清静了会。
沐凌铉所相中的云袖别苑,距离太守的雅苑不过七八里路,骑马不过片刻,乘轿也就一刻钟,不多会边听外面议论声起,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蓝佳音和胡清惠精心细听,全是没口子的称好,这个夸树木郁郁葱葱,那个夸院子小巧精致,不禁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新地方不错’的意思来。
随着轿子稳稳落地,两位好友携手下轿,在她们两人的眼前,便展现出一个被绿色全然围绕,如画如梦的漂亮庄园。
虽说不是做客,可到底这院子还是第一次来,到底也要走一走,看一看,了解个大概,是以女眷下轿的地方,还是在垂花门里,并没有直接将各人送进各人的院中。
身处其境,入眼处便是一处假山,从假山上层层叠叠的落下一挂小巧瀑布,最底下,是用青石砌成花瓣形的一处小池,上面还漂着三五朵粉嫩的莲花,走近一看清澈的水里,果然还有美丽的金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
假山四周围绕着重重叠叠的翠竹,将骄阳完全挡住,一股子凉意扑面而来,让人由衷的感到身心俱爽。
不得不说,只不过才见了这一处景致,大家的心便已经完全被打动,就连见多识广的蓝大夫人,都忍不住的赞了声,“沐世子果真好眼光,这地方果真是标准的水乡别苑,精致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要是让她知道,沐凌铉不过就是隔着墙看了一眼,觉得树高叶茂,便拍板定案,也不知道蓝大夫人是不是会哭笑不得?
因着昨日下午,于连和胡妈妈,大,小刘妈妈便已经合力,带着人手,将各位主子的帷幔,被褥安置妥当,那位主子住在那所院落里,已经是大致定好了的。
是以蓝大夫人这会并不急着去自己院子,而是让人带路,要先去看看受伤的儿子。
她因心病卧牀不起,蓝宏森因太过优秀,而被人闷了黑棍,也是卧床不起,娘俩可也有两三天没见面了。
昨晚才知道儿子受了伤,却因为夜深而不能前去探望,今日早起又忙着搬家,到这会,蓝大夫人再也按耐不住担心儿子的心,必须得看一眼究竟如何了,才能放心。
云袖别苑虽然没有太守的雅苑大,但是也绝对不算小,里里外外三进大小,后面还带着一个漂亮的花园和一个精致的小湖。
主人姓高,本就是南边的生意人,有钱,又颇有几分眼界,是以这所院子,竟将江南小桥流水人家几个字,演绎的是淋漓尽致。
蓝宏森入住的,是外院的潇湘听雨阁,娘几个从垂花门走过去,倒比进内院还要近一些。
一路走过去,要过穿堂,绕天井,外加走了一段九曲廊。
所过之处,皆是精致秀美,绿树不断,红花满眼,一汪不知从哪里引来的活水,就绕着整个院子,无处不在的蜿蜒流淌,探头一看,还能看到里面快活游曳的金鱼,锦鲤,端的十分的有意境。
在路上已经走了一个多月的众人,整日里瞧见的,都是那延绵不绝的大山,或是千篇一律的树林,有河流也不得近前,有花草也不得细观,当真是枯燥乏味的很。
原本暂住的雅苑,还算的上是清静优雅,但是和云袖别苑一比,竟也成了鸡肋一般的存在。
蓝佳音看的高兴,忍不住让铃铛扯了枝条来,站在青石板上,逗流水中欢快的鱼儿玩。
就连蓝佳柔这般内向害羞的,都忍不住轻抚花坛中那灿烂绽放的玫瑰花瓣,低头凑近花朵,去嗅那沁人心扉的花香。
唯独胡清惠,虽是挽着蓝大夫人的胳膊,却是两眼放空,明显走了神,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家小姐如此飘忽,翠环看着大为着急,可碍着蓝大夫人就在跟前,到底也不敢做什么出挑的事儿,只能是不错眼的盯着她们的背影,伺机而为。
突然,那边厢传来蓝佳音兴奋的惊呼,“哎呀,娘亲,婉婉,你们快来看那,这条鱼的颜色好稀罕呢。”
“太漂亮了,我在公主府的碧波池中,雍锦山庄的玉液湖中,都没见过这样绚烂的颜色呢!”
趁着蓝大夫人去给女儿凑趣的当儿,翠环一把拉住想要跟着过去的小姐,轻声道:“我的好小姐,您这是在想什么呢?”
“刚才咱家大奶奶示意您跟着她直接进内院,您偏当没听懂,硬是跟着蓝大夫人往外院来。”
“您是没看见,咱家大奶奶当时脸色就不大好看,这位给小小姐启蒙,用的可是女则!您这般明晃晃的行事,她心里岂能舒服?”
“要是在大公子跟前说您点什么,那可怎么好?”
胡清惠闻言脸上一热,眼见这个一向泼辣的丫头,为了自己急的是满头是汗,心里也不是不感动的,可是她真的,真的很想看一眼蓝宏森,只要前沿看到这人是好好的,再怎么说,晚上也能睡个好觉,不再是噩梦连连了不是?
因此上明知道此举必为嫂嫂不喜,可还是硬着头皮做了,只希望大哥的耳根子不要像父亲那么软,被嫂嫂的话说动,便来禁自己的足吧。
“翠环,嫂嫂那里不用担心,陈妈妈自会想办法让她消气。”胡清惠刚才给陈妈妈打了眼色,那位也并没有跟来,想来是领会了意思的。
“......”翠环闻言无语,主子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怎样?
她无奈的扶着自家小姐往前走,顺手还帮胡清惠顺了顺素罗美人扇上被风吹乱的錦穗,由不得叹了句,“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咱家大奶奶在京里就是夫人的应声虫,问她什么都只是个点头,从不曾有自己的意思。”
“现在才自己当家作主没几天呢,就连您房里的事情都想插手管起来了,真真是改变的太快,太多,让人好生想不通。”
许是胡夫人这个人太过精明能干,将胡大奶奶打压的太甚,翠环这几个丫鬟对京城尚书府那个唯唯诺诺,胆小谨慎的胡大奶奶,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现在远离京城的胡大奶奶稍一强硬起来,她们便觉得好生惊讶,无法接受。
胡清惠对此倒觉得没什么要紧,甚至还觉得要强总比怯弱的好,将来大嫂也是要管家理事的,不趁着这三年五载的历练出来,更待何时?
她这会瞧着远处随风摇曳的玉桂树,觉得惬意,再看看亲亲热热观鱼的蓝家母女,又觉得舒心,不禁轻笑道:“她这就是被夫人压制的狠了,一旦被放开,便尝着了无人管束,是多么美好的滋味,食髓知味之下,哪里还能管得住自己个儿?”
“咱们也无需在意,反正事事都有份例摆在那儿,咱们也不缺银子,且由她去吧。”
“等到了平京,她就要随大哥赴任,咱们却是要和箐箐一道的,不过忍耐个把月罢了,看在我大哥,和那一对侄儿侄女的份上,也就过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翠羽此时方笑着附和:“就是小姐说的这个理儿,我平日里常常劝你忍着些,偏你是个暴炭脾气,见不得有人打咱们房里的主意。”
“现在听到了吧?小姐的意思和我的本是一样,好妹妹,你就听小姐的劝,把性子收一收。”
“陈妈妈都还没吭声呢,你急的什么?”
翠环嘟着嘴不吭声,都快进潇湘听雨阁的大门了,她才小声道:“好嘛,婢子都听您的。”
胡清惠和翠羽见她服了软,不禁相视一笑,主仆几人跟在蓝家人身后进了门。
顾名思义,这潇湘听雨阁里,是以竹为主,与路上那大片,大片的普通竹林不同,这里的竹子种类繁多,有几簇甚至还是珍稀的龟甲竹!
此竹状似龟甲,因此得名,因着存活不易,越是高大的成竹越珍稀。
与湘妃竹,凤凰竹、青皮竹相比,少了一份柔弱飘逸,多了些刚强坚毅,其形清秀高雅,千姿百态,真真让人叹为观止。
后宅女子多为爱花,爱竹之人,除了蓝大夫人曾在宫中见过龟甲竹之外,其余人都只是在书上看过。
这会见了活生生的本尊,少不得啧啧称奇了一番。
蓝佳音看着眼前古韵清幽的两层竹楼,暗想,“也只有这般有意境,有趣味的环境,才配得上我那小天才弟弟啊。”
说起来,蓝大夫人和蓝宏森母子两人,细一算也不过才三日不见,可险些便要阴阳两隔。
是以才一进蓝宏森暂时休憩的东次间,蓝大夫人瞧着儿子额头上包裹着白布条,苍白无血色的脸色,便由不得的悲从中来,抱着人哭道:“我可怜的儿啊,是谁?!敢在青天白日下将你打伤?!”
“白日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蓝宏森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蓝大夫人就又来了一句,“我的儿,你莫怕,为娘这就修书一封,让你外祖父来为你寻回公道!”
说完,这位心疼儿子的,想啊想的又加了一句,“至不济,也得让你大表哥来狠狠的揍他一顿,给我儿出气!”
蓝宏森原本被娘亲当众抱在怀里,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
可眼神一扫,他这才发现,原来心中思念的胡清惠竟然也来了,就在不远处和蓝佳音比邻而坐。
她用精美的素罗扇子掩着嘴儿直笑,一双明媚的眼睛,闪着亮闪闪的光芒,看起来很是开心。
他呼吸都为之一滞,简直恨不得立时便晕过去算了!
这样一来,起码不必这么造孽的被人围观,嘲笑,看好戏了啊。
心里不由得是连连哀叹,“今儿个这人,可算是丢到家了!”
不过娘亲的最后那句气话,却是让他忍不住喷笑。
蓝宏森挣扎着离亲娘远了点,好笑的说:“哦,合着您一封信,就能把公务繁忙的大表哥给招到大原来?”
“合着您比善德寺的虚杨大师还厉害,比钦天监的龙天师还能耐,人家是起坛能求雨,您是飞信能召人?!”
这话说的可真幽默,一屋子人都被他逗得笑。
“臭小子!”蓝大夫人没好气的想要教训,教训这个没大没小,胆敢和亲娘顶嘴的不孝子。
可一抬手吧,就看到被拍惯了的地界,拴着惨白,惨白的白布条子,忒刺眼,这一巴掌怎么都没能拍下去。
心里又酸又苦,转而,不轻不重的在儿子肩上拍了一巴掌,哽咽着嗔了句,“你这孩子,怎么这张嘴就这么的利索,也不想想这罪是为什么遭的?”
“偏分还不知道收敛,需知,过强则易折,过刚则易断,你可得好好反省,反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