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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大的,这只行吗?”妇女从鸡笼里抓了一只肥母鸡出来问骆千帆。
骆千帆说:“等等,你先回到我的问题,我问完了就买鸡。”
“问吧。”
“你们这市场上除了鸡鸭鹅鸽子之类的东西,能买到其他玩意儿吗?比如说长尾巴的那种野鸡,还有鹰啊什么的?”
“不知道。”
没有就是没有,她说不知道,意思就是有呗。“大姐,你把手里的鸡给我称一称吧,别九块八一斤了,按十块一斤吧,好算账。”
骆千帆的大度让父女多少有些意外,她一边称量土鸡,一边小声说:“野鸡跟土鸡不是一个味道吗,非要买野鸡干吗?都是长翅膀的,那还能不一样?”
“不是我要买,我一个朋友要买,托我问问。”
妇女瞧瞧左右没人注意,压低声音说:“这个市场东北角有几个店铺在卖,白天不卖,夜里卖,两三点。”
“每天都卖?”
“也不是,说不定哪一天。”
“都卖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都是外地运过来的,还有猫头鹰、大蟒蛇、熊掌……”妇女话没说完,他的男人站在了身后:“你个娘儿们不好好卖鸡瞎****什么?”男人瞪了妇女一眼,瞅了瞅公平秤上的数字,“四斤半,杀不杀?”
骆千帆说:“不杀,给我吧。”
男人把鸡腿拿绳子拴了递给骆千帆。骆千帆付钱倒拎着鸡走了。
他走了以后,卖鸡的男人把妇女拉进里屋一阵狂吼:“你吃饱了撑的,老鸹那些人手多黑你不知道吗?”
妇女被他训了一顿,脸黑着,一声都没敢吭。
此时,骆千帆的心里踏实了,东北角那些关着的店面就是销售野生动物的“黑店”,一定要摸个清楚,晚上还得来。
骆千帆拎着鸡慢悠悠地逛农贸市场,排查线路,从哪儿进,从哪儿出,可以躲在什么地方观察牌照,以及万一被发现哪条路能跑得掉。
正走着呢,身后跟上来俩保安,一架骆千帆的肩膀:“你干吗呢?跟我们到楼上坐坐。”
骆千帆心里一沉:怎么回事,我什么都没做就被保安盯上了?
“我跟你们到楼上坐什么?别拉我。”
“老实点儿,跟你说点事。”
“你们干吗?”
“少废话。”俩保安紧紧架起骆千帆就走,一个年龄稍大的保安冲着市场里的懵懂的商贩和买菜的客人解释:“没事没事,这家伙是个小偷,带上去问问。”
“谁是小偷,你冤枉好人。”
“是不是小偷上去问问就知道了。等问清楚了你等着,我非让你脖子上挂个王八游街,跟王八喊爸爸。”
一般农贸市场里的保安只是摆个样子,多是些退休工人或者进城投靠儿女的老人,这俩保安不一样,个头跟骆千帆差不多,都是大个子,而且身体强壮,骆千帆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
越是戒备重重的地方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此时,骆千帆已经完全确认,这个农贸市场百分百有问题——它就是个野生动物非法交易的窝点。问题是,他们怎么怀疑上我的?从鱼档到活禽市场,我一共就接触了两个人,一个鱼档老板,一个是活禽市场的妇女,拢共也没说几句话。
骆千帆被两个保安驾到了二楼的物业公司保安室。保安室老板椅上堆着一个人,一堆胖肉,手里掐着烟。墙上挂着监控显示屏,从这里能够看到整个农贸市场的角角落落。
办公桌边的墙上钉着一个钉子,钉子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拴着一只秃尾巴壁虎。壁虎还是活的,在墙上爬,想要逃脱,被腰上的绳子拴着根本逃不走。
“郭总,人带上来了。”俩保安把骆千帆带进了办公室,依旧架住他不放手。
骆千帆使劲儿挣扎:“我不是小偷,你们诬陷我,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
老板椅一转,那堆胖肉一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把手里的烟头对着墙上的壁虎按了上去,壁虎被烫得扭曲抽搐,烟灭了,壁虎也烫死了。
骆千帆心里暗暗咬牙,真狠,这么狠的人就他娘像吃黑饭的。
胖肉不慌不忙把熄灭的烟头扔进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转过来看了骆千帆一眼:“吵吵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是小偷,我要告你!”
“我知道你不是小偷,你他娘是记者,是不是?”
“你放屁,我就是来买菜的!”骆千帆想都没想当即否决,但是心里着实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是记者的?我到底哪里暴露的,我今天就是来随便看看,连暗访包都没带。
姓郭的胖子呲着黄牙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别不承认,你就是记者,我最烦你们这些当记者的。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在我们市场里转啊转,打听这个打听那个,打听到什么了?”
“你凭什么认定我是记者?慢说我不是记者,就算我是记者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人身自由?我警告你,你趁早让你这俩狗放手,要不然我报警,你这属于非法拘禁,污蔑我的人格,要包赔我的精神损失费!”
“得得得,别咋呼。你不是记者在市场里面乱问?你问母大炮有没有卖野鸡的、有没有卖鹰的什么意思?”
“谁是母大炮?”
“别装,就是那卖鸡的女的,你的鸡在她那里买的。”
“我问怎么了?我想买!我就不能买东西?买东西就不能问?我就奇怪了死胖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记者?”
“我怕?我怕什么?我就烦你们,昨天就来一个女的,一进市场问这个问那个,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她一来我就盯上她了,就是懒得理她。她走了你又来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看到那壁虎了吗?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吊起来。”
“来来来,你把我吊起来,你不把我吊起来,你爹是狗,你妈是猪,你妈是****的,你爹是日狗的。”
“我抽你!”郭胖子被骂得脸上的肉直蹦,跳过来就要打骆千帆。
骆千帆把脸往上一凑:“来,打!狠狠地打!你不打你就是****猪养的!你生儿子狗头猪身子,生女儿猪头狗身子,你一家子都是猪狗货,来,打!”
“啊啊!我弄死你。”胖子差点儿被骂化,跳过来举手就打,骆千帆俩胳膊被保安牢牢控制着,不过腿是自由的,他抬腿就踢,正踢胖子裆里。胖子哎呦一声,捂着裆部跪在地上。
骆千帆趁着一乱,一脚踩在一个保安的脚上,保安一疼,手一松,骆千帆死命一甩,挣脱出去,一把抓住桌子上玻璃烟灰缸举在头顶对准了胖子:“看谁动,我开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