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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玉麒麟面色祥和,静静地躺在床上,柳絮菲正怔怔地呆坐床榻边,神思恍惚,不言不语。当凌枫走进来,也仿佛未有察觉,他开口道:“柳絮菲,你还好么?”
闻得凌枫声音急促,气息不稳,柳絮菲这才回过身望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满是担忧,发丝却凌乱,嘴唇干裂,双眼惺忪,一副风尘疲劳模样。
这时的窗外,雷声轰轰,寒风呼啸,天气骤变,雨的气息浓重,而凌枫及时赶了回来,柳絮菲心头放心不少。柳絮菲出言道:“辛苦你了,凌枫,告示一贴,我师叔和无尘师兄应该会闻着讯儿赶到万家村来。”
凌枫忙问道:“玉麒麟怎么样,什么时候会醒来?”
柳絮菲哽咽答:“紫玉荆藤之害,难以预料,玉麒麟虽有丹药护体,但他毕竟是孩童之身,抗御能力不足。他进水时间比小虎子长,我害怕结果不容乐观,害怕他会这么一直昏睡着……”
“不会的,柳絮菲,玉麒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熬过此劫的。”凌枫蹲下来,在柳絮菲身前说道:“况且,你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他的。”
柳絮菲凄然道:“没用的,如若没有龙皇参果,就算我师父在世,玉麒麟和万家村十几个孩子也不见得得到救治。玉麒麟,是玉家唯一存活下来之人,如若他真的有事,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向他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凌枫宽慰道:“柳絮菲,你放心,你师叔一旦来了,我一定用尽办法向她讨要龙皇参果,就算是用求的也好,用抢的也好……”
柳絮菲悲怆地闭上了眼,喃声道:“我师叔常年神智不清,我也只是从她话语中得知她可能有龙皇参果,但她究竟有没有,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你又要我如何确定,一定能救治玉麒麟……”
凌枫错愕不已,他也未曾料想是这样的。不由得低咒:“该死的索命笛娘,都是她设计的万象沟,都是她投放的紫玉荆藤,却是害人不浅,万家村家家落没,人人哀伤。”
柳絮菲细声念叨着:“小虎子之病,的确是祸起索命笛娘,可是玉麒麟……他的病与索命笛娘无关。即使没有后山小河,那劫走他的人或许会用更残忍的方法对付他。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玉麒麟……”
柳絮菲声声低泣,瑟瑟发抖,纤细的身子更显羸弱,凌枫见了,怜惜心起,不由得将她拥入怀中,温柔道:“别责怪自己了,不是你的错,玉麒麟不会怪你的……”
温暖宽大的怀抱,熟悉的男子气息,令柳絮菲杏眼圆睁,她倏地推开凌枫,急声道:“我们当夜留宿万大婶家,凤千千不可能得知,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恰巧知道玉麒麟就在万大婶家。更离奇的是,万家村后山小河的水有问题,凤千千一个外人,大半夜的、仓促之中去哪得知这些,谁会告诉她。所以……”
凌枫一阵愕然,抢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们几个人里面劫走了玉麒麟?”
柳絮菲应道:“我与凤千千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认识她的笔迹,留在玉麒麟房间的纸条根本就不是凤千千所写。她心思是不简单,但我熟悉她的性子,她敢作敢为,纸条上她的名字都留了,为什么还怕留下字迹?劫走玉麒麟之人,只是要将此事嫁祸给凤千千,但又模仿不出她的笔迹,所以纸条字迹故意歪歪扭扭,看不出谁人所写。”
凌枫沉默着,因为柳絮菲说的,不无道理,就听的柳絮菲继续说道:“万象沟索道被毁,房间倾塌,河水漫卷,炸药横飞,侥幸活下来的就我们八人。知道大殿之上,秦爷毒药不治,知道凤千千是秦爷之女的也只有我们八人。”
凌枫眼也未眨一下,深深地凝视着柳絮菲,凝视着这个聪慧坚强的女子,他是那般陶醉,那般痴迷。
柳絮菲继续说道:“坍塌之时,索命笛娘死后,杨魂大可自行逃脱,但她却在那时冒着危险,返回后院,将关押的惜柔和苏曼放出。而后,杨魂又引着我们找到竹筏,我们才得以活命,如此一个大仁大义的长者,怎么半夜劫走玉麒麟?”
凌枫接话道:“钟无极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回将军府唯一的血脉灵儿小姐,他们脱险后,钟无极只会带着灵儿小姐,也就是凤千千及时返回将军府。因为他害怕索命笛娘事先会安排伏兵,赶尽杀绝。所以,也不是钟无极劫走了玉麒麟。”
柳絮菲喃声道:“除了凤千千,杨魂,钟无极,也不可能是你我。惜柔,苏曼,靖秋……她们……是唯一知道玉麒麟在万大婶家,唯一知道后山小河有问题,唯一知道秦爷毒药不治之人。所以,才会写下‘在万象沟时,你为何不为秦爷解毒?玉麒麟是你的亲人,我也要你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如此之言……”
柳絮菲话音刚落,凌枫丢下一句话,就要气冲冲而出,“我这就找她们问个清楚……”
“你站住!”柳絮菲嚷道:“玉麒麟的事与你无关,我的事也与你无关。”
凌枫惊愕道:“在河边,玉麒麟躺在我怀里,睁开眼的一刹那,就叫我姐夫,我知道,我一定就是你的孩子的爹爹,你为什么不承认?柳絮菲,我是你的……”
柳絮菲冷声道:“你是我的什么?我们几时成的婚?在哪里成的婚?你什么都想不起,你是我的什么?是,我的丈夫是叫阿枫,我肚子里的孩子叫凌阳,可阿枫不是你,你也不是阿枫,我的丈夫已经死了。”
凌枫面如死灰,本就疲倦的脸,英俊全无,他喃声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你是不是怨我忘记了你,我也不明白,我能记起爹娘,我能记起我的妹妹凌蝶,我能记起凤千千和玉麒麟,为什么却唯独忘记了你?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