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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知道钱?”
大姐没好气的瞪了二姐一眼:“三妹好不容易回来了,这比啥都重要!别跟爹似的总是钱钱钱的。”
二姐被训斥的脸色微红,诺诺的辩解了句:“我又没说什么……逼”
“那个,我想问一问……另外一个被卖掉的妹妹,被卖去哪儿了?”她问绂。
几个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大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小点声:“嘘,这事儿谁都不知道,爹不准我们问。”
自己的妹妹被卖掉了,她们就没有一个试图反抗的吗?
记忆中,好像她被夜夫人带走的时候,她们也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没有阻止,没有挣扎,也没有哭闹……
麻木到像是根本没有感情。
……
直到晚上,安爸爸才回来,安萝站在屋外等着他,他阴沉着脸色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就要进屋。
“爸。”她叫他,陌生到极点的一个字。
安爸爸站定,看了她一眼:“做什么?”
“你把我那个小妹妹卖给谁告诉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安爸爸脸色一沉,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她:“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卖出去的闺女那就不是我安家的人了!你还找什么找?!”
卖出去的闺女就不是安家的人了。
安萝默默把这句话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念了几遍,忽然就笑了:“我也没打算带她回安家,那是我的妹妹,我想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安爸爸把脸一扭,沉声回答:“不知道!”
“你看这样好不好?”
安萝沉吟一声,上前一步:“你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没钱没势的人在监狱里过的会有多苦,我可以想办法让他在里面过的好一点,但你得告诉我,妹妹卖去哪儿了?”
“你个野丫头!那是你亲弟弟!你要是有办法,别只让他过的好一点,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你弄出来我再告诉你!”
安萝笑了笑,摇头:“这个不行,是我弟弟没错,也是个强.奸犯,既然糟蹋了人家姑娘,该坐多少年就是多少年!你要是不答应也无所谓,我一样可以求别人帮我找,只不过浪费的时间多一点罢了,但是你儿子的牢狱之灾可才刚开始,在鉴于里被那些凶残野蛮的犯人折腾成什么样子,可就不好说了。”
“……”
……
交易达成,但父女脸皮撕破,安萝当是就被安爸爸赶出了安家。
已经深夜,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泞的小路上,用手机做照明灯,很快电量就被耗的只剩下了百分之一。
正懊恼着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一束强烈的灯光从正对面打着过来,刺激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了过路的车辆,要么就是极度幸运,要么就是极度危险。
安萝贴靠在身边的岩石上,警惕的看着那辆车子越行越慢,最后缓缓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张熟悉的男人的俊脸。
安萝睁大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以至于出现幻觉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这种地方?
“探险之旅好玩儿么?”
后座,气场强大凛冽的男人淡淡看着狼狈不堪的她:“还挺机灵的,身上没带钱就敢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安萝默了默。
夜家不是她的家,安家不是她的家,北家……更不可能是她的家了。
但还是乖乖开门上车,不忘跟司机提醒:“这条路很窄,没有可以掉头的地方,你只能一直走到头后,再调转车头驶回去。”
北梵行打量着她的侧脸:“过来几天了?因为什么被赶出来的?”
安萝低头:“半天。”
北梵行有些不可思议:“半天就被赶出来了?”
“……”
是啊是啊,我
tang是没人要没人疼的孩子,哪儿跟你北大总裁似的,千人疼万人哄的。
安萝撇撇小嘴,没说话。
正郁闷着,脸颊上忽然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下,一转头,才发现男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湿巾。
帮、她、擦、脸!!!
向来养尊处优的北家大少爷啊,居然纡尊降贵的给自己擦脸!!!
安萝睁大眼睛,无限惊悚的看着他。
男人坦然自若的迎上她惊悚的视线,冰凉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你这里有点脏东西。”
“……”
他继续解释:“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帮你擦掉,要么把你扔掉。”
“……”
你还可以把纸巾给我,让我自己来擦掉啊喂!
安萝默默在心底咆哮了两句,但表面上还是乖乖的道谢:“谢谢你……没选择把我扔掉。”
北梵行没说话,看不出是什么情绪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脸上:“如果我没来接你,你打算去哪里?”
安萝低头,沉默片刻,才道:“我有点事情,想找白少帮忙。”
“嗯~~~白少是不是?”
拖着长长尾音的一声‘嗯’,性感低沉到极致,偏偏又衍生出一股骇人的冷意来,他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我倒是真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是白少可以帮你,我却不可以帮的。”
安萝继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几乎想也没想的开口回答:“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北梵行平静的点点头,平静的看了眼司机:“前面停一下车,让这位陌生的小姐下车。”
安萝一愣,抬头吃惊的看着他。
“看什么?”
他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俾睨着她:“我跟你又不是很熟,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一个不是很熟的人坐在我身边?下车。”
他说着,司机果然就老老实实的把车停下了。
安萝僵坐在原地,看了眼已经自动关机了的手机,再看一眼黑漆漆的夜色,内心一阵天人交战。
是要自尊心?还是不要?
这是个问题。
但三秒钟后,眼看着司机开车门下车打算强行把她带下去,自尊心神马的立马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忙不迭的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刚刚说错话了。”
男人却似乎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口吻依旧冷硬:“下车。”
“我真错了,我手机没电了,这条路又那么长,一不小心踩空摔下面去都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死了?之前不还一心想陪着你的夜生哥哥一起死么?”
“……”
一提到夜生,安萝忽然就不说话了。
北梵行盯着她失落的小模样,薄唇微抿,这才示意司机继续开车。
又走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你想求小白的,是什么事情?”
安萝咬唇,踌躇良久,才闷闷开口:“我有个妹妹,10年前被我爸爸卖了,不知道对方身份,不知道姓名,只见过一面,175左右,微胖,戴着一副镶金边框眼镜,40岁左右的样子,说话很斯文,穿的也很工整。”
北梵行安静的听她说完,眉梢挑高:“就这些?”
安萝点头:“就这些。”
没有什么很特别的面目特征,比如说残疾、又或者是脸上有疤痕有黑痣等等,什么都没有,而且过了这么多年了,都忘的差不多了,只能模糊的记得这些了。
“孤城几千万人口,符合你说的特征的男性至少有几百万,按照你提供的条件,现如今50岁左右,正在从事体面工作,或者是已经退休了的男人也至少有个几十万,要从中筛选出合适的人来,需要各地警方的配合,至少要用一周的时间。”
他肯帮忙对她而言已经很感激了,更何况一周时间已经很短了,让她自己找,估计一辈子都找不到。
安萝无比郑重的道谢:“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男人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谢我。”
安萝没听懂他的意思,但直觉的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
回北宅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女佣们都已经回后院休息了,整个北宅都显得静悄悄的。
安萝道了声晚安就要上楼,被男人淡声叫住:“吃点东西再去睡。”
安萝眨眨眼:“我不饿。”
男人站在沙发边,漫不经心的脱下西装外套:“我听力很好,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如果不是我的车坏了,应该就是从某人的肚子里传来的。”
安萝:“……”
北先生你这么直接戳穿别人的谎话,别人会很尴尬的好吗?!!
她默默瞥他一眼,转身去厨房,身后就传来男人凉淡的声音:“做两份,我也要。”
“……”
所以其实是你更想吃吧?
实在不想动了,干脆就煮了两份泡面,加了两个蛋进去,五分钟后就端着碗出来了。
早已经等在餐桌边的男人默默看了一眼,抬头看她,分不出是喜是怒:“你就让我吃这个?”
有些东西,像他这种注重生活品质的男人是从来不会碰的。
比如泡面。
唔,味道还不错。
他用餐很斯文,饶是吃泡面,也不会发出那种呼噜噜的声音,安静的像是在吃牛排一样。
安萝一边吃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你今晚……是特意去找我的吗?”
“这个问题问的可真早。”
“……”
她不理会他的嘲讽,很快又补充:“我之前跟你说过,在我救你一命之前,你先救过我一命,所以你不欠我什么,真的,要实在过意不去,你给我一笔钱也行,回头等我找到我妹妹,就打算离开孤城。”
“我的命比你的命值钱多了,所以总归来说还是我欠了你的,债还完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所以我说你可以给我一笔钱啊。”
那偶像剧里不都那么演的,给完钱后互不相欠。
男人神色不渝,清清冷冷的睨着她:“我的命,可以用钱来衡量?”
安萝被他问懵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问:“那你想……想想怎么办?”
总不能再把命还给她吧?
北梵行喝了口水,又抽了张纸巾擦拭了一下唇角,灯光下,肌肤白皙,线条性感清凛,深邃到看不见底的瞳眸盯紧她的小脸,一字一顿:“我打算以身相许。”
我打算以身相许。
异常平静的一句话,平静到仿佛只是在说‘我打算吃个苹果’。
安萝一不留神,一口泡面连嚼都没来得及嚼就咽下去了,捂着极度不舒服的喉咙吃惊的看着他:“以、以以以身相许?!!!”
“嗯。”
……嗯?!!!
他居然还嗯?!!!
她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摇头摇头再摇头:“我我不要……我不要你!你别以身相许,你还是给我钱吧。”
“嫁给我,你想要多少钱没有?”
“我不想要你,我只想要钱。”
“不好意思,我是附属品,要钱得先要我。”
“那我钱也不要了……”
“不好意思,不要不行,我要报恩,我北梵行从来不喜欢欠别人恩情!”
“那你给钱啊!车子房子都可以!怎么都行,为什么非得以身相许?”
“你难道不知道以身相许来报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
连中华民族传统美德都搬出来了……
安萝目瞪口呆,头一次发现,向来惜字如金的北大总裁,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口才!
低头,假装很饿的狂吃泡面。
嫁给他?
就像当初文卿卿一样,嫁给他4年,结果愣是给逼的空虚寂寞冷,跑出去找外遇,给他戴绿帽子后被他一怒之下连文氏银行都给灭了?
好吧,她虽然不是个**,但既然活下来了,人生中必经的事情还是想要经历一下的,更何况天天面对这么张行走的春.药一般的俊脸,分分钟都想糟蹋了他好吗?
她没文卿卿那么好的自制力,能忍着四年不把他扑倒。
既不想把他糟蹋了后被他灭口,也不想给他戴了绿帽子后被他灭口。
还是拒绝吧。
这么想着,她喝了口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不要!我不想嫁给你!”
男人却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跟她浪费时间,起身:“我说了,我要报恩,由不得你想不想嫁,吃饱后记得收拾一下桌子,我去休息了。”
安萝:“……”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报恩之人……
……
得到确切消息的时间比预期中还要短,只用了三天,就找到了那个人。
当时安萝刚刚洗完澡,正打算睡觉,就接到了北梵行的电话,说人找到了,让她过去书房一趟。
她匆匆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就过去了,敲门后,听到男人嗓音低沉的一声‘进’,这才推门而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男人在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目光明显的一顿,随即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只抬了抬下巴大体指了个方向:“资料在那边,你看看。”
安萝见他盯着电脑,好像很忙的样子,也没敢说话打扰他,乖乖在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
只有两页纸,是那个男人的资料。
跟她形容的差不多,只是比预料中瘦很多,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
居然还是个退休了的大学教授!!!
而且并不是只有50多岁,已经63岁了!娶过三个妻子,都病逝了,后来就再也没娶。
住在郊区,离他曾经教学的大学足足有3个小时的车程!独来独往,沉默寡言,不善社交,因此没什么朋友,跟亲戚也不大热络。
安萝认认真真的把那两页纸翻看了两遍,抬头看他:“怎么没有我妹妹的照片?”
“她鲜少在人前露面,暂时没有照片,但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他买走了你妹妹。”
北梵行一边说着话,视线仍旧盯在电脑上:“你如果想,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想。
很想。
安萝捏着资料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如果现在不去,她今晚可能会因为紧张而无法入睡。
像是……另外一个自己。
那些年,在夜家很难熬的时候,会习惯性的看向夜家的大门口,想象着或许她的爸爸妈妈会因为心疼,会因为想念,会因为不舍找过来,不惜一切代价的把她带回家……
那种感觉太过深刻,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那希望跟绝望交织在一起的感觉依旧会清晰的涌上心头。
至少,先确定一下她过的好不好。
至少,如果她过的不好,她可以很温柔的告诉她,没关系,姐姐来接你了。
咬唇,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可是你看起来很忙……”
“还好。”
男人嗓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沙哑,视线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什么都没有的电脑桌面:“你回卧室把睡衣换下来,再……再把头发吹干吧,收拾好我们就过去。”
他这么说,安萝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睡衣,低头一看,胸前薄薄的一层已经被发梢的水珠打湿,两团丰盈的顶端若隐若现……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了开来,瞬间涨红了小脸,手忙脚乱的抬手遮住,起身仓皇逃窜了出去。
几乎在门刚刚合上,男人就已经习惯性的抽了根烟出来点上,好一会儿,体内那股躁动的气流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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