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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小孩儿?
江睿眼角一抽,王城晖虽然是个开赌场的,但是赌术如何外人并不知道,可这并不包括江睿。
即便是上辈子,对赌术并不怎么精通的江睿都能够把王城晖给打的落花流水,更何况是现在呢。
王城晖说他和自己赌是欺负小孩儿,还真是够狂妄自大。
江睿看着怀清上前一步走到了桌子旁,一副桀骜的样子,心里不由好笑。
这个少年的赌技确实是可以称得上是不错,如果是前世的他,若是把手伸到了赌场的范围内,恐怕也难免要出重金挖出这么一个岁数不大,完全可以靠着外貌欺骗大众的小孩儿。
可是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他眼角看到容静堂还在用一种让外人感觉起来特别深沉,特别内敛的姿势垂着眼睛打量他脚腕上的那串用五颗血玉串起来的链子。
那上面的纹路,是江睿耗费了整整七天才精心雕刻出来的,如果把这串链子放在他的师傅——也就是薛大师的眼前,恐怕,上一世的薛大师,就算是死,也能够瞑目了。
想到了那个独独偏爱自己的大师,江睿叹了口气。
他一直都在想办法接触这位大师,只是即便是现在,都难以见到他。
一是上辈子老人的身体本就不好,加之后天调养并不得当,空有一屋子富含灵气的玉石却无法吸收,结果硬生生的导致失调最后死亡。
他是上辈子唯一一个直到死都还念叨着让他好好精心学习,并且照顾好自己的老人。
江睿嘴角微微勾起,现在时间并不晚,虽然大师已经成名,可是在距离上辈子收他为徒的时候,却还是有一段时间的。
而那个机会,则是在不久之后的一场鉴宝大赛上面,他上一世为了给叶文斌求得一块玉,就干脆参加了,这也才算是得了他老人家的青睐。
回过神的江睿心情好好,就连看着容静堂难得的像是个孩子一样的动作都没那么不顺眼了,他顺势向前走了一步,微笑着看着怀清,说道:“比什么?”
怀清孤傲的一抬头,样子显得清冷,“随便。”
江睿耸耸肩,道:“就比骰宝吧。”
怀清一皱眉。
又是骰宝。
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怎么都觉得眼熟,更有一种不知从哪里来的敌视感,而且少年无论是从长相还是身段看来,都和自己像极了。
也不对——自己和这个人比,简直就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他自己自然是不差的,可是比起眼前这个叫做江睿的少年,就硬生生的像是一个仙家少爷和一个乡绅土豪家的公子,别说是气质,就连脸蛋儿都差了不少。
怀清被自己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念头气的噎了一下,随后神色更冷,看着江睿冷声说道:“好。”
江睿淡淡一笑,伸出一只手,向前虚虚的拱了一下,说道:“你先。”
怀清看着对方一副长辈要让着小辈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牙酸,于是抽了一下嘴角,居然就真的抓起了赌桌上的三色骰宝放在了透明的器皿里面。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这一次本来就是王城晖仗着自己有个怀清,而容静堂这里显然是没有带什么赌术高手故意做出来的一个局。
他当然是不敢赢了容静堂,王城晖即便是再没有脑子,也一定能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但是不能明里赢,他却可以在给足了容静堂的面子之后,再故意输给他。
打的一副好算盘。
怀清那边的甩动声音已经停止,反扣上了之后江睿诧异的一挑眉,上一次之后,看来这孩子的实力又精尽了一点啊。
江睿微微一笑,拿起了桌子上面的另外一副,也没着急让怀清直接掀开,自己就像是随意晃动了两下之后,就把杯皿扣在了赌台上。
“揭开吧。”怀清一仰下巴,略显轻蔑以及自信的看着江睿,这人要么就是太自信,要么就是根本不会。
江睿眼底有些许笑意,看着怀清揭开之后的三点,慢悠悠的也揭开了自己的杯皿。
三个晒宝竖直在了一起,在最上方的居然是一个二。
这是红果果的羞辱。
江睿本不想和一个孩子置气,当然,他的目标也自然不是怀清,只是看着那孩子瞬间红了眼眶,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江睿……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
他和这孩子赌了两次,偏偏这孩子次次都输的难堪,指不定之后又会怎么被王城晖训斥。
掩下了那些混乱的想法,江睿双手背在身后,老神神在在的看着已经变了神色,正眯着眼睛打量他的王城晖说道:“王先生,还要继续吗?”
王城晖缓缓地摇头,脸色一变,微笑道:“不愧是容先生身边的人……”
他在着重了身边人之后,又是一笑,“也快到了中午了,不知可有荣幸请容先生吃个饭?”
容静堂还在低头看脚丫子,闻言有些不爽的抬头看了看王城晖,视线被迫从脚上移开,脸色不愉的说道:“也好。”
江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给足了容大爷面子的撑着他的一只手把人给扶了起来,容大爷伸手摸了摸江睿脑袋上的软毛,心情顿时好了。
与这边容静堂的好心情想比,另外一边的王城晖和怀清显然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王城晖自觉自己算盘打的好,可显然不知道他那些如意算盘在江睿那里……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
饭店里面,饭局已经摆好,江睿看到桌子上面居然一点海鲜都没有,也觉得王城晖看起来是下了一番功夫,只是……
他吧唧了一下嘴巴,不只是海鲜,就连个肉都算是少的。
他虽然对于食物的需求不大,但是还是爱吃肉食,现在看着这一桌子青翠的可以淡出个鸟的一桌子绿菜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容静堂的胃口也被他给养叼了,只是动了几筷子就不再吃了,专心致志的忙着自己的事情,江睿看的好笑,这位爷是打定主意不肯给王城晖一点面子了。
江睿站起身,掩下了嘴角的笑意,看着王城晖黑如锅底的脸,道:“不好意思,我去方便下。”
王城晖点点头,脸依然是对着容静堂的方向,似乎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只是碍着江睿在场又不好说了。
江睿没有理会,径直走出了包厢。
他原以为王城晖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为此,来的这一路上都颇为小心,不断的在猜测着,可是他却忘了,现在的王城晖,并不是上一世那个在他认识的时候,就已经可以一手遮天的人。
在现在的他眼里,王城晖的把戏不过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又哪里谈得上是恐惧。
就连那种骨头根根尽断,活生生的看着自己死时惨状的记忆都像是被模糊了一样。
江睿低头看着从水龙头缓缓流出来的清水出神。
耳边听到了一点点的脚步声,江睿眼神一动,却也没有反应。
随后声音变大,听起来还有些踉跄,后面突然多出来了一股扑鼻的酒味以及一只咸猪手。
江睿转过身,看着已经把自己压到了洗手台边缘的王城晖,淡淡一笑,说道:“王先生,请自重。”
王城晖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看着江睿如玉一般的脸蛋儿似乎有些着迷,呼出的气体正喷在江睿的脸上,江睿一皱眉,用了点力气把人给推开了。
被推开的王城晖嘿嘿嘿傻笑,借着酒气装疯,又把手搭在了江睿的后腰上,江睿看着腰上那只指节粗大的手,微微一笑,轻轻的在那只手上点了几下,力度轻的就好像是爱抚一样。
王城晖显然是觉得舒服异常,正打算扣紧手,就被江睿一下子拉开,力气大的他直接扑到了洗手台上。
“王先生自己不自爱,也就怪不得我了。”江睿耸肩,再也不看王城晖一眼,转头走人,声音却清清淡淡的正好让王城晖听到,“这就算是给你的一点小教训,王先生,好好受着吧。”
王城晖在江睿走了之后,也不再装疯了,看着江睿纤细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像是正打算笑,可还没等他笑出声,脸色就马上变成了惊愕。
他的手!
王城晖费尽力气才忍下了即将出口的惨叫,可是手上那种被火烤炽的感觉却一会儿弱一会儿强的出现,在他觉得即将消失的时候又突然出来那么一下,简直是要折磨死人。
他冷汗淋漓的看着已经没有人的拐角,嘴角牵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双眼翻着白看着那里,嘴里发出了怪异的嘿嘿嘿冷笑,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
出来后的两方完全不一样,王城晖借口身体不适并没有出来送人,容静堂看着江睿笑的像是个偷嘴得手的猫似的,奇异的没有刁难那些一个个笑的就像是恭送大爷似的王城晖的手下。
回去的一路上,容静堂都没有开口,江睿看着容静堂似乎有点不开心,于是也识趣的不说话了。
车子直接开向了容宅,容静堂下了车后,根本都不给江睿拒绝的机会,说道:“我饿了。”
江睿静了一下,认命的揉了揉额心,说道:“我去给你做饭。”
说着,坏心眼的道:“要吃鱼吗?”
容静堂歪了一下脑袋,看着江睿少有的狡黠神色,说道:“要。”
江睿:“……”
他在程叔一脸欣慰的表情中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y的围裙进了厨房,看着程叔熟练的给他打下手的动作抽了一下嘴角,“程叔,您上去吧。”
程叔点头,洗了洗手,笑的慈祥的不得了,看着江睿不住的点头,说道:“睿睿真贤惠。”
于是贤惠的江睿龇牙咧嘴的非常快准狠的切掉了鱼头,又一脸狰狞的把整条鱼给塞到了锅里。
让你贤惠!
听着江睿的吩咐给容静堂带了一勺紫色花蜜的程叔看着头一次进了书房之后没有翻阅文件,反而是在专心致志的盯着脚腕看的自家少爷,道:“少爷,江少吩咐您该吃蜜了。”
“放在那。”容静堂躺在躺椅上,在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面前放松的很,翘着腿看着脚腕上暗红色的链子。
程叔被容静堂难得的孩子气逗笑了,也就顺着容静堂故意显摆的心思笑着说道:“这是江少给的?”
“嗯。”容静堂轻轻点头,献宝似的把脚丫子放在了绸布的躺椅上,颜色反衬的那串玉串成的链子更加的温润了,“他很好。”
程叔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只是江睿那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因此,他也就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长辈看着小辈的角度上来看待容静堂对于江睿的态度,说道:“江少是个好孩子,少爷,您真该吃蜜了。”
容静堂这才放下了脚丫子,端着碗喝起蜜汁来。
好孩子江睿还在厨房和容大爷指明要吃的鱼奋斗再奋斗,自己说出口的话,就算是压根儿不爱处理鱼也要给它做好了!
江睿满头大汗的终于处理好了鱼,看着正在窗口神神在在喝蜜汁的容静堂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每一次和容静堂在一起,自己都变得不像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