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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夫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暗红瞬间变色,悚然的看着老夫人,兀自失声。
老夫人不理会暗红所说的话,直嫌恶的挥了挥手,不想再看她一眼。
任汝嫣看了下匍匐在地的暗红,目光没有丝毫怜悯,反而看了下任青柠,心下了然。看来这暗红是被当做了棋子,一颗毫无价值、随意丢弃的棋子。
正当众人都以为暗红将会被挑断手筋,挖了眼睛,剖尸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开了口,犹如谦谦公子。
“这儿发生了什么?”
众人回头一看,发觉任钧益刚从书院回来,旁边还跟着和任钧益,聊得颇有缘分的任老爷,他也是一愣,狭促的眯着眼,看向老夫人她们,深邃的眼眸含杂一丝不解。
任钧益起初向前一步,在任青柠那里停顿了一秒,随即瞥了下跪地不起、哭的喝斯底里的暗红,遂皱眉,问道:“祖母,这个丫头是患了什么罪,为何会倒地不起?”
老夫人冷哼一声,终究是十分看重任钧益,不忍心对他发火,淡淡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弄死了一个小厮而已。”
任钧益谷波般的眸子闪了闪,表示疑惑:“那也用不着处刑吧?”
“二少爷还是赶紧回避吧,这儿可是一个该诛的贱婢,脏了你的眼可不好。”毕氏见攻击任汝嫣不成,转了眼珠子,突然转移话题,开始劝导任钧益。
任钧益听了,没有回话,反而直视毕氏,问道:“敢问这个小厮可否有做伤天害理之事?”
毕氏愣了愣,没想到任钧益会这般说,不假思索地答道:“暗红谋害了小厮,又栽赃给了嫣儿,把我们潭儿的脸也给毁了,自然是死不足惜了。”
“是啊!老夫人刚刚还说,把这暗红的手脚筋拿去给小厮陪葬。”林氏插声,温顺接茬。
“那这有理说不过去了。”任钧益低头思索,继而拱手道:“自古以谦让为成人之美,我看这丫头虽闹事极大,也不用得着挫骨扬灰吧?况且任家是文官,传出去有损舅舅的名声,我看不如小事化小、了事化了,直接让这丫头抄书度佛好了。”
众人不禁对这个胆大妄为的任钧益,心下吃惊。他明明是个公子,怎么能跟老夫人对着干呢?老夫人最忌讳的就是把刚泼出去的水收回来,而这任钧益当场触怒了老夫人的底线,就不怕任途受损么?
果不其然,老夫人皱眉,低垂下眼没有答话。
“母亲,我看均儿是害怕见血,要不然就剁下这个刁奴的手或者舌头为妙。”任老爷缓声开口,貌似在偏袒任钧益。
老夫人也不是小家子气的性子,看着自家儿子都发话了,也觉得这样损害自己名声,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冷哼一声,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但没有答复任钧益。
任青柠见事情有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缓缓开口:“我看大表哥说的有理,柠儿也怕这种血腥的事情,还是让这奴才超度超度小厮吧——你说是吧?大姐姐?”任青柠眨巴眼睛,满带笑容也不过如此。
任汝嫣低头沉思,她接道:“二妹妹说的不错,我瞧着也理应如此,嫣儿也就先跟祖母请示一下,看看御医吧。”
老夫人看着任汝嫣隐忍的眸光,她不自然的藏着自己的伤疤,心中一瞅,这事儿是她对不住任汝嫣,竟然还怀疑她闹鬼吓唬自己,想必伤透了心…
老夫人默不作声,手中不自觉的加了几分力道,淡然的看了下任老爷:“我也觉得如此,但嫣儿这次的伤疤和被陷害可不是虚有的,这暗红——”
正哭出声的暗红,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丢了小命,提着嗓子眼儿看着老夫人。
“把小厮的尸体和暗红关在一起不说,还要手抄三万遍佛经,每日吃斋饭,无人伺候洗漱。”老夫人漫不经心的说完后,安抚的看了眼任汝嫣,替她讨回了公道。
暗红脸色煞白,颓废的倒在地上,这和死有什么区别?一般尸体都是七天腐烂,她不仅要和这死奴才呆在一块,还没有人伺候,怎么能活的下去?
“妾身也觉得老夫人严明,那我们的潭儿——”毕氏半殷切半迫切的看着老夫人,生怕她婉拒了自己。
老夫人叹口气,毕氏和任湘潭终究是受害者,她若是草草了事,那对任湘潭来说,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老夫人本来就无子嗣在膝下供养,也只有二房的肚子争气,生下了任钧益这个嫡外孙,可终究不是从小看到大的,没有任汝嫣她们亲近,若是这四个孙女儿再出什么事儿,那任家的香火可真的少之又少了。
“近日让潭儿去阁内休息,也不必请安了,待会儿我让岳嬷嬷把那碗燕窝汤给端过来,你们好生歇着。”
老夫人话毕,毕氏面怀感激,朝老夫人倾跪下去,哭的梨花带雨。
林氏眼底闪过厌恶,毕氏不仅太奸,而且天生是个妖媚胚子,若不是她只生下了木讷的任常纱和不会来事儿、横冲直撞的任湘潭,她岂会容认毕氏的存在?
老夫人处理事儿后,觉得乏了,鬓角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被岳嬷嬷搀扶着走了。而毕氏也拿到了想要的结果,满意的回了去,期间还跟任青柠和林氏同行,难得没有出言嘲讽。
“你没事吧?”迟钧益走到暗红面前,彬彬有礼的伸出洁白无暇的手,绝美的脸颊上多了三分关切。
暗红望着任钧益,一时有些呆滞,竟忘了伸出手指,痴然的看着他,连之后的惩罚也忘了,脸颊微红,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随即被嬷嬷们给抬起,连迟钧益的镶边都没触及,依依不舍的看着迟钧益,恨不得把他的模样印在脑子里。
“表哥可真受欢迎啊。”任汝嫣笑盈盈的来到迟钧益面前,心中没有丝毫疼意,反而一片淡然,弄得迟钧益一时愣了愣,没听懂任汝嫣所说的话。
迟钧益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傻气一笑:“表妹,我只是觉得暗红这个丫头可怜,所以帮了帮她,毕竟一个女孩子若是挑断了手脚筋,估计会痛不欲生一辈子。”
“是啊…”任汝嫣猛地低下头,嗓音冷到的极致,还夹杂一丝凄惨的悲凉:“挑断的东西,是再也长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