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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式的大理石餐桌上,摆在中间的茉莉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夏楚乔和奚若岑坐在一边,腾祈慎独自坐在餐桌的一端,他与夏楚乔之间隔着花瓶,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脸。
夏母亲自把自己做的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见所有的人都没动筷,疑惑地道,“怎么了,我今天做得菜口味不好吗?”
奚若岑立即跟夏母摇了摇头,起身帮夏母把菜轻轻放在桌面上,而后给了夏母意味深长的一记目光。
夏母这才把目光看向了腾祈慎和夏楚乔两人。
两人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情绪表露,但很明显,今日餐厅的清冷气氛,源于他们。
不过腾祈慎在夏母坐下之后,就把餐巾铺在了腿上,在拿起筷子的时候,看向夏母,温和的声音说了一句,“劳烦秦姨您下厨了……闻着菜的香味,就知道味道肯定很好。”
夏母注意到腾祈慎跟她说话之前目光从夏楚乔的方向瞥过。
虽然她心底对腾祈慎误解夏楚乔的行为亦有抱怨,但她清楚这也不能全怪腾祈慎,只能说腾祈慎和夏楚乔之间是造物弄人。
夏母于是依然以往昔的客气对腾祈慎道,“腾总你吃西餐吃得多,也不知道中餐会不会习惯,我的手艺不佳,腾总只当是试试。”
夏母以前都是唤腾祈慎“祈慎”,此刻的“腾总”二字,很明显多了生分,少了以往的亲近。
这亦说明,夏母已经没有再视腾祈慎为自己的女婿。
腾祈慎注意到了夏母的称呼,无人能够看出他的眸光有细微的变化,他把碗执了起来。
奚若岑未免气氛僵硬,赶忙搭话,笑笑着道,“腾大哥,你尝尝秦姨做的虾饺,可好吃了,夏姐姐也最喜欢吃秦姨做的虾饺了……”
说着,奚若岑替腾祈慎把一枚虾饺夹在了一旁的碗中。
“虾饺?”
腾祈慎看着碗里那晶莹剔透的饺子,眸色不由深沉复杂起来。
“怎么了,腾大哥?”奚若岑坐了下来,疑惑地看着此刻微顿的腾祈慎。
这一刻,腾祈慎抬起眼眸,看向了夏楚乔,可惜花瓶的遮挡,让腾祈慎只能看到夏楚乔的侧脸。
她靠在椅子上,没有动筷,很沉静,近乎完美的五官嵌在白皙的脸庞上,宛如世上最上等的美玉,没有一点的瑕疵和杂质。
他习惯了她平常低喃浅笑的样子,而现在,她温和如水,端庄淑女,可在他看来,仿佛只要她醒着的时候,无论是生气还是大笑,那神情和气质都在那一刹那芳华绽放。
奚若岑最有眼力,以夹不到菜为理由,让佣人把餐桌上的花瓶给撤了,顿时,让腾祈慎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夏楚乔清丽的脸庞上。
夏楚乔仿若没有感觉到腾祈慎的目光,伸手去替自己盛了一碗汤。
腾祈慎下一秒也很自然地移开了停驻在夏楚乔身上的目光,缓缓地道,“我母亲也很会做虾饺,她做得虾饺看起来和秦姨做得一样,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她老人家。”
他幼时最喜欢吃的就是母亲做的虾饺,那时候他的母亲还笑说,以后一定要把做虾饺的手艺传给儿媳妇,这样他就能天天都能吃到这味道的虾饺了。
“我可能做得没有你母亲好,但你尝尝看,如果好吃就多吃一些。”夏母温柔出声。
腾祈慎尝了一口虾饺,明知道夏母做的味道和他母亲做的味道截然不同,但那一刹那虾饺的味道在味蕾里散开,味道仿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吃虾饺的那一份熟悉的情怀,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日子。
“很好吃吧?”奚若岑迫不及待地询问腾祈慎。
腾祈慎咀嚼完,纵使是吃中餐,举止依然如此吃餐的慢条斯理,修养极好,跟奚若岑点了下头。
夏母看到腾祈慎的反应,莫名的欣慰。
奚若岑随即看向身旁执着碗在喝汤的夏楚乔,小小声地道,“夏姐姐,你都不说话,是不是还在生腾大哥的气啊?”
夏楚乔因为奚若岑这句话,被汤呛了一口,
“啊,夏姐姐……”奚若岑吓了一跳,赶忙轻拍夏楚乔的脊背。
夏楚乔咳嗽着,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你这孩子,喝汤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不小心……”
夏母责备更像是心疼对夏楚乔道,而此刻并没有人注意到,腾祈慎已经准备起身。
看到夏楚乔已安然无恙,腾祈慎这才慢慢地松开了紧紧握住的碗。
“对不起,夏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奚若岑忙跟夏楚乔道歉。
夏楚乔用餐巾拭过嘴角,反而窘迫,“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
奚若岑尽管很努力制造话题,可因为腾祈慎和夏楚乔的沉默,用餐的气氛依旧的沉默。
之后夏楚乔接了一通电话,便率先离开了餐厅,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她起身的那一刻,腾祈慎的目光投向了她。
夏楚乔回到了二楼的房间,这才出声对电话里的人道,“对不起,刚才在吃饭。”
“他在?”
莫阁心思细腻,从夏楚乔不规律的呼吸声,已判断而出。
夏楚乔没有否认,只道,“下午他要和我接受一个采访,所以没走。”
“那正好,我待会儿就去你那,跟他做个正面的了结。”
“不要!”夏楚乔用力摇头,“莫先生……哦,不,英成,你不要来这里,我现在并没有危险。”
“我不是因为你有危险而去见他,而是不想要再让你承受他的威胁,更不准许他……这样的践踏你的自尊。”
忆起夏楚乔已经有了腾祈慎的孩子,莫阁的心,此刻如刀割。
“你相信我,他对我没你想象得那样的糟糕,他只是想要利用我引你来纽约,所以你千万不要过来……”夏楚乔急声劝说。
“你以为我畏惧他?”莫阁冷鸷地道。
“我知道你并不畏惧他,但我很清楚你有顾忌,我不想你为了我跟他大动干戈……”
“纽约是对我不利,但我要做的事,至今还没有做不到的。”
“我不知道你拥有怎样的背景,但不要这样做……英成,我真的不想你为了我而冒这个险。”
“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不要……”夏楚乔微沙的嗓音道,“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只要你不出现,在我和腾祈慎的婚礼举行之前,事情就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