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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祈慎离开的第三个月,莫阁终于出现。
当时夏楚乔正在房间里陪着发烧的绅绅,管家在门口恭谨地告诉她,一位姓骆的先生找她。
夏楚乔来到一楼的客厅,看到骆英成熟悉的颀长身影,瘦且黑了,但穿着笔挺的西装,系着浅色的领带,站在大厅偌大的水晶灯之下,仿佛还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在大集团里工作的平凡的骆英成,而不是她这三年熟悉的那个满身阴戾的莫阁。
四目相对,夏楚乔却迟迟没有向过去那样,朝莫阁走去。
蓦地,莫阁朝她走了过来。
他望着她,微沙开口,“对不起,离开的时候没有跟你说一声。”
夏楚乔视线落在远处,淡声道,“为什么无法打通你的电话?”
“我在飞机上。”
“你在飞机上?”夏楚乔抬起了眼眸,冷谙地注视他,“难道下了飞机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吗?”
“对不起。”莫阁没有解释。
“是因为你一下飞机,就去处理‘黑势’的事了吧?”夏楚乔已然猜到。
面对夏楚乔的质问,莫阁在短暂的沉默后,嗄声开口,“如果我要摆脱‘黑势’,当下我就必须去处理那件事。”
夏楚乔脸上露出了不解。
这一刻,莫阁轻轻扶住了夏楚乔细瘦的双肩,“为了你,我没有打算再继续涉猎****,上一次去欧洲,我已经把我所有的事都交由陆凡处理。”
夏楚乔刹那间怔住。
“腾祈慎说在‘黑势’和你之间,我更在乎的是‘黑势’,但他误会了,为了你,我可以从此不做莫阁,只做你眼中那个平凡的骆英成。”
夏楚乔眸光闪烁。
莫阁灼灼的眸光看着她,“我已经把‘黑势’彻底交给了陆凡,从现在开始,我有一辈子的时间陪在你身边。”
夏楚乔身子僵凝,她没有想到,也没有料到,莫阁为了她,把“黑势”交给了自己的手下。
她很清楚“黑势”一直对于莫阁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你是因为绅绅的病情而留在这里。”莫阁又道。
夏楚乔惊诧地望着他,“你知道?”
莫阁点了下头,“腾祈慎与我谈的那次,我就已经猜到,他的身体出现了状况。”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夏楚乔嗓音嘶哑地质问。
莫阁平静的眸底掠过一丝黯然,“我怎么会告诉你,你已经爱上腾祈慎,而我……无法阻止自己自私的希望你能够对他死心。”
夏楚乔感觉到眼睛一阵的灼痛。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苦衷,只有他不知道……
“我知道腾祈慎现在在做手术,生死未卜,但楚乔,我今天来,依然是想要带你离开。”莫阁沙哑的声音,认真地说道。
夏楚乔怔然地看着莫阁。
莫阁缓缓地道,“我知道你喜欢平淡而简单的生活,但你如果跟腾祈慎在一起,你永远都不可能会有,而我,可以跟你呆在诺曼小镇,过最简单的生活。”
面对莫阁期盼的目光,夏楚乔修长的手指,渐渐地绞进了下身的衣料里。
莫阁沉默地看着她。
仿佛约了有一个世界之后,莫阁听到夏楚乔的回答,“在知道腾祈慎的手术结果之前,我哪里也不会去。”
莫阁听闻,久久定在原地。
夏楚乔慢慢地抬起眼眸,望进莫阁仿佛失去了光亮的黯淡双眸,蓦地,平静地道,“你放心,就算结果是乐观的,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因为我很清楚……我和他并不适合。”
……
夏母在二楼清楚地听到了莫阁和夏楚乔的谈话。
在夏楚乔送莫阁走出大门时,夏母二楼走了下来。
夏楚乔转身看到母亲,脚步停留在了原地。
夏母望着夏楚乔微微泛白的脸,问,“你说的是真的吗?在得知祈慎的手术结果后,你会离开这儿?”
夏楚乔沉静的声音回答母亲,“这里本就不是我们的家。”
“你……”夏母不知道该如何说,眉心紧紧揪了起来,“你真的已经放下祈慎?”
夏楚乔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没有回答母亲这个问题。
夏母走到了夏楚乔面前,语重心长地道,“楚乔,妈知道英成为了你做了很多,但你如果是因为英成而不再考虑祈慎,妈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
夏楚乔依然平静地望着夏母,“妈,你知道我是个理性的人,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因为英成,而是因为我清楚我和腾祈慎不合适。”
听到夏楚乔这样的回答,夏母短暂沉默后才道,“假如祈慎醒来以后,不同意你离开呢?”
其实夏母也赞同夏楚乔说的,腾祈慎的确不适合夏楚乔。
腾祈慎的心思太深,这让夏楚乔永远都琢磨不透,最重要的是,夏楚乔也不是腾祈慎想要的那种单纯简单的女孩……
但是,夏母还是忍不住想要劝说。
因为的时候,适不适合,只在于一颗心……
而面对夏母的这个问题,夏楚乔突然无法回答,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
夏楚乔回到了房间。
抚了一下绅绅的额头,发现绅绅的烧已经慢慢退了。
夏楚乔随即低头吻了绅绅一下,然而在起身的那一刹那,她忆起了腾祈慎那晚冰凉的吻。
应衡跟她说过,腾祈慎带她来到纽约的那日,身体就已经出现亨丁顿舞蹈症的病症……
所以那晚他倾下来吻她的眉心时,她能够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动。
他的唇那样凉,说明他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
根据应衡所说,乔治所做的手术只需要一天,但做完手术以后腾祈慎就会躺在病床上昏迷……
如果三个月内腾祈慎能够醒来的话,说明手术成功了,但三个月以后如果腾祈慎没有醒来,这就意味着,腾祈慎再也不会醒来了……
他会呈现脑死的状况,就像一个植物人,但植物人还有醒来的希望,他不会有……
他那样骄傲自负的一个人,如今却奄奄一息、失去往日的光彩,她知道这是他不让任何人知道他踪迹的原因。
他会活着吗?
离三个月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月,他现在有醒来的迹象?
还是……
如果腾祈慎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像蓝翎说的,天空会是永远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