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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楚乔抽了下此刻微微泛酸的鼻子,说道,“她能够活下来,真的很不易。”说完这几句话,夏楚乔轻轻地挣开了腾祈慎,敛下眼帘。
“我以为上一代的事,到上一代已经结束。”面对夏楚乔骤然落寞的眼眸,腾祈慎平静地说道。
夏楚乔深吸了口气,把视线投向遥远的夜空,缓缓地道,“我当然知道,上一代的仇怨不应该牵扯到这一代,所以我当初接近你的时候,我从没有想过要做伤害你本人的事,我只想帮我爸妈拿回来属于裴家的一切,但,我不知道你爸爸原来那样的残忍,他为了免除后患,居然连我妈妈都想赶尽杀绝,如果不是我妈妈聪明,装病装死,她在我爸爸跳楼那年,恐怕已经遭遇你父亲的迫害。”
腾祈慎继续沉默。
夏楚乔恍惚地看着天空,继续道,“当然,这件事与你无关,毕竟你当时还很小,你什么都不知道。”
腾祈慎郑重地注视着夏楚乔此刻落寞的侧颜。
“如果我的亲生母亲她真在已经离开人世,我想我们之间的仇怨在上一代就已经戛然而止,然而,我亲生母亲还活着……虽然她从来没有来见过我,但她一直都知道我被人收养了,所以,在你父亲遭遇陈升的迫害后,我亲生母亲曾经想过来找我,然而那时候我已经被我的养父母收养了,且我养父母的家庭条件不错,对我亦非常疼爱,她便打消了来认我的念头……直到三年前,报纸上公布了你我结婚的消息,她在报纸上看到这条新闻,这才知道你我在一起……”
“由于我们婚礼之后,再没有有关我的任何消息传来,她不知道我的哪里,便给我的养母打了电话,至于养母的电话号码,是很多年前从孤儿院那里得到的,她没有告诉养母她的身份,通过私家侦探的追踪,她知道养母的地址,从而找到了我……”
说到这里,夏楚乔的胸口如被一块大石压住,语气变得十分的低弱,“她找到我的时候得知我并没有跟你结婚,她松了口气……因为养母对我很好,她并没有打算认回我,只是在离开法国之前,她跟我见了第二次面,而这次……她不断地叮嘱我,不要再和你有任何的联系,她说,如果我嫁给了你,她不知道她百年以后该如何面对我父亲。”
腾祈慎眸色黯去,“这就是你一直纠结的原因?”
夏楚乔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让自己保持平静,转过头看着他,“你可以这样平静,是因为你根本就体会不到,你以为已经逝世的母亲,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跟你说着痛苦往事的感受……那一刻你知道吗?我很庆幸我跟你没有结果,因为当下如果我真的跟你结了婚,我不知道我会给我的亲生母亲带去怎样的痛苦,我甚至在想,你我没能在一起,这或许就是冥冥中注定的……”
腾祈慎伸手将夏楚乔拥进了怀里。
夏楚乔靠在腾祈慎结实的胸膛上,喉头酸涩,“所以,在我得知你身体的状况后,我明知道你对我有情,我依然那样强力地拒绝你,除了我不想伤害英成外,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答应了你,如果我亲生母亲知道,我该如何面对她……”
“我知道,她来找你的时候,我就想到她会这样对你说。”腾祈慎下巴抵着夏楚乔的额,因夏楚乔嗓音里的痛苦,他的声音变得微微沙哑。
“我一直很坚定地拒绝你,即使那晚你来看我,我明明醒着,也没有睁开眼看你,直到隔天我得知你因为身体提前出现了病况而去治疗……”这一刻,夏楚乔仰起悲戚的面庞,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眸望着腾祈慎,“我真的很后悔,我后悔自己没有跟你说清楚,后悔自己的固执,我很担心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但面对腾施恩和周围所有的人,我依然不得不保持坚强,因为你如果安然无恙回来了,我依然不能去接受你……”
“所以在得知我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你才不顾一切来了巴黎找我?”疼惜地拭去夏楚乔眼角溢出的泪液后,腾祈慎忍不住亲吻了一下她的眼睫。
夏楚乔悲怆地摇头,“我不应该来找你的,但当下我失去了控制,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来找你……”
“傻瓜,不要哭了。”腾祈慎用拇指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
“看到你躺在那冰冷的病床上,如死寂一般,那一刻,我不断的怨恨我自己,我只求老天让你醒来,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不会再顾忌……”
“别哭了……”腾祈慎细声安抚。
夏楚乔靠在腾祈慎的怀里,是那样满足自己此刻还能够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在抽噎了好一会儿,她才停止抽泣,缓缓又道,“这几天跟你在巴黎,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但我知道,并且有预感,我亲生母亲她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她一定会再来找我……没想到,昨晚我就收到她发给我的短信。”
“她说要见你?”腾祈慎问。
夏楚乔尚未完全恢复的低落嗓音道,“是……”
腾祈慎把夏楚乔松了开来,轻拥住她的双肩,疼惜道,“傻女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由我去见你亲生母亲,一切的问题,由我来解决。”
“可是……”
夏楚乔在此刻悲楚地摇头。
腾祈慎看出夏楚乔似乎还有话没说,柔声问,“怎么了?”
夏楚乔胸口泛滥着酸涩,,她无法控制,再度哽咽,“慎,还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但如果你去见我亲生母亲,她一定会跟你说的,可是我现在很担心,我担心你去见了她之后,得知了一些事,你将会离我而去……”
腾祈慎握着她削弱单薄的双肩,轻轻一笑,“傻瓜,我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离开你,也不会允许你再离开我。”
“不,你还没有去见过她,有很多事你还不知道……”夏楚乔喉咙极度艰涩,更艰难才吐出声音。
腾祈慎揉了揉夏楚乔的脑袋,抚慰她,“安心,我不会对你食言的,而且时至今日,无法离开你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