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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的确如你所想的那样。”农麟点了点头,继续介绍许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穆修拜谭木匠为师后,没有再去其他地方考察民情,而是如获至宝似的回到了宫中,并将自己拜谭木匠为师的过程告知了先帝,起初,穆修还以为先帝会对他进行一番责罚,但是先帝很是欣然地同意了穆修的决定,归其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暗中安排的。
当然了,由于先帝此事安排得十分隐秘,所以谭木匠成为穆修的老师此事还是引起了许多大臣的不满,他们生怕太子会过于沉迷木工,纷纷进言先帝要将谭木匠赶出宫外,但是这些提议均被先帝一一压下,时日长了,进言的人也就少了。
让先帝没有想到的是,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不会再有人提起了,可那些人却不死心,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则开始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誓将谭木匠赶出宫中的小团体,本来,那些人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让太子回归正轨之上,只可惜他们获得的信息不全,最终导致这个小团体被有心的人利用,成为了有心人赶走谭木匠的工具。
“有心人?”林云和白宁听到此处,忍不住出言问了一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本来一件好好的事情,为何会变得如此错综复杂。
农麟闻言,再次小心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偷听后,出言说道:“没错,此人乃是先帝最小的儿子,比当今皇上年幼二十多年的弟弟,穆正皇叔。”
“怎么?他对皇位有了觊觎之心?”林云虽然没当过官,可夺嫡的小说可没少看,一听说穆正的身份,顿时猜到了十之□□。
“此事说来话长……”农麟皱着眉头组织了一下语言,介绍道:“先帝年纪大了之后,很是担心自己去了之后当今的皇上掌控不了局面,于是在临去之前,他分了一部分兵权给最小的儿子,他的本意是想让最小的儿子帮着维护一下太子的皇位,可他忘了,帝皇家哪里会有亲情可言?”
农麟说到此处,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吧,这也不能怪先帝办事糊涂,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穆皇叔实在太会演戏了,先帝在的时候,穆皇叔便对当今皇上十分维护,每次皇上被先帝责骂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跳出来维护皇上,替皇上背去责任,这样的事情做多了,先帝便在心中形成了印象,他的这个小儿子对自己的兄长十分尊敬,绝不会有不臣之心的。”
“那当今皇上的反应呢?先帝要分兵权给他弟弟的时候,他就没有意见?”林云一听说这个皇叔连兵权都有,顿时觉得不妥了,连兵权都有,想造反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农麟闻言,禁不住再叹一口气,说道:“穆皇叔此人隐藏极深,不但在先帝心中留下了绝佳的印象,就连当今皇上,也是被他瞒得十分辛苦。”
“此话怎讲?”白宁深吸了一口气,出言问道,他在读书之时便听说为官之道十分复杂,现在看来,这帝王家之道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穆皇叔年少之时便十分聪颖,从小就喜欢粘在当今皇上身边,当然,这还不是皇上对他信任的理由,皇上之所以对他信任,是因为穆皇叔从小便显露出对木工的天分,也不知他是真的喜欢木工还是为了迎合皇上,总而言之,在皇上知道了他的天赋之后,便对他彻底地信任了,在皇上看来,爱玩木工的人,都是心地善良没有心机的。”
农麟几乎是拍着脑袋说出的这一番话,看得出来,他对当今皇上的性子十分头疼。
“我知道啦,一定是谭木匠识破了穆皇叔的为人,所以穆皇叔才会千方百计想要将谭木匠调离皇上的身边,对不对?”林云听到这里,将农麟之前说的线索大体连了起来。
“没错,谭木匠在皇上身边多年,深得皇上的信任,穆皇叔深知要扳倒谭木匠不容易,所以他一边暗中苦练木工技术,一边以清君侧的名义寻找到那个想要将谭木匠赶出宫外的小团体,那些小团体正愁着不知如何才能将谭木匠赶走,一听这位皇叔的计策,顿时竖起拇指纷纷叫好。”
“那计策可是要在宫中举行一次木匠比赛?”林云听到这里,基本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了。这个皇帝如此沉迷木工,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技术高超的谭木匠赶出宫中,那个所谓的皇叔肯定是利用了皇帝这个爱好,通过约赌的方式逼迫谭木匠离去。
果不其然,农麟接下来的回答印证了林云的猜测,当年的穆皇叔在皇帝面前有意无意中提到谭木匠的水平有所落后,已经不适合待在宫中继续担任帝王的师傅,皇帝对谭木匠的技术自然是了解的,很不以为然地否决了穆皇叔的议题。
皇帝的反应正中穆皇叔的下怀,他借题发挥地提出要在宫中举行一场名为天下第一木匠的比试,若是谭木匠赢了,他便低头认罪,承认谭木匠为天下第一木匠,若是谭木匠输了,那么不好意思,谭木匠已失去天下第一的资格,自然不能再在宫中任教了。
对谭木匠信心满满的皇帝几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这个赌约,一来,他这些年里跟着谭木匠学习了很多知识,在心中对谭木匠的技术各种信任,二来,他也想趁此机会看看天下间还有没有更为厉害的木匠,若是有,多招几个进来交流一下也是很不错的。
就这样,一来二去,在穆皇叔和朝中部分大臣的推动之下,这场天下第一木匠比赛的规模和声势越发宏大,身为当事人的谭木匠知道此事之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妥,可是这场比试的举行已经传遍天下,再想取消已经不大可能了。
谭木匠无奈之下,只能应下这场极有可能是阴谋的比试,他相信有皇上在场,其他人应该不敢作假,在这样公平比拼的赛场上,只要自己能够发挥出正常的水平,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够打败沉浸木匠工艺多年的他。
可惜的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谭木匠失算了,穆皇叔也不知从哪个地方找来了一位碧眼金发的男子,此人的木工水平比之谭木匠还要高出几分,谭木匠在经过一番验证之后,不得不宣布自己输了,继而让出了帝师的位置,黯然离开京城。
农麟说到此处,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自从谭师离开京城之后,朝中的氛围就悄悄地改变了,虽然看上去依然平静,可是敏感之人却早已察觉朝局开始暗流涌动,不再像过去那般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