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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世界,瑰丽奇妙的原始深海,浩渺辽阔,无边无际。
海水幽深幽蓝,游鱼海兽成群结队掠过,海草招摇婀娜,随水流摇摆,海床上有数不清的虾蟹贝类在活动觅食。
这里是西西里海。
正午时分,抬头看海面,艳阳是一个晃动的明亮光斑,阳光被海流冲击得零散破碎,拆分成千万束七彩的光,柔柔地照亮了珍珠贝礁。
但,离阳光普照的珍珠贝礁不远处,有一道陡然下陷的海沟,伴随着一股强劲寒流,怪石嶙峋遍布,寒流中裹携着无数细砂和浮游生物,呼啸着朝远处而去。
海沟边上的一个岩洞里,西西里海龙族的王长子敖沂,正带领护卫龙潜伏着。
“几次三番擅闯西西里海,盗采珍珠贝,我们必须抓住那群贼龙!”敖沂深恶痛绝地说,紧盯着不远处的珍珠贝礁。
众护卫龙同仇敌忾,用力点头,屏息凝神,潜伏在岩洞里待命,其中有龙族,也有蛟龙族,还有海鹿族。他们都年轻气盛,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哼,这次揍他们一个狠的,看他们还敢不敢把脏爪子伸进西西里海!”容革狠厉地说,他是全海洋唯一幸存的海鹿族成员,人形高大健硕,眉眼间傲气十足,总带着三分睥睨和桀骜,一头红色短发,碧绿的瞳孔。他拍拍敖沂的肩,诱哄性地商量道:“要不待会儿干脆把那群贼龙干掉算了?免得他们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
旁边的护卫龙立刻响应,他们刚成年没多久,正是好勇斗狠的年纪,纷纷低声附和道:
“就是啊,那群西海的贼龙!”
“简直不要龙脸,这都第几次盗采咱们家的珍珠了?”
“索性把他们全杀了,永绝后患!”
一群年轻护卫龙的怒气快要冲破藏身的岩洞,这次跟着大王子敖沂和护卫龙领队容拓的独子容革出来,有了战斗力强大的头头,护卫龙们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张口闭口就要【杀贼龙】。
但敖沂的眼神没有动摇,身为西西里海龙族的王长子,任何情况他都必须要保持冷静。
“安静。”敖沂轻轻抬手,俊朗英气的脸带着无奈的笑,提醒道:“都忘了离宫前龙王龙后的命令了吗?我带你们出来是阻止盗采和驱赶,贼龙固然可恶,但不能直接杀了,海陆龙果交易在即,不宜多生事端。”
容革近乎紧贴着敖沂,他侧头,专心地看,看着对方的银色长发和高挺鼻尖,清澈明亮的湛蓝眼睛和红润的唇,再到弧度优美的下巴和修长白皙的脖颈。
相伴长大,看了对方一天一天又一天,容革越来越焦躁不安,最近甚至不怎么敢对上敖沂的眼睛。
海神,为什么敖沂他要是王子?
容革第无数次暗自叹息着想。
“容革?”敖沂肘击发呆愣神的好友,“别走神,待会儿打起来小心吃亏。”
“哼~”容革故作若无其事状扭头,偷偷抬手摸一下被敖沂碰过的胳膊,假装盯着前面细看,不屑一顾地说:“收拾几条贼龙而已,用得着多认真啊?”
敖沂笑眯眯,还小声开了个玩笑,对其他护卫龙说:“待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你们都别动,就待在容革背后得了。”
一群护卫龙嘻嘻哈哈地答应了,他们都是西西里海龙族的第二代,成年后就开始接过父辈的担子,慢慢接管封海的防卫职务。
容革烦躁地扒拉了几下头发,恨恨地说:“对贼龙只能驱赶不能杀,这样下去怎么行?”
“这肯定只是暂时的,我们西西里海已经够招摇的了,忍忍吧。”敖沂劝慰道。
“想要龙果,他们就不能这样!”容革咬牙切齿地指出。
凝神观察外面情况的敖沂抽空回道:“陆地上的龙果是越来越少了,几大龙族拼命争抢,都不愿意从咱们手上换,而是想直接跟陆地兽人交易——哪有那么简单?他们肯定要吃大亏。”
“该!”容革一拍礁石,眉眼间满是幸灾乐祸,“让他们上岸走进原始丛林去吃吃苦头,让他们知道龙果来之不易,看他们还敢不敢算计咱们!”
敖沂突然严肃抬手,说:“嘘~他们来了。”
岩洞立刻安静下来,护卫龙们迅速调整好了状态,时刻准备听令冲出去战斗,为封海家园的尊严和安全而战。
周遭的海水瞬间仿佛凝滞了,压力陡然升高,护卫龙们屏住呼吸,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从岩洞里看出去,远处有数条青龙带着一群黑鳞蛟龙,正谨慎地朝这边游来,不停四下里张望,后边有蛟龙爪子里拖着巨大的海草编织而成的筐子。
贼龙越是靠近,敖沂的心跳和呼吸就越轻缓,全神贯注,他挑的这处是乱礁地带,强劲的寒流搅动得碎屑旋转,无数大小洞穴遍布,极适合埋伏。
“让他们游过去。”敖沂用口型指挥道,又根据贼龙的族群和数量,快速布置好战斗队形。
这次出来带的护卫龙都是敖沂的亲卫,是龙王亲自为长子挑选的强龙,供敖沂差遣,他们并肩战斗无数次,早已默契十足。
“容革,你去断贼龙的退路。”敖沂拍拍好友的肩。
容革拧着眉头,瞪了瞪眼睛。
“快!”敖沂挑眉催促,他当然知道对方平时最喜欢冲锋战斗在前了,但现在面对的不是凶猛海兽,而是西海贼龙,可不能让他错手打死一两条的。
“那你自己小心。”容革不情愿地妥协,又伸出手指点点其余同伴,威胁道:“保护好王子,否则回来揭了你们的鳞片!”说完后,容革才带着几个弟兄,从礁洞后面的出口离开。
敖沂无奈笑着摇摇头,随即把剩下的护卫龙分成了两队,他自己带一队去正面进攻,其余者分散在沿途堵截。
远远地看着贼龙已经开始盗采珍珠贝后,敖沂一声令下,护卫龙们迅速行动了起来。
片刻后,变成龙形的敖沂带队突然出现在珍珠贝礁上方,他身上大部分是银白鳞片,只有脊背和龙尾一线是金鳞,别致耀眼又夺目,敖沂怒吼一声:
“无耻贼龙,竟敢游进我西西里海偷珍珠!”
边说着,敖沂就迅速俯冲下去,勇猛果敢,跟随的护卫龙见王子又冲在了最前面,他们更无所畏惧,四处出击,把那群贼龙吓得四处逃窜。
“进来就别想轻易出去!”敖沂厉声呵斥,对于眼前的贼龙,他真是厌恶至极,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家防卫力量尚薄弱、无法和周围几大龙族抗衡的话,他也想像容革说的那样——干掉几条贼龙,来个杀一儆百!
霎时间,珍珠贝礁上面厮杀成了一团:嘶吼声、怒骂声、龙爪拍击勾划、龙身碰撞,不时有龙被冲撞得摔在坚硬礁石上,血和龙的鳞片慢慢弥漫开来,清澈的海水被搅得浑浊。
附近的鱼虾和海兽被吓得一哄而散,拼命摆尾巴,躲得远远的。
“你偷了多少?都藏哪儿了?嗯?”
擒贼先擒王,敖沂用力按住了领头青龙的颈椎,眼神冷峻,威严不可冒犯,他是西西里海龙族的王长子,贵气天成。
“别!别!我是第一次来的,我错了,饶了我吧!”那贼龙头子的颈椎被制住,颈椎一断就会丧命,吓得瑟瑟发抖,立刻求饶,眼珠子转了转,说:“我、我、我们,我们是西海龙族的。”
片刻后,贼龙全部被控制住,容革他们也提着几条意欲逃回西海的贼龙游过来汇合。
“哼,原来是西海的‘友邻’啊,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咱们以前见过的吧?”容革赶到,他没把贼龙放在眼里,竟然还是人形的,恶意满满地抬起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贼龙头子的椎骨,再作势要飞起一脚狠踹。
“别!别啊!求求您!”那贼龙头子一见容革就惊惶失措,几近是在哭求。
“问问他,之前偷的珍珠都藏哪儿了,他们不敢带回家的,肯定藏在外海。”敖沂嘱咐道,他游到旁边,查看被贼龙塞得满满当当的海草筐子,安排护卫龙把里面的珍珠贝都放回原处去。
“知道,交给我吧。”容革点头,熟稔地开始审问。
贼龙头子眼神躲闪游移,答非所问,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反复强调自己是西海龙族的、是鬼迷心窍第一次来偷、之前从没来过等等。
“说啊!”容革爆喝,红色短发凌乱翘起,一脚把贼龙头子踢得滚了几圈,如影随形地追上去再踩住,咬牙切齿地问:“上个寒季你也来偷过对吧?还是被我亲手抓住的是吗?上次你是怎么保证发誓的来着?”
西西里海龙族的护卫龙顿时炸了,纷纷破口大骂:
“不是吧?”
“原来是个惯偷,容哥上次饶你一命,你竟还敢再来?”
“惯偷!海神怎么会允许你这样的龙活着?”
“打死算了,贼龙改不了偷珍珠!”
敖沂摇摇头,类似的情况愈演愈烈:每当寒季即将来临、龙果交易在即时,在海界总能抓到偷摸着游进来盗采珍珠的贼龙,那些贼来自周围的几大龙族,防不胜防、打死不行、驱赶不了、杜绝不了、烦不胜烦。
——只要海陆两族的交易仍然存在,龙族对珍珠的狂热寻求就不会降低,因为只有找到足够多的珍珠,才能换来神奇的龙果。
而龙果,只生长在西西里。
因此,刚成立不久的西西里海龙族,正是所谓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饶了我吧呜呜呜……饶我一回,再也不敢了,这些珍珠全给您,就这么多了,我真是第一次来的呜呜呜……”那贼龙头子一口咬定自己是初犯,他虽然做梦都想拥有一颗龙果,但更惜命,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看到自己饶过一命的贼龙再次游进家里偷珍珠时,容革的怒火是可想而知的,他气得脸色铁青。
“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饶我一回吧……我保证,我向海神发誓……”贼龙故技重施,再次哭喊求饶,赌咒发誓。
但觉得受到愚弄欺骗的容革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因为每次抓到的贼差不多都是这副可怜相,就算这次放过他们,下次还是能再抓到。
贼心不死,惯偷成瘾。
这些可恶的贼,简直没把西西里海龙族放在眼里!
难道又只能放过他们?
正在容革强迫自己冷静、艰难思考时,那贼龙头子见哭喊求饶无效,居然开始威胁了,他说:
“我真的是西海龙族的,是你们龙王母后的母族,我们去东海‘捡’珍珠贝都没事,来你们西西里海就‘捡’几个而已,你不能动我,否则你们的龙王敖白就有麻烦了——”
“闭嘴!”容革登时暴怒,眼神冰冷,他疾冲过去,一把提着贼龙头子的尾巴,力大无穷的成年海鹿狠命一甩,把贼龙重重扔到了坚硬礁石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