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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界
垚恳森林深处,透过浓密的树枝,斑斑驳驳的光线照射在一慌不择路精壮汉子的脸上,此人面色黝黑发髻凌乱,带着一脸的沧桑与疲惫,狂奔之中舔了下干裂的嘴唇,体力渐渐不支,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后,一见已没有那畜生的身影,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靠在平整岩石边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爹的,累死大爷我了,这死猪皮也太厚了,家伙都损坏了,也没要了他的命。”看着手里断掉的猎刀,左臂渗出血渍的伤口,死里逃生的后怕,全身一阵无力,一头栽靠在石壁上,在想着以后的日子可要咋办啊!
他做为村里的唯一猎户,却过着最穷困的日子,没有好的家伙,忍饥挨饿,已经好几日没有收获了。就算回到家中,也没有半点余粮,破旧的木屋还是父亲留下的,如今他都三十岁了,还讨不到老婆,心中难过坐在这里唉声叹气。
如今受伤了,先看看附近能不能找到疗伤草药敷一敷,不然化了浓更加雪上加霜了。
可他这一摸顿时惊诧起来,伤口呢?来来回回的翻看那破损的袖子,上下摸摸又看看,除了野猪撕扯坏的衣袖,还有干涸的血渍,哪里还有伤口?惊疑中站了起来发现体力竟然也恢复,体力充盈哪还有半点疲惫。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一切都是错觉,刚刚并没有被野猪追赶?”
一边挠着头一边绕着石头转着圈,一圈又一圈,像是突发灵感一般驻足看向这个过度平整一人多高的黑色石块。难道是他的原因?
听说修仙之人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宝被,难怪让我遇到宝贝啦!要不然这种怪事实在无法解释。
想到宝贝乐得恨不得一跳脚。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嵌到地下的夹缝口中有一颗过度莹润的药草,上边只单单的开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我告非,独花兰?”拼命的揉着眼睛不敢置信,独花兰顾名思义只开一朵花,貌如兰叶长细窄打了折,只生在悬崖峭壁夹缝之中,罕见开花。花开可入药,三瓣已上即为灵级药草。
黝黑大汗一拍脑门“我的娘啊!这真的是独花兰?”突然像怕别人听到一般,四处张望,只见四周只有一束束的光线透下丛林,更显静谧幽深,除了鸟叫声,连一声兽吼都听不到,努力的拍着他那颗没见过世界而狂跳的心,轻轻的用手扒拉着周边的松土,小心的拿着树枝一点点挖着,要知道这种灵草就是药根也是很值钱的,小心翼翼的采了下来。
傻笑的大汗自言自语的把独花兰揣在怀中“要不是不知哪一辈祖上留下那本画册,从小没事干就翻翻,这土旮旯的鸟地谁认识这宝贝啊!平日里连个能换钱的药材都不多见,可是今日哈哈!我发财了我发财啦!”
乐得疯癫的大汉,此时心中盘算着如何去那千里之外的大城镇,找家药铺换点从来没见过的银子花花,再买个据说是仙人们用过的家伙,回到这里要是再遇到那畜生,就能把它宰了。
幻想着滋滋流油野猪肉!忍不住的口水直流。有钱了再娶个媳妇生个崽,我陈大牛也能有媳妇了,哈哈哈哈!
一恍百年被陈大牛搬回家宅私藏在地下密室的水晶石,从一人多高已渐渐变小,这百多年来陈家上上下下五代人都身体康健,每当有个大病小情的都在供奉水晶石台边上躺上一躺,第二日肯定就好了。
到了这一代陈家首饰铺子也开了四代,陈肖军已到了十八岁,还没有婚配,没办法这方圆百里能让他看上眼的姑娘实在是没有,谁让他家殷实的日子已经过五代,是名副其实的地主,虽然他不是读书的料,不能光大门楣,可是经商还是有一套的。
多年来随着父亲经商,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城里,在城外还给自己置办了一农庄,起了个自认为文雅的名字‘梅花村’谁让他自小就爱梅呢!在这个庄园里,特意开辟了一处空地种满了梅树,每到入冬时节,他的庄园就传来阵阵梅香,十里八村谁人不羡慕他会生活。
这一日照例去密室擦拭祖上传下的宝物水晶石,本就无一丝尘土的石头还是让陈肖军努力的上下擦拭,可见重视程度。
“仙石啊仙石,保佑我们陈家世世代代平平安安,最好是能有个修仙的后人。”说到这打了声唉声!话说他们陈家祖上一直康健,可就是世代单传,代代都受仙石滋养,到了他这一代还真生出灵脉来,五岁之时也被父亲带到仙家学堂测试,无奈灵脉有是有了,各种断裂淤堵,像这种废脉,跟本不能引灵入体,人家自然也不会收了。看到父亲使了那么多银钱最后只换回一本黄色的小册子《经脉运行功法》。
虽说用不上,怎么说也是仙家之物,就那么一直摆在祖宗堂庙的几案上,现在也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站在那里擦来擦去,光可见人,心满意足的打算跳下供奉台,就在此时他家无比珍贵的仙石竟然开裂了,愣怔过后道道裂痕越发深,这可吓坏了陈肖军,慌忙转转身去找父亲,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地下室的门被他推的哐当一声,打在墙壁上,他整个人被门槛一绊,差点来个狗啃屎,这都没有减慢半分,而他跑出去的身后,水晶已经碎了一地。
父子二人推开密室门,全都傻在那里,只见一身白色亵衣的女子盘坐在石台上,如果仔细去看,那亵衣明明是男子所有,袍服宽大,而石台上哪里还有什么水晶。
如果说陈父吃惊他家仙石没了,对不起列祖列宗。可是陈肖军就是震惊女子的美貌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像仙女一样的人,不对她就是仙女,看那顺滑乌黑的长发直披在地,精美的五官,找不出半分瑕疵的凝脂,弯月般的黛眉,菱角一样的唇粉润丰满,只是双目轻瞌,面有惨色,让人好不心疼。
梅焉儿运功一周天,发现自身情况非常糟糕,心中对师傅的愧疚就越发深了,也许自己真的不该修炼,贪恋凡尘炼化为人,原本庆幸此逆天行为会遭天谴,可她成功了,还天资优异,才名满天下。
只是如此光景只有百年,就遭到莫名暗害,生生的要毁了她。又连累了师父遭到天谴损伤功力,用逆天功法让自己恢复,却只恢复成一个半残生体。
此地灵气如此匮乏,应该不是灵界,看来师傅他当时也多是凶多吉少的。如果师傅在身边,也许自己还能的恢复如初的机会,可如今感受自身要想活下去,如果十年内寻不到天级灵丹来调理,自己一样会死。想着师傅的恩情,想着自己不明不白遭受抽经扯脉的疼痛,让她此时想起来心都疼的要窒息。此恨怎可不报,使用此阴毒邪攻之人定然识得自己,等阶一定不差,可如今的自己……
经脉受伤,神识依旧强大的,自审内视结束后,早已感受到有人的梅焉儿睁开双目。这是一双怎样的美目啊!明明秋水盈盈,却又震慑人心,可那双眸深处又透神伤黯然,让人心中犯疼直想怜惜。
看到眼前父子二人,梅焉儿放下身段下了决心。这才起身款款走下石台来至茶案边坐下。
一开口就有如仙音,不徐不缓,悦耳动听。
“陈家父子,感谢你们多年来把我藏于这密室中,虽然是你们心存私心,把那晶石当宝,不过不得不说我的确是晶石所化,只不过我一直藏于其内,而并非它所生。”
本来听到前半句话,震惊的父子二人差点夺门而出,以为见到了妖精,私吞了他家的宝物,再听后半句话确不懂起来。
梅焉儿淡淡一笑,继续道:“我本是修仙之人,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仙人,在一百二十年前遭奸人所害,被师傅用功法将我收到能量所化的晶石之中,可我伤的太重,用了一百多年才破茧而出。”说到这里将父子二人请到坐位上坐下,自己确在厅中慢慢踱着步子。
“没想到师傅的心血依旧白废了,我伤得太重,此翻重生依旧不能正常存活下去,在这凡界中并没有能救治我的丹药,暂时我也没能力回去。这百年来我虽无意识,可最后这十年的事情我还是清楚的。虽然你们吸收我所散发出来的微弱灵气滋养了身体,可我还是要感谢你们把我藏于这密室之中。不然我的仇家一定会找寻到我。那时我将真无报仇的希望了。”说到此原本恬静的脸孔带着一股哀愁与痛苦,双拳死死的握紧。
“我肯求陈家主一件事情,不知能否答应。”梅焉儿看向陈父。
“仙子但说无防,虽然庇佑我家的仙石没了,如果我们知道那仙石里边住着仙子,我们是万万不敢冒犯的,仙子所说之事陈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陈父诚惶诚恐的说了这些话,虽然面对的上和善的女子,可对方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仙人啊,恨不得就差趴在地上叩头了。起身回完话,落座时候紧张的险些坐在地上。
“如此我就直说了,虽然师傅救下了我,可我不知他老人家可还好。我毕竟有仇未报心中怀恨,可我如今的身体自己清楚,所以我想留下后人,也许有一日师傅能找来,也许有一****大了能替我查清背后之人到底如何。所以我想与陈家结为一家人,不知可否。”
陈肖军听到这里,甚至以为自己一定是在做大春秋梦,这怎么可能,如此冰清玉洁,不染尘埃,貌美如花,天女下凡当然他所能想到的美好词汇恨不得都用在仙子身上,都形容不出她的美好,竟然要嫁给自己吗?是自己吗?
许是看到他们父子二人的傻愣,梅焉儿只是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我才是肯求。生子后我将不久于人世,所以肖军十年内不许续弦,我知你家世代单传,只需等我的孩子大了我才能安心你再有后人。”
陈父二人本是狂喜的内心,此时又冰冷了起来,原来这样美的仙人,真的要不久于人世了,死了还不能马上续弦,那不是苦了自己的儿子。
陈父看了一眼儿子肖军,真不知这个桃花运是幸还是不幸,得到又失去,真怕儿子会伤心难过一辈子。
“我愿意,仙子,我愿意,即使我修八辈子福也娶不到仙子这样的人,能为仙子留下后人,我定会尽心尽力的抚养他,我一辈子都不续弦,这没什么。”陈肖军是跪在地上说的这些话,诚心诚意,就差诅咒发誓了,心中的激动甚至让这些话都有一些打颤。
“如此,我们也不需要那些凡夫俗礼,今晚就成亲吧!”说完梅焉儿闭上了双眼,几乎是强忍着才没让泪流出来。想她曾是天之娇女,从不曾对男子动情,一心修炼醉心炼丹,希望有昭一日能飞升仙界,享那永恒的寿命,看一看仙界的大好河山。而如今不得不与一凡人生子,把自己的仇恨加在那未出世孩子的身上,这样真的对吗?
二年后
耗尽最后一丝精血,梅焉儿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只有一岁大的女儿对陈肖军说着最后的遗言。
“肖军,我死后定要将我火藏,不可立碑与牌位。在我的身体中会留下一样东西,定要时时刻刻戴在女儿的身上。你家世代单传,等雪儿大了你就续弦吧!不然父亲心中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定然难过的。切记不能让雪儿在人前暴露她的秘密,这个储物袋子将来她自能打开,里边是我留给她的东西,肖军,对不起了,我走了。”
曾经的天之娇女两次逆天而生终将还是陨落,留下吖吖学语的娃娃和肝肠寸裂的丈夫,门外的一家之主和一众家人也皆是哀伤,在这乍冷还寒的春天,满院的梅花都没有给他们的心情带来半点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