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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悔不当初
见云长卿这般凝重神色,云绾歌也就抿唇不语了。
其实,云长卿是个实诚人,心肠太软,她说的那些不过也就是提点提点,让他在做事之余,多些思考。
毕竟,他是成年人,如何行事,他该有自己的分寸。
一味的愚孝和付出,只会让那些人得寸进尺。
或许,李芷的离开,就和他这种性格有关。
记得前世,二夫人等人,就在背地里教唆过她,说是云长卿欺负走了母亲李芷。
是以,她那时才会仇视自己的父亲,每每在他想要亲近自己时,都会特别抗拒,甚至,那次出手打了父亲,这才让云长卿彻底灰了心。
不过,如今沉下心来细想想。
即便她对母亲的记忆并不多,可是,包括听说来的,她也知道,母亲李芷相貌、才华皆十分出众,为人能干,心气儿也高。
云老太太很看不上她,处处想拿捏她。
而她怎会是任人拿捏的女人?
所以,云长卿但凡有一点处理不好,李芷掉头就跑,很有可能。
“绾儿,你怎么了?”看女儿突然垂着头,一脸落寞的样子,云长卿忙担心的问。
云绾歌抬头,黑黢黢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爹,我想娘了。”
轻轻的话语,说不出的酸楚可怜。
却好似一把刀子,轻易挑起了心头的旧伤,云长卿的心,狠狠一抽,一种无边的苦涩自胸口蔓延着。
他想安慰女儿,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放哽咽一句,“绾儿,乖,爹在。”
“爹。”云绾歌放下碗筷,凑到父亲跟前,小脑袋枕在父亲胸口,一抽一抽的,像在哭泣。
只是,那一双微眯的眸子里,却闪烁着精光。
她对李芷,并没多少记忆。
除了偶尔本能的思念,她觉得她们母女之间并没多少感情。
她之所以如此提及,不过就是为了云长卿。
她要将他刻意隐藏的东西,挖出来,让他痛,这种痛,迟早会让他彻底爆发的。
一旦爆发,那对云家,绝对能算山崩地裂的。
“爹,娘去哪儿了?她为什么要丢下爹跟哥哥还有绾儿?”
“.”云长卿眸里涌出了泪,可面对女儿这样的问话,他却答不上来。
“绾儿,你再吃些。爹想起还有点要紧的事去办一下。”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逃回到自己的房中。
两个丫鬟忙跟着进来,掌了灯。
“大老爷,您怎么了?”绿娆大着胆子,倒了一杯热茶上前来。
红玉则拿了一套内宅穿的衣裳,思量着要不要给大老爷换上。
她俩,都是老太太的人,绿娆十七,红玉十六,都是生的花一样。
二老爷不止一次的跟云老太太要过人,但都没成功。
可以说,这两个标致的丫头,是云老太太一手调.教,专门留给这大儿子的。
李芷在的时候,老太太就想给大儿子纳几房侍妾,可云长卿死活不要。
李芷走了,老太太原想给他另娶,云长卿不干,给他纳妾,也是不干,就是赏几个标致的丫头,也全都退回来。
这回,云长卿难得在府里长住,老太太又动了心思,硬是塞了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过来,就想拢一拢儿子的心。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云长卿先是失魂落魄的,倒没注意两个丫头,这会子,一瞅见,忙冷了脸色,冷酷撵人。
绿娆和红玉两个被吓了一跳。
“大老爷,是老太太让奴婢来伺候您的。”
“出去!”云长卿沉着脸,手指着门口,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霾的气息。
两个丫头,吓的心口怦怦跳,也不敢再作他想,忙一个放了杯子,一个搁了衣裳,逃也似的跑出了门。
一直跑到了院外,这心口还跳的厉害。
大老爷平日里瞧着挺老实憨厚,话也不多,没想到发起火来那么可怕。
怪不得一直独身这么多年,身边却一个女人都没有,就这样的,哪个女人敢靠近?
撵走了两个丫头,云长卿喊了一声,“来升。”
来升是他的小厮,此刻,听见里头的动静,也是心惊肉跳的。
该死,他就说,美人在他们老爷这行不通嘛,偏老太太还不信。
他战战兢兢的进了屋子。
“老爷。”
“将这杯子和衣裳全给我扔了。”云长卿怒道,“以后,我这屋子,任何人不准擅进。”
“是。”来升忙拿了东西就跑。
云长卿重重一叹,颓然的倒在椅子上,他很知道,今晚这两个丫头,定然是老太太逼着来升带过来的。
他不觉又想起当年,老太太也是三番两次的朝他房里塞女人,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那日,陵慧书院的女夫子袁清突然发热,李芷身为她最好的朋友,便前去照顾,那晚没回来。
熟料,第二日一早回来时,却发现他跟一个丫鬟睡在了一起。
他蒙了。
李芷却发疯一般,先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接着就将那身无寸缕的丫鬟,直接光溜溜的就扔了出去。
随后,她手执长剑,拖着那光着身子的丫鬟,一路直奔世安院,当着老太太的面,直接弄死了丫鬟。
等他赶到的时候,地上只剩丫鬟的尸首和一地的鲜血,以及吓的快晕过去的老太太还有发抖的丫鬟婆子们。
“芷儿!”云长卿突然抱头痛哭,悔不当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云天骧果然早早的就来找人了。
云绾歌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洗涑,吃早饭。
“哥,咱们今天去哪儿玩?”一番折腾后,云绾歌兴致勃勃的问。
云天骧却是双手环抱,一双好看的眸子略带嫌弃的打量着她。
“干嘛?”
“这衣裳不好看,换了。”云天骧拉着她,直接进了内室,“你的衣服呢?”
“都在那边柜子里。”云绾歌不解。
虽说,这北仓国民风开化,可是,哥哥到底也是年纪二十的男子,这般翻看她的衣饰,不大妥当吧?
不过,好在,云天骧也没多翻,只随手一拨,挑出了两套,最后,略一斟酌,便选了那套玫瑰紫的。
月白交领中衣,外罩玫瑰紫压正红边幅锦缎长袍,端的是华丽尊贵。
还觉不满意,又将她拉到梳妆镜前,将她惯常梳的双发髻,换成了时下女子很流行的堕马髻,髻上再缀以金黄色点翠珠花蝴蝶,蝶身之上有两根卷须,上缀珍珠,走动时会摇颤晃动,让这个萧瑟渐冷的初冬时日,也变得灵动轻巧起来。
不止如此,他还拿起了笔,蘸着朱砂,在她脸上的那块胎记上做起了画。
一只振翅欲飞的蝶,与头上那支蝴蝶珠花遥相呼应。
让她整个人都灵气逼人,宛若精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