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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在架子上找到了苏榭跟他说的一家三口灭门案,拍拍灰走回桌椅旁说:“不过你要注意一点,善学堂若是真的出现,肯定会让一些不想出钱让自家孩子上学的人家,假装是孤儿进入善学堂,骗学骗吃。登记户名和完善名单这件事着重注意。
之后还会出现把善学堂当做是自己开的学堂的主管人,所以还需要有另外几人监督,并且记录每日支出所用的银钱。小乞丐上学当然也可以做其他事,比如种植蔬菜,还能减少支出。不过具体的现在我可说不准。”
“我晓得,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得很好。”韩子墨握紧小拳头,已经开始憧憬着善学堂的发展前景了。
苏宁翻着卷宗,微微一笑,韩子晨这么聪明,肯定能让名声归皇上、苦劳归吴宰相,到时候吴宰相为前征集官员的钱财,定会让朝堂的官员不满,尤其是春闱刚进的学子都是拼着银钱一直念书上来,刚上来就要交钱,一般心性的人都会产生怨言。
本来他还在想如何让吴宰相在春闱之后吃吃亏,这会儿韩子墨正好让他下了个套。
卷宗上一家三口灭门案,位置在京城临边的榆林镇,死者为一家三口,父亲于谦和,母亲赵桂芝,女儿于临溪。判案时间是在去年五月十八日,犯人为于谦和的徒弟,于临溪的情郎张世元。
案件表述,五月十八日晚,于家遭遇一场大火,于家三人全死于火场中。据当时看到的邻居证词,傍晚曾看到张世元在于家后墙徘徊,之后捕快在后墙根找到了废弃的罐子,里面则是装着火油。严科派人抓到张世元时,在他身上搜到了火折子。
根据查到的线索表述,张世元家境一般,父母都以卖货为商。张父在张世元七岁启蒙时,就请了于谦和过来讲学,启蒙后便一直在于家开设的小学堂学习。
于谦和之女于临溪和张世元在长时间的熟识下,产生相互爱慕之心。但是于父却十分不满意张世元,主要是因为张世元父母为商,不是读书人世家。
所以于谦和拒绝了张世元的求亲,并且要把于临溪许配给一户姓吴的读书人家,据描述,那户人家与吴宰相曾是远亲关系。
但在张世元的求亲被拒后,于谦和还发现于临溪和张世元交往,一怒之下便让张世元收拾东西离开学堂,不得在踏入于家的一寸地方。
张世元只能离开,却是和于谦和大吵了一顿,这一场景不少邻居都曾看到。
五月十八日是于家灭门日,而原本的五月十九日,乃是吴家和于家定亲入门的日子。
鉴于如此,严科判定张世元因爱生恨,并且怨恨于谦和破坏了他和于临溪的姻缘。所以在五月十八日晚,偷摸进入于家用火油倒地,然后点燃火折子,使于家三人死于非命。
在抓住张世元的后日,张世元在狱中用腰带自缢身亡,此案终结。
卷宗上只有这一段案情的描述,光看案情描述是合情合理。苏宁继续往下翻,看着当时仵作的判断,当时并不是黄仵作签名,是另外一位调入临河县的仵作。
死者三人,口鼻有灰,手脚拳缩,全身碳化,是被烧死的尸体迹象。
因为这还是古代,就连个具体照片都没有,仅凭着这几行字,苏宁实在无法判断。但苏榭特意让他查这件案子,肯定跟推倒严科有关。而且吴家?吴宰相的远亲。这一行字格外的引他注意。这件案子看来不仅是牵扯了严科,恐怕吴宰相也要沾泥带水不干净。
“子墨,我们出去。”苏宁把案卷放回架子上,招呼着让坐在窗边看书的韩子墨过来。
韩子墨立马放下笔,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喜盈盈的仰头看着苏宁问:“去哪儿?”
苏宁看到刚来的周正庆吊着眼斜瞥着自己,吃一堑长一智笑说:“去街上玩啊,当做休息,我听说华溪街新出了不少店面呢,整理了这么久的卷宗可是无聊了。”
“唉?”
韩子墨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苏宁拎着出了案卷库。
“宁宁,我们去哪?真的去玩?”韩子墨眨巴的眼睛,一步一步的跟着苏宁进入繁闹的街道。
苏宁挑眉清朗一笑:“当然,去个好玩的地方看看,不过后面可不能有任何的跟屁虫。”
韩子墨意会,这次可不能让一些暗地小人跟着,上次身后有严科派人跟着,导致他们吃了亏,这会儿才不会相信周正庆不会跟严科说呢。不过马上想起一人问:“要不要叫弘毅一起去玩?”
苏宁在马行找了辆马车,付上银钱扭头说:“弘毅不忙吗?他已经是三年生,陶御史恐怕想他接自己的班,能够以太学生的身份进入礼部。”
“嗯,说来也是。”韩子墨虽然同意却噘嘴,有些遗憾。自从陶弘毅是三年生后,他们三在一起玩耍的时间都短了。
可苏宁突然想到一点改口说:“不过让他来也好,虽然他是太学与律学无关,但进入朝堂后,总是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鼓励着韩子墨叫陶弘毅过来,韩子墨如此叽叽喳喳的,口是封不住,话自然是不停的讲。
虽然算计两人的确不太好,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为了皇帝效力,陶御史一派耿直,恐怕对善学堂这件事十分热衷才对。
得了苏宁的允,韩子墨眼睛一亮,立马喜笑颜开对着马车夫说:“去国子监。”
等着三人同坐上马车,陶弘毅还特意买了几包糕点带上,很得苏宁的喜欢。
若是说在活了许久后,恐怕唯有口腹之欲是满满足足。
陶弘毅问:“我们是要去榆林镇做什么?”
“在案卷库看到一件案子,觉得略有奇怪,所以去那儿先看看。”
陶弘毅点头:“的确,若是存疑,还需现场勘查,不然造成冤案可不是小事。”
苏宁回答:“是啊,律法有云,审刑案件有失误者,惩治有降职、贬谪、牢狱、死罪等。”
“所以宁宁你揪到严科的小辫子了?”韩子墨靠着苏宁的肩,兴奋的提问。
苏宁滴水不漏笑着打着圈子回答:“做什么揪小辫子,我只是在履行身为案卷库管理人的责任而已。”
“这样啊。”韩子墨有些失望,“我现在还讨厌着严科呢,不要脸的偷我们查到的东西,不过他又能怎样,最后凶手还不是王二呢。宁宁我看啊,你迟早是要当大理寺卿的。”
“子墨,慎言!”陶弘毅皱眉,立马捂住了韩子墨的嘴。
苏宁同说:“的确,有些话是不能胡说,子墨你虽然是小王爷有爵位在身,但是若是有人想要告你个非议朝廷命官的罪,还是会有麻烦上身。”
韩子墨被捂住嘴,只能嗯嗯啊啊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不会再乱说话了。等着陶弘毅确定了韩子墨真的不乱说话,才是刚松开手,韩子墨忍了一会不讲话后,在苏宁掌握之中的开始说起善学堂的事情。
京城距离榆林镇有二十公里远,驾马车过去大约有四十分钟的模样,够着陶弘毅把善学堂的事情捋了个清楚,他是太学三年生,要是在学生期间作出些有益的事情,对他以后的仕途也好,便多问了一些具体的事项。
只是苏宁表明他只是一时所想,对于朝堂和乞儿的事情都不甚清楚。陶弘毅才点头开始自我沉思起来,这项事可做,只是朝堂命官恐怕会不满,子墨所说让吴宰相当靶子的确是个好主意。
他和陶御史都是暗地的保皇派,对于吴宰相早就有诸多不满。吴宰相把持着朝政多年,就连皇上都不敢与其争锋芒,若是能让朝堂命官与吴宰相离心,更是有利大晋的一件好事。
而与苏宁交好一事,本是他耐不住韩子墨一直粘着苏宁,又见苏宁的的确确是在查案伸冤,便想要以朋友身份,以后让苏宁投靠保皇派。
榆林镇,名副其实,从道路两边就种植着一片片榆树,这会儿正值花季,开放着细细点点的紫褐色的花,隐藏在层层绿叶中,并不明显。
韩子墨挑开帘子感叹:“这里就是榆林镇啊,好多榆树啊。”
苏宁接了一句:“等着过了花季,有了榆钱,蒸着吃拌饭,淋上滚烫烫的猪下水辣子,才是不错。”他在庐江县跟苏长青没钱的时候,就是吃了榆钱拌饭,猪下水在庐江县又是不值钱的,两者的结合却是不错的味道。
韩子墨咦的一声惊呼:“猪下水?那不是超恶心的嘛~”
“弄干净了烧,加上葱姜蒜去腥味,在加上辣子提鲜香,吃起来才下饭呢。”
三个人从小道前就下了马车,苏宁便和韩子墨闲聊起来猪下水的做法,弄得韩子墨又是流口水向往了一番。
于谦和的家也很好找,因为是一家三口被烧死,在这平和多年的榆林镇可是个大新闻,虽然是一年过去了,但问起任何个村人都知晓。
因为是全屋被烧了个干净,现在剩下断壁残垣,而且因为是死屋,根本没有村人敢去住,或是去翻新。他们几个人走了几十米远就看见了那件破落的屋子,被风吹的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