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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人们的生活也都随之进入正轨。
初八,车间在一片鞭炮声中,正式开了工。
古玉涛、张海鹏、付斌三个人特意在饭店包了个大包间,请车间的十多个工人吃了顿开工饭。
格栅技术虽然简单,但活儿却比较脏累,古玉涛他们给工人开的工资一天是五十块钱,并且管吃住。
这在同等车间工厂里算是极高的,而且古玉涛这几个老板也都是好说话的,虽苦点累点,但工人干的却极为上心。
“十五之前能回来吗?”
“估计不成,怎么也得二十以后了!”
卧室里,床上摆满了成套的男士衣服,张雪兰正一件件的折叠往行李箱内摆放。
“真是的,就不能等十五之后再去?”看着床上躺着的古玉涛,张雪兰轻拍身前的大腿,抽出其身下的衣服。
伸了个懒腰,古玉涛打了哈欠,“早点去早点完事!”
“行了,快睡吧!”
收拾好衣物,张雪兰把行李箱放到床头边上。
随后拉上灯,轻手轻脚的出屋关上门。
明日古玉涛便要和张海鹏、付斌两个一起去浙江,早上四点的火车。
吃完晚饭,古玉涛就上床提前睡了,而张雪兰则要去厨房给他们准备些火车上吃的东西。
明天就是初九,此去一来回,少说也要十来天,光路上的火车这一去就要两天两夜。
“我爸睡啦?”
厨房里,古陶正往罐头瓶子里装着腌制的酱黄瓜。
“睡了,其他的都装好了?”
“嗯,在袋子里!”古陶腾出手指了指灶台上的大兜子。
“你爸一出门,我这心里就总吊着,真是操心!”
检查着袋子里的吃食,张雪兰忍不住跟古陶唠叨。
“放心吧,这次三个人呢!”
把装好的酱黄瓜瓶子拧紧,古陶随之递给了张雪兰。
“行啦!够他们三个火车上吃的了!”
冬天食物好储存,这次又是三个大老爷们一起去,张雪兰提前准备了不少的咸菜肉食。
爽口的酱黄瓜、汁香浓郁的辣椒酱、还有一袋子炸带鱼、熏肉、茶叶蛋。
三个人这次去浙江主要是为了玻璃钢原料,原料种类繁多,去的话最少也要十天半个月。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张雪兰这次给他们准备了好几瓶的咸菜大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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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天学校就要开学,在这之前古陶已经当了好几天的英语老师了,而这却要归功于——殷喜!
自那次大年初一付斌带着殷喜来拜年后,古陶本以为之前的暗示已让对方接受到信号。
但她真真是高看了他,从那以后殷喜是天天跟着付斌来她家串门。
最可气的是,这家伙把张雪兰给攻克掉了,某次聊天间,透露出他英语成绩不太理想。
而热心过度的张雪兰,立马就把她给卖了,让她这个班级英语成绩第一的去教那个第三的……
“张勇进步很大,平时多读多看做题的时候会更容易上手。”
古陶那间二十来平的小卧室,正中央立着一块儿四十来寸的小黑板,而张玲、张勇、殷喜三个此时正整齐的坐在小板凳上。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古陶摸不清殷喜这是来的哪一出。
反正多一个人不多,她干脆把张玲兄妹也一起叫了来,大家一起学习进步!
如果说当初给张玲的补习是省心省事,那给张勇的补习可真是费心费力到了极点。
他连最简单的初一水平的英语单词都记的磕磕绊绊,语法什么的更是浮云。
古陶甚至心生愧疚,让这孩子来听她讲课,对他真是残忍,所以时不时鼓励的话,她是一点也不吝啬……
每天早上九点到十一点是补习的时间,而到中午饭点,只有殷喜会留在古陶家吃饭。
古陶这几日一直处于纠结矛盾中。
殷喜的表现模棱两可到让她抓狂,二人每日都会见面,他的态度表现如以前一般无异,与她保持的距离也刚刚好。
按说只有这样古陶也不会多想,但不知为何,殷喜对她的距离虽把握得当,但她总能感觉出哪里不对。
不管怎样,她内里也是个成年人,不会傻乎乎的忽略掉异性对她的特殊对待。
比如现在。
“刚刚张勇那样,你也不解释解释么?!”
“陶陶,我听不懂,解释什么?”
饭后,张雪兰在厨房里刷碗,古陶把殷喜送出门外。
“他!他刚刚……”
她刚刚特意夸赞了张勇,只是对方突然来了句,“古陶老师,为啥你就不夸夸喜哥呢?!你俩没什么吧!”
“……”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收回对张勇所有的夸奖……
两人就这么僵僵着,对立在门口处。
“陶陶咱们是朋友,有什么闹心的事儿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殷喜一脸无辜状,话说的十分善解人意,高大的身形站在古陶身前,仿佛真的可以为她遮风挡雨般。
“呵呵……没事,回去吧,路上慢些。”
对方一副懵懂样,让古陶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
“好,明天见。”
目送对方走远,古陶生出一股无力感,希望她是想多了……
回到家,苏兰正跟苏洪下着围棋。
“回来啦!”
“嗯。”
放下书包,脱掉外套,殷喜就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到了杯热水。
“你也是,中午总在人家家里吃饭,多给人添麻烦!”
把围棋一颗颗的往棋盒里小心放回,苏兰看向殷喜处。
“嗯!是挺添麻烦的!要不咱们请小姑娘来咱们家也吃顿饭?!”
站起身,正活动筋骨的苏洪突然提议。
“不错不错!好提议!”
苏兰有些激动,殷喜从小到大的朋友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平日里很少带朋友来家,她这个当妈的还从来没为儿子,在家款待过同学朋友呢!
“我看明天行!正好赶上假期!”
“对!多叫几个同学来,人越多越热闹!我得想想明天准备些什么菜……”
说的兴起,苏兰似乎已经沉浸在明日的同学招待会上了。
又加上旁边苏洪的出谋划策,一会儿的功夫连菜单都想了好几个。
而沙发一旁的殷喜,从始至终只是轻饮着手中的热水,没开口也没阻止,任由那一老一大兴致冲冲的计划商量。
乳白色的小茶杯时不时传来清脆的手指敲打声,茶杯的主人心情似乎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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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景家,北方主屋内,一室的紧张严肃气氛。
“这孩子不能要!”
手指上夹着快燃掉的烟,张占辉一脸郁猝。
“凭什么不要!你们不就是嫌她是个丫头么!”
火炕上,杜淑芬一脸憔悴,眼睛哭的红肿,笨重的身子只能倚着身后的厚棉被支撑坐起。
“眼看就七个月了,你就舍得打了?!”低声啜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门口处的张占辉,杜淑芬声音沙哑。
昨日,杜淑芬突然发起低烧来,正好公司的车空着,张占辉便带着她去了a市妇幼医院。
本以为大夫开点药便可,只是杜淑芬非得做b超查看。
拗不过,张占辉便忙前忙后的排队挂号。
两个人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检查出来的结果无事,二人也都松了口气。
只是临走前,杜淑芬多嘴问了句,肚子里的儿子如何。
结果一问变问出了事,大夫告诉他们,检查着是女孩!
这不,从昨晚到现在一家子为这事开始茶饭不思。
李红景和张占辉都不想要这孩子,一因为是个丫头,二则是张占辉家里的条件也确实承担不起。
杜淑芬则是态度分明,铁了心的要留下孩子。
而家里最大的*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在院子里抽着旱烟。
“闹了一晚上随你吧,咱们家条件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撂下这句话,张占辉头也不会的出了屋。
屋子里剩下李红景、杜淑芬二人。
拿了块儿热毛巾,李红景递到床上,“擦擦吧。”
昨晚杜淑芬闹了一宿,他们一家子也陪了一宿。
虽说不喜杜淑芬这胎是个闺女,但李红景是绝不会如张占辉般让她开口打掉的。
她是个要脸面的,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她不会做。
只是若这孩子在不打掉,那日后生下来,就真真是个负担了。
“淑芬啊,你也别气占辉,他也是压力大!要不这样,孩子你想留就留下,只是你看我跟你爸过了年还要回内蒙,没办法替你照顾孩子。”
“亲家母那边事儿还少,而且你平日里也总在你妈那待着,实在不行,你就先回娘家,等我跟你爸把占辉劝好了,在让他去你娘家接你去!”
李红景说一句,杜淑芬的心便沉一分,手里的毛巾被她撰的极紧。
“妈,你们这是要逼我回娘家?!”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等劝好了占辉,妈亲自带着他去接你!”
李红景一脸慈爱,满脸心疼的拍着杜淑芬的手。
“好!我回去!”
闭上眼,杜淑芬咬牙开口,额头上的青筋也随着说话间的用力,而凸起。
而这一家日后的不安生,也从此埋下了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