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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边吃葵花籽,一边喝酒,一边听奇特的婚俗趣事。
马二爷接着说:“吃了喜欢酒,然后是举行订婚仪式。定婚是婚俗中的大事情,意思就是向社会宣告,这门婚事确定了。这姑娘已经有主了,其他男青年不能再提亲打主意了。讲排场的家庭,订婚酒得办十来桌。男方家由男青年、媒人和帮忙的兄弟,将商定的礼品提前一天送到女方家,女方家则置办酒席,邀请近亲属来,喝酒吃菜。到了晚上,就围坐在堂屋里,商定操办大酒的事宜。”
老刘老师说:“李书记你不知道,农村办一场喜事非常不容易,城里人倒是好。在宾馆酒店预订好桌数,明确上哪些菜,订金一交,根本不用操心,到时只管招呼客人吃饭,而且只吃一顿饭。而农村则不同,要办三天,酒宴要自己操办,环节、过程非常多。”
马连华媳妇说:“可不是,婚礼这些事是要说得非常细致的。男方需要来多少礼银钱,来多少猪肉,来多少米,来多少烟、酒、糖、茶,给女方父母买几套衣服,给女孩子买几套衣服。这时女孩子的姨妈婶婶就要出来为女方家说话,尽可能地多挣一些彩礼。彩礼多,女方家既有面子,又得实惠。男方的长辈和媒人也会跟女方家在和平友好的前提下,认真的讨价还价,最后形成共识、达成一致。”
马二爷说口渴了,叫儿子马连华在火塘中支起铁三角架子,烧水泡茶。
马二爷老伴继续讲:“定婚这天晚上,彩礼商定后,女方的叔叔舅舅、姨妈婶婶们还要单独坐下来协商女方的嫁妆问题。我们当地的风俗习惯是,叔叔舅舅、姨妈婶婶们要负责各自给侄女做娘家的赔嫁嫁妆,如大叔打发(赠送)穿衣柜,二叔打发(赠送)梳妆台,大舅打发箱子,二舅打发柜子、三舅打发床。大姨妈打发被子,大婶子打发毯子,等等。大家相互商量,尽量做到应该有的日常生活用具都有,各位至亲承担一样,避免重复,这即是风俗传统,又体现对出阁侄女的一片爱心。特别是穿衣柜、梳妆台、床、箱子、柜子等,这些都是要自家备好木板,请木匠来做,漆上漆。被子、毯子等就需要出钱到集市上购买了。”
我说:“城里就简单得多,家具到店里自己选购,看上哪样买哪样。交了钱商家送货上门,包安装。”
马二爷说:“定了婚后,时机成熟,接着就选日子、请客,筹备办大酒结婚。就是请先生帮忙择定大喜的良辰吉日,一般都选择在农闲的冬季,加之气温冷凉,食物不易变质。选好良辰吉日后,双方就要请客。请客是有规矩的,不发请帖,打电话、发微信,得亲自上门去邀请。邀请哪些亲戚,都非常有讲究,不然容易得罪人。”
马连华也掺和进来,他说:“本来参加婚礼是吃喜酒看热闹,但婚礼涉及的事很多,需要很多劳动力,所以在请客的时候,要特别邀请帮忙弟兄,所谓帮忙弟兄就是负责操办婚礼的主要群体。帮忙帮自己!这次你帮忙别人,下次你有红白喜事,别人也才会帮你。帮忙弟兄分工很细,谁负责到女方家过礼,谁负责借桌椅板凳,请负责搭建亲棚,谁负责主厨炒菜,谁负责到女方家搬箱抬柜,谁负责杀猪砍肉,谁负责传烟倒茶,谁负责烧水抱柴,各环节分工明确。”
我听得出来,婚礼是大荒山人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前,我总是认为自由恋爱是天经地义的事,父母无权干涉子女的婚姻自由。听了马二爷一家的介绍,我明白了,婚姻跟许多因素有关,跟许多人、许多事关联,不是简单的一个自由所能代替和概括的。
老刘老师说:“婚宴要委托一个德高望重、有管理经验和组织协调能力的长辈来当总管,总揽整个婚礼事务,全体帮忙人员,都要听总管安排和调遣。请客时,总管就要请好。然后要忙着采购置办酒宴的物资,猪自然是早早养在圈里,但烟酒糖茶、干菜等等东西都要到集市上采购,通常要采购很多次,才基本备齐。”
看得出来,今天晚上马二爷一家人都非常兴奋,他们向我介绍大荒山的婚俗,如数家珍,对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他们对这些传承千百的的婚俗高度认同。她们有意无意地传承了这种婚俗、维护了这种婚俗。
马二爷敬了我和老刘老师一口酒,转头叫儿子:“马连华,把酒给我们倒上。”
马连华给我和老刘老师倒了满杯酒,给马二爷倒了小半杯,他对马二爷说:“爹,你少喝点。”
马二爷说:“办大酒是最重要的环节。不论男方女方,婚宴都要办三天,吃四顿饭,第一天叫相帮,第二天叫正酒,第三天早饭过后散客。女方家于男方家前一天举办,有机衔接。”
这时水烧开了,马连华找来茶壶,泡了一壶茶,又找来几个杯子,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马二爷的老伴说:“李书记,习俗多着呐。女儿出嫁的头天晚上,姨妈婶婶们要举行“装箱”礼仪,就是在陪嫁的箱子柜子里装一些东西。表达最后的心意。各地风俗习惯不同。“装箱”通常是装一些鞋子、袜子、鞋垫、手帕之类的东西,有的也装点零钱。也有往箱子柜子里装米、装红糖、装甘蔗的。抬箱柜的“帮忙弟兄”抬到装米、装红糖、装甘蔗的箱柜,是最辛苦的了,又沉又重,路又远,歇很多气、流很多汗、喝很多冷水,好不容易才抬到男方家。所以,男方家对抬箱柜的“帮忙弟兄,格外的敬重,吃饭时优先按排上坐,喝酒时主人要多敬几杯,以示感谢。”
马连华媳妇接着说:“装箱”之后,还要“哭嫁”,孩子是娘心头的肉,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要远离了,母亲心里百般不舍。于是就有母亲和姨妈、婶婶们哭嫁,拉着新姑娘的手,边哭边说,一来哭诉养育儿女的艰辛。”
我笑着问马连华媳妇:“你娘哭嫁时说了些什么?”
马连华媳妇不好意思地说:“我也记不清楚了,只依稀记得诸如养你难,生你苦,生下你才一尺五之类的话。还有就是叮嘱到了婆家要注意的事情,比如早睡早起,孝敬公婆,团结姑嫂等。”
大家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