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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殿中有我的人,他们看到宫女一连为世子倒了四杯茶水。”
萧冥烨淡淡的回答着元里疑惑:“感觉事有蹊跷,便禀报给我。”
在殿中姜明解释为何猜到元里会去如厕时,萧冥烨便感觉不对,亲自跟了出去。
可元里跑的太快,让萧冥烨跟丢了。
元里也猜到眼前他墨大哥会跟丢,问道:“墨大哥是怎么锁定我的具体位置?”
萧冥烨:“你们的脚印。”
元里低头去看自己灰扑扑的小白靴。
萧冥烨继续道:“世子但凡沿着任何一条青石铺的道路跑,都不会被魏阳侯欺负。”
把魏阳侯抓成那副惨样子。
宫中只要铺了青石的路,都会有侍卫巡逻,元里却成功的避过每一条青石路,踩着土地逃跑,留些脚印,被萧冥烨一路找来,救了?
委实,萧冥烨一直怀疑,他若是不来,元里会不会在危急时刻,体力潜力爆发自救,让上官野成为实实在在的受害者。
元里听完萧冥烨的回答点头道:“原来如此啊!”
萧冥烨:“我也想问世子一个问题?”
元里一副大度:“墨大哥别客气,随便问?”
萧冥烨沉吟一刻:“在我了解中,世子的武功与魏阳侯不相上下,但我看到的世子好似不会武功。”略顿“就像忘记了般。”
元里“哈哈”笑道:“我真给忘记了。”
说着,他抬手指着脑袋:“在战场上脑袋受伤后不仅导致一段时间失明,还忘记一部分记忆,其中就把武功给忘记了。”
元里这个理由还是很充分,萧冥烨没有怀疑,又问道:“伤了头,会不会导致精神方面出现问题?”
譬如连自己亲爹都不认。
某帝王还在因为元里那句心声‘又不是亲爹’纠结着。
元里小蒲扇似的眼睫忽闪忽闪眨着,一脸懵的问道:“墨大哥是啥意思?是在怀疑我是个精神病?”
“不是。”萧冥烨“只是随便问问。”
他还真这么怀疑,此子心中口中经常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有点不像正常人。
萧冥烨收回思绪,改了话题:“世子出来的时间不短,回去吧。”
元里神色露出为难:“我的盲杖打上官野给打折了。”
萧冥烨略微诧异少顷,这一盲杖下去,魏阳侯最轻也是骨裂。
骨科大夫正在为某侯治疗手骨骨折。
“问题不大,我可以为世子再找一根。”
萧冥烨说完,眼前少年还是一副为难之色,似乎还带着些许窘态。
面具后萧冥烨鼻翼轻煽,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垂眸看向少年的身下。
元里发现男人发现他的“秘密”,狡辩道:“是汗水,刚刚跑累的。”
【啊啊啊,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一连饮下四杯绿茶,还尿急,却被上官野纠缠的没有功夫嘘嘘。
又是惊吓又是逃跑的,闸门跑水也情有可原。
“我带世子去换一身衣裳。”说着,萧冥烨拉着把脑袋低到鞋尖上的元里离开。
元里的衣裳都在帝王的寝宫,萧冥烨自然清楚,他拉着柔软的小手,向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墨大哥,我有时感觉你比皇上都手眼通天。”
萧冥烨低眸看去望着他一脸小崇拜的少年:“此话怎讲?”
元里指着前方奢华的寝宫:“你居然知道我的衣裳都在暴君寝宫,并且回暴君寝宫跟回自己家一般。”
大意了,萧冥烨:“我在宫中潜伏多年,很熟料。”
为了体现他们是偷偷来的,萧冥烨领着元里从窗户翻进去的。
元里把下方湿哒哒的外套脱下。
见此,萧冥烨道:“我去打一盆水来。”
元里羞丢丢的不好意道:“谢谢墨大哥。”又道“墨大哥注意安全。”
萧冥烨:“好。”
言毕,人从窗户翻了出去。
太监得了萧冥烨吩咐去打水。
萧冥烨则是轻轻倚在对面的一棵树上,视线从窗户落了进去。
外头漆黑一片,元里看不到帝王,帝王却清晰的可以看到元里。
元里弯着小腰将中裤,裹裤都脱了下去。
露出笔直的双腿。
少年人的皮肤水嫩嫩的,连汗毛孔都看不到,小腿细腻匀称,白的可以发光。
萧冥烨视线缓缓上移。
中衣恰到好处的遮挡住羞羞部位,却显得洁白无瑕的腿越发漂亮,透出无形的诱惑。
萧冥宴轻轻敛眸,微垂的睫毛在眼脸下方落下淡淡的阴影,不知这一刻他在想着什么。
太监端着一盆温水送来。
元里撅着屁股在小柜中翻找衣裳。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冥烨端着水盆进来。
当即一坨白花花映入眼帘,他愣了下,马上又看了过去。
少年已经转过身来,身上也套了件外套,萧冥烨无法看到那一坨白花花。
刚刚,帝王也只看到白花花,其余细致的物件,什么都没有看清。
“墨大哥,你怎么从门进来了?”
萧冥烨将氤氲热气的水盆放到椅子上,不疾不徐的说道:“候在外头的宫人偷懒睡着了。”
闻听帝王如此说,门外的宫人忙躺在地上装睡。
元里好奇的走过来,从门框探出一个脑袋来,然后又好奇道:“我们怎么一直没看到巡逻侍卫?”
他的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几名巡逻侍卫的说话声:“我们方才已经巡逻完皇上的寝宫,这会不用去。”
“是呀是呀,等半个时辰再去。”
半个时辰足够,元里放下心来。
身旁男人这时问他:“你怎么穿皇上的衣裳?”此子这般等不及拥有权势,居然穿他的龙袍。
元里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龙袍:“我身上脏,穿自己的衣裳该弄脏了。”
面具后萧冥烨额角一抽。
任凭帝王如何都想不到,他的龙袍会如此被践踏。
元里端着水盆绕到屏风后。
紧接着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萧冥烨带着几分气郁坐在玉椅上,等着元里。
同时考虑起镇北王安插在朝臣中探子的事。
萧冥宴看去窗外夜色,寿宴已经进行了大半,一会带他回到席上,探子也应该会浮出水面!
元里清洗完,穿好自己的衣裳出来,帝王的龙袍被他攥在手中。
萧冥烨以为他要把龙袍放回柜中,元里却坐在椅子上,伸出被洗的水呼呼的小脚,把萧冥烨的龙袍充当擦脚抹布。
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此子不敢做的事,萧冥烨在殿中踱起步,缓解要杀人的洪荒之力。
“墨大哥,我们走吧。”
萧冥烨停住步伐,视线落在元里身上,提醒他:“世子忘记把饰品戴上。”
元里拧起眉毛,气愤的指着那条腰链上的铃铛:“要不是它一动就叮叮当当响,我藏到石头后也不会被王八蛋发现。”
萧冥烨大手攥起两颗铃铛一震,松开时已经变成一蓬金粉。
元里被面前之人的内力震撼到,同时【暴君会不会让我赔他两个铃铛?】
他有那么小气吗,萧冥烨握着腰链,低头为元里穿在腰上。
看他腰带系的乱七八糟,又为元里把腰带重新系了下,打了一个漂亮俏皮的蝴蝶结。
“走吧。”萧冥烨伸手拉起元里的小手。
元里跟着他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回头指着椅子上那个水盆:“我们差点忘记把它收拾了。”
萧冥烨习惯性的说道:“会有人收拾。”
元里睁大眼睛:“谁啊?”
萧冥烨:“我的亲信。”
元里“哦”了一声,嬉笑道:“刚刚墨大哥说有人会收拾,我居然想起了刘公公,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墨大哥嘴中说的有人是指刘公公呢。”
萧冥烨,还真是刘公公。
元里继续道:“但我又马上反应过来,墨大哥如此端方君子,怎么会跟这么个品行低下之人有瓜葛。”
萧冥烨,他从未说出自己是端方君子,他是怎么误会的!
元里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只有暴君那个德行的人,才跟刘公公能有瓜葛。”元里一脸长舌妇的凑近萧冥烨:“我猜暴君跟刘公公不干净。”
萧冥烨唇瓣紧抿,盯着眼前能把他跟任何人在一起造谣的少年。
“哎呀~墨大哥你的手把我捏疼了。”
萧冥烨松了元里的手,不再拉着他走。
一路上也没跟元里说话。
元里好奇:“墨大哥怎么这么沉默?”
萧冥烨目视前方:世子快走吧,再晚回去,太后寿宴都结束了。”
他这个帝王再不出现,怕是要乱。
长明殿中。
“皇儿这半晌到底去哪了?”
太后焦急起来。
姜明口干舌燥的扯谎欺骗他姨母:“太后您别急,属下才刚还看到了皇上。”
太后:“‘才刚’是多久?你在哪里瞧见的皇上?”
姜明回道:“不一会。”又道“就在距离太后不远遐。”
太后忍着想动手抽姜明的怒意:“你这是跟谁学了方言,说哀家能听懂的话。”
姜明已经无计可施,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见此,太后急了:“你再不说,哀家就暂停寿辰,派人满皇宫找皇上。”
“母后,”黑金色袍摆曳地,萧冥烨走过来,掀袍落坐,“朕出去透透气,不想别人打扰,便吩咐姜明不可乱说。”
太后放下心来:“哀家好个担心,今日宫中闲杂人等太多,哀家怕混进刺客。”
宫女为萧冥烨倒了一杯茶水,双手送过来。
萧冥烨接过茶盏,握在手中,却并没有喝。
正在这时,元里拄着盲杖从殿外走进来。
“世子?”太后开口说了话:“今日是哀家寿辰,世子也给哀家表演个才艺吧。”
元里一愣【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是瞎子。】
【还有在台上表现节目的都是你儿子相亲的对象,你什么意思?】
萧冥烨清楚太后是想让元里出丑丢人。
元里造黄谣刚惹到某帝王。
遂帝王落井下石:“世子多才多艺,便表演个节目为太后贺寿。”
元里缓过神来:“是,皇上。”
【哼,我给你表演一场事故,搅黄了恶妇的生日宴。】
元里被这对狼狈为奸的母子气到,打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听到元里的心声,萧冥烨,他要做什么?
元里心中继续盘算他两败俱伤的小九九【一会我到舞台上,我唱一首歌,刚唱一句,我就佯装因为看不到,从舞台上摔下去。】
殿中舞台搭建距离地面三米高,摔下去如何都会伤到些,尤其元里还装瞎,看不见摔的更惨。
不惨元里也会“嗷嗷”装的很惨。
欺负瞎子上舞台表演,又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帝王和太后在大臣们心中的印象定然是坏透了。
尤其墙头草的那群大臣会更往镇北王那头倒。
真是得不偿失。
“还是不要让世子表演。”帝王忽然开口道,旋即他对太后又道:“母后,朕考虑世子眼盲不方便表演。”
猪队友太后一心想让元里出丑:“唱一首歌,也不会出什么事。”
原主只会练武,从不歌技,尤其帝都曾经有传原主是五音不全六音不正,儿时一嗓门吓拉隔壁老王家的狗。
太后想借此羞辱一番元里,好解她心头之恨。
帝王看出太后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今日又是她生辰。
一再的阻止,难免会让元里心生怀疑。
“世子眼盲不便,就在这里唱首歌吧。”
说着,萧冥烨给姜明一个眼色。
姜明不等元里反应过来,已经搬来一把椅子,将他按在椅子上。
这样万无一失。
周遭大臣们一直都在吃瓜,此刻均是热情鼓掌,等着元里唱歌。
元里扯唇挤着笑【为了吃瓜,都够笋哒。】
“我来为世子伴奏。”苏长歌拿着一支玉笛过来。
元里朝他礼貌微笑【你更笋。】
帝王压着嘴角,此子太过盛气凌人,该给他个教训。
顺便听听他的歌到底有多难听。
元里清了清嗓子,然后一嗓门嚎出。
萧冥烨顿感桌上杯盏一颤。
大臣直揉耳朵。
太后捂住心口。
苏长歌指尖在抖,跟不上元里斗转心移,山路十八弯的曲调。
元里唱着正忘我:“动动恰,恐龙抗狼,嘿哈~~~”
句句不重复,元里把他知道的所有歌都串烧起来。
大臣听的龇牙咧嘴。
萧冥烨,此子唱歌天赋上真是一点都不给人意外。
他在心中还是有想过,元里会唱出非常好听的一鸣惊人,不是吓坏人的一鸣惊人。
毕竟当年还是儿时,会变的,没成想是越变越难听。
要命的还唱个不停。
太后心脏病都快被唱出来了,忙道:“世子唱的太好听,不要在唱了。”
一众大臣捂着耳朵附和:“对呀对呀,太好听了,以后不用唱了。”
苏长歌瞠目结舌:“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元里唱着正尽兴:“既然大家都这么爱听,我就再唱一首“难忘今宵”,还挺应景的呐。”
地狱魔音!帝王起身:“朕有要事,出去办办。”
声未落,帝王已经没了踪迹。
太后:“哀家想起有药忘记服了。”
大臣们:“去茅房去茅房去茅房。”
苏长歌:“笛子居然不出音了,我去外头揍揍它。”
刘公公给元里倒完洗脚水刚回来,一脸懵逼的看着一群人呼呼啦啦离开。
当听到元里的歌喉后,也脚底抹油溜走。
他就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歌,听着比困在梦魇中还难受。
空旷的殿中,忽然传来热情的鼓掌声。
元里寻声望了过去:“公主!”
姜明,我可有不在场证据,不是我放大表姐出来的。
姜明将耳塞拿出来,也逃走了。
此时此刻,殿中就只下元里,常宁,还有一个耳聋的老太监。
“世子的歌唱的好好听了啦。”
常宁一脸花痴的说完,忙拿起一个痰盂吐了。
元里没有心思想唱歌的事情,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拢在心头。
公主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出来了!
文中,公主就是在宴会接近尾声时中毒而亡的,也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