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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彻底的纨绔。”宁大官人在见到田碗的第一眼便是这个反应,面色发虚,眼神涣散,脚步也不稳。
“不知田员外找本官有何事啊?”宁致远淡淡问道,似乎不像是来找茬的,对于这样的人他没有半点好感,就像是一个见到五百万的乞丐,还是一个乞丐,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崇祯也是这幅模样,那宁致远保不准就会立刻起兵造反。
“因为本国舅没有等到你去给我赔罪,所以本国舅就自己来了,你现在给我赔罪。”田碗对于宁致远称自己员外万分不爽,再加上凤溪楼被砸了本来心情就不好,所以此时脸色十分不悦。
“赔罪...?”宁大官人嗤笑了几声,“田员外,不知本官何罪之有啊。”
“我是国舅。”田碗忍无可忍道,“不要叫我员外,你砸了我的店,打了我的人,还不算罪过。”
“国舅在本朝并不是什么官职。”宁致远淡淡道,语气中又有着不屑,“凤溪楼是你的店,那堂堂国舅竟然开起了青楼,这还真是笑话,还敢当街强掳民女,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
“你......”田碗皱着眉头脸色铁青,只听着宁致远接着说道,“马季明明就是皇上的人,你身无一职竟然说马季是你的人,难不成员外你——真是想造反不成?”
宁致远说话丝毫不客气,只是因为昨天不是这位国舅下的命令所以他才没有找上门去,否则昨天宁大官人便毫不客气地打上门去了,这个脑袋加起来都没有二两的蠢货。
“你......”田碗脸色铁青,伸出的手指在发颤,“你竟然污蔑本国舅,给我等着。”说罢二愣子甩手而去,宁致远不屑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向来什么都不惧,更何况现在有底气。
宁大官人也一直以为‘你给我等着’这样的句子是最没用的一句狠话,至少比‘我迟早杀你全家’这样的句子要弱爆了,大致就是,我不会找你麻烦了,只是说说而已,但他没想到,二愣子的思想是不可同言而语的,他很庆幸自己猜不透二愣子在想什么。否则等级难以避免地就降了。
所以此时李府被大军包围着,听闻这个消息的宁大官人正在喝着如是夫人给他泡的茶,然后猛地咳嗽了一阵,这是谁他奶奶地不想活了你...
田碗,也只有田碗...安慰着几位夫人,然后宁致远又好气又好笑地走出了李府,一千两百士兵整装待发,两百亲卫自不用说,但凡是这种事情他们是最不惧的,好歹还有公子在,而一千京军对着地方军队更是有着心理上的优势,咱都是拿不上军饷的,但我们还是能比你们吃得饱一些的......
杭州参将其实已经懵了,在这富庶的江南地区,想来是讲究军政分离,所以他是杭州最大的军事长官,但这样的职务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活,他干的很开心,也没有什么仗要打,今天田国舅拉着他来教训一个不开眼的东西,于是欣然应允,到了地之后才发现,真是他前些天求见被拒的地方,宁致远...是宁致远!
参将都快哭了,幽怨地看着田碗,到底是宁大人不开眼还是你不开眼啊,想死别拖上我,很显然,在很多人眼里,宁致远对崇祯至关重要,但田碗不这么认为,我妹妹是皇上的妃子...!
“宁致远,你终于敢出来了,现在还不快向本国舅道歉就推了你的院子,杀了你满门......”
宁大官人怒上心头,一股对田碗的杀意弥漫而生。
“宁大人,误会,误会啊...”参将瞅见宁致远从里面出来,那气势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展开笑脸说道。
宁大官人本来也没想着能打起来,而且这伙也还算识趣,暂时收着杀意冷笑着说道,“误会,你看看这像误会吗,几千人马都把我围起来了,我杀了你老爹睡了你女儿才说这件事是误会可以吗?”
“宁致远....”田碗又喊道,宁大官人从没想过这世上可以有如此纨绔的人,皇上都没有这么放肆,不由一脚踹了过去,正中田碗小腹然后一下子栽在了地上。
参将捂着脸然后似乎也在为田碗的智商有些不好意思,“下官,下官家中正有一待嫁闺女......”
宁大官人似笑非笑看着参将,“你知不知道你私调兵马已经犯了死罪,现在是否要回去准备后事了...”
参将脸色一白,这语气宁致远是不准备放过他了,私调兵马是大罪不错,但这不成文的规定也是存在的啊,若是宁致远向崇祯告上一状,参将觉得自己死定了......
“还请大人指点......”参将无奈地恳求着,心里骂死了田碗。
“若是你现在下令让这些士兵攻过来,那本大人尽量,否则你就死定了。”宁大官人脸上挂着一丝...残笑。
“大人这是...”参将打了个冷战,田碗还在呐喊着,说话一串接着一串,狠话一串接着一串...
“选择权在你。”宁致远转头看着田碗,眼神逐渐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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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进攻...”参将双手在颤抖着,这下自己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自己今天是真不该来掺这趟水......
“兄弟们,准备迎敌,...诛敌首。”宁大官人朝着田碗处看了一下,亲卫们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是在一起两年的默契,田碗自己找人围攻李府朝廷命官,在乱军被杀死...这可是自己找死吧?
参将愣在原地,他已经知道宁致远这是什么意思了,但他也没有选择,田碗自己崇祯怎么也不会杀了他,但自己可就不算什么了,他倒没有什么愧疚感,也不是因为田碗作恶多端而想杀他,纯碎死前找个垫背的...!
田碗直到死前的那一刻都在嚷嚷着,也没有士兵豁出性命保护他,他就这么死了,真的就这么...死了,宁致远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心狠了,但他喜欢这种转变。
“这位将军贵姓...”宁大官人做完正事才问道眼前这位参将,参将心里一叹说道,“末将石烈。”
“倒是一个好名字啊...”宁大官人感慨着,“收拾好这儿之后来本大人府上坐坐,本大人等你。”
石烈脸上露出喜色,然后猛地点点头,这动静闹得挺大,但却没有死多少人,这群士兵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上过战场,或是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打起人来不痒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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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啪’的一下将宁致远的信件拍在了桌子上,有着无奈和气愤,还有些复杂,吩咐高起潜道,“将田妃喊过来。”
田妃过来了,有些奇怪,因为崇祯从不会叫她进御书房,这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绝美的相貌和在宫中养成的气质,崇祯很宠爱她,所以田碗那些偷鸡摸狗嚣张跋扈他都没有计较,而且也没法计较,因为那样的事情太多了,他在当信王的时候也那么干过,在此之前他便收到了一份田碗罪证,便是来自宁致远的,他没有理会,现在一份更严重,但是田碗却死了。
“爱妃,你先看看这个吧。”崇祯这些日子一直都提不起什么性致,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个药方的副作用,崇祯想着。
田妃拿起信件看了看,这只是田碗的罪证,上面罗列了强抢民女,逼死平民,霸占别人家产,勾结官员鱼肉百姓这些事实,然后田妃把信放了回去,沉默不语。
“爱妃,你怎么看这件事?”崇祯问道,对于自己的老婆,他也喜欢用哪种高深的语气,这才是一个帝王。
“哥哥他该死,但臣妾恳请皇上留他一条性命。”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这件事?”崇祯道。
“我那哥哥原本只是一商人子弟,现在已是得势,必然会无法无天,臣妾知道,但不知道如此严重。”田妃摇了摇头说道。
“若只是这样,朕不会理会。”崇祯叹了口气,又拿起另一封信。“爱妃再看看这个。”
“啊...这?”田妃双手有些颤抖着,泪眼朦胧地看着崇祯,“哥哥他...真的死了...?”
崇祯点了点头,“私调兵马,还胁迫武将的家人,若是他不死朕也饶不了他,否则这天下没法治了。”
田妃颤抖着点了点头,“臣妾是妇道人家,但也知道轻重,不过皇上,为什么臣妾在后宫之中听到的那些事情总是感觉陛下对宁大人太过纵容,这宁大人也不顾皇上...”
田妃顿了一下,看了崇祯的脸色,“后宫本不敢干预政事,臣妾只是说说我的感觉,这剿匪,红薯,天下社,尚方宝剑,太子少保...宁大人现在在天下人里的名气可是正盛呢,还有现在听闻宁夏有着数百万的人口...”
崇祯没有回答,但田妃的话着实是说到了他的心上去了,前些还好,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但后面一件事,也就是关于那宁夏府一事,他可是半点不知,只知道有很多人,红薯的收成他相信也养得活那么多人,这已经是他的心病了,就像那辽东一样。
“爱妃你莫多想了。”崇祯轻松一笑说道,“宁爱卿是忠臣,浇灭了数万异族,救活了那么多百姓,又让朕在朝廷上逐渐有了分庭抗议的资本...虽说做事是鲁莽了一些,但终究是少年心性吗,你看这次国舅是死于乱军,否则宁爱卿也不会杀了他的,以他的脾气,这是够给朕面子了......”
“是,臣妾悲伤过度失言了,还请陛下恕罪。”田妃抹了抹自己眼角拭去泪水,“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崇祯点了点头,暗想着是时候将宁夏这个位置收回来了,再给宁致远换一个职位,他发觉,自己手下可用的人真是太少了。
田妃除了御书房,眼泪滴滴答答流了下来,随即又挂上一丝冷笑,后宫女人岂能简单,就凭崇祯刚刚对她解释了一大堆,她已经知道皇上已经对宁致远起了忌惮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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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烈并没有因为此事而丢了官职,或许是崇祯知道换了人也一样,况且这石烈被胁迫了家眷,也没有什么没错,所以石烈对于宁致远是万分感激,这是一个三十多岁中年人,走的武举入的官途,也并非是一无是处的人。
对于武举,比起科举宁致远要有好感的多,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也算是共经历过了患难,所以偶尔他也觉得石烈并没有那么不堪,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大人,我跟你说啊...”石烈打了饱酒嗝说着,“其实在这江南一带,若是想给弟兄们发上足额的银子,以咱们现在的人数,完全没有问题。”
宁大官人笑了笑,因为贪官太多了?应该说清官太难得了。
“不是皇上给的饷银,他娘的我报了五倍的人数结果才下来一万两银子按照报的人数每人一年才俩钱银子,实际上每人一年也才一两,但他们可以拿到每人四五两,都是我们给的啊,否则那还有人愿意当兵......”
“我们还可以给足,但这样有人就不干了,所以默契的保持着只给这么多的样子,都是捞的过路钱啊......”石烈也不避讳,或者他知道根本避讳不了。
“好一个过路钱。”宁致远笑着说道,没有鄙视,这是不同时代的不同生存法则。
“大人,你也别觉得我是说瞎话,我是真的佩服你啊,我相信不仅是我,所有有些血性的将领....有血性的男子都会敬佩你的,孤身一人入宁夏......守护了边关,剿灭了数万的蒙古骑兵,救活了数百万的百姓,就连这往上数一百年都没有谁有这个功绩啊...了不起...”
“下官考武举开始也是想着为国效力,但现在还是成了个孬种,若是大人你不嫌弃,以后只要你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任由差遣。”石烈醉醺醺说道。
宁大官人在默默喝着酒,他喝得是甜酒,所以不碍着什么事,石烈喝醉后比他清醒那副官僚模样要好得多,或许是这次的事情让他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石烈说话的水准高了不少,不再是动不动就说自己闺女的了。
他也不会就这么把石烈的话当真,不管真假还早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