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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嗣昌,字文弱,简介实在一般,不久之前还只是一个山海关的参政。
湖广武陵人,万历三十八年进士。
崇祯只是想找一个忠心的人为自己承担责任,对方能力怎样,心里有没有底,他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他第一次见到了杨嗣昌时,很犹豫。
因为内有民兵,外有后金,简单来说就是情况很差,情况很差,还有情况很差,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叫上曹文昭刚死,让崇祯有些杵了,所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知道他见到了杨嗣昌。
杨嗣昌只说了一句话,他的心就放了下来,觉得这是一个人才。
“大明若亡,必亡于流贼!”
正在左右摇摆的崇祯顿时深以为然,他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只是一时没有注意,然而杨嗣昌的话给了他警醒,更让他坚定了决心。
自古攘外必先安内是真理,所以他秘密给在大同的宁致远发了一份密函,心中真诚地讲述了大明的情况,表达了自己意愿,然后派人与多尔衮谈判,皇太极我们可以不杀,可以放了,但是你们要撤兵。
结果以观后效,但对于六贼反民,杨嗣昌又提出了自己新的见解,让崇祯真正觉得杨嗣昌是一个心有沟壑之人。
“陛下,后金虽强,但短时间之内是没有威胁的。”杨嗣昌如是说道,“先帝期间曾一度放弃锦州却也相安无事,山海关本身也是一道坚固无比的防线,足以抱大明五十年无忧,只是失去了锦州大明便难以像关外进兵,此时在现在来讲并不重要。”
崇祯面色严肃,连连点头,心里却是在冷笑着,自己那个废物兄长....,哼,怎么能和朕比!若朕是身在那个时期,怎么能让这大好河山变成现在这般千疮百孔。
“但流民则不然,他们每过一处,烧杀劫掠,比百姓造反,即使朝廷很快收复回来了,也至少要一年的时间来回府生息,难以收取赋税,长此以往,大明....后果不堪设想!”
崇祯看了看杨嗣昌,这个留着山羊胡的兵部尚书,一副儒士的打扮,心中明了刚刚那句话最后该是大明必亡吧,哎,还算识相,若是朝廷那些官员来说,一定半点面子都不给朕留......
但是,崇祯无奈,杨嗣昌说的这点谁不知道啊,自己不就是想着将民兵就快扼杀吗,但实在办不到啊,距离最近的一次还因为王朴办事不利被他们突围了,第二次...自己的祖坟都被挖了。
“爱卿有何办法?”崇祯试探着,在最艰难的时刻,犹如赚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杨嗣昌胸有成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若是将大明西北按照微臣所想的四正六隅来布置,或许可信。”
崇祯来了兴致,说实话,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献过策略了,曹文昭洪承畴之流只是一味地打蛮仗,实际作战能力很强,但是大局观却是几乎没有,至少没有在自己眼前展现出来过,最近的一次还是孙承宗提议修大凌城,结果...哎,崇祯不禁想到了那个已经七十岁高寿的老人家,一手构建了现在的关锦防线。
所谓四正,指的是湖广,河南,陕西,凤眼,六隅,指山东山西应天,江西,四川,延绥,简单来说,在全大明设置这十个战区,四正为主要,六隅为次要,哪个地方出事其余地方迅速围剿,嗯,大致就是如此。
崇祯许久才点点头,心里十分激动,有些不明决厉的意味,这么庞大的计划,想想就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杨嗣昌所设定的十个战区便是将民兵活动的区域全都囊括,于是崇祯宣布整个朝廷彻底贯彻这个行动。
这个消息在朝堂惊起诺大的风浪,对于崇祯完全信奉的这个计划,他们是不屑的,是的,不屑,他们坚定地认为杨嗣昌将是下一个杨鹤或者下一个被崇祯干掉的兵部尚书。
温体仁同样这么认为,但他不喜欢杨嗣昌,姑且不管杨嗣昌的能力如何,但是这种做事的态度就不对。
在崇祯手下死过两个兵部尚书,撤职过一个,不是崇祯残暴,而是这些兵部尚书实在太不作为,导致朝廷一次次出事,但也不能怪这些兵部尚书不作为,而是内阁的几个同志不需他们作为,开玩笑,你要是干的好了,崇祯皇帝将这大明治理好了,那我们的处境不是就尴尬了,当然他们也知道在他们的操作之下,正常升上来的兵部尚书能力约等于零,但以防意外,还是用这种冷处理的方法。
但杨嗣昌不同,他是一个真正的兵部尚书,遵从崇祯的号令直接从山海关参政提拔到现在这个程度,基本和温体仁他们不熟,又是一个硬汉子,所以没有去自保家门,也没有遵守潜规则,一上任就开始大张阔斧的试图改造大明,而且...崇祯还成功的被他忽悠了。
所以温体仁想把杨嗣昌搞下去,他不允许朝廷有什么干实事的人出现,从文震孟到钱龙锡,再到周延儒,一个个强大的敌人被他干掉,在他想来,这次也只是惯例而已,而且他的身份今非昔比,乃是内阁首辅了。
他很阴险,很狡猾,很恶心人,但生活上,他极其清廉,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给他送礼的人基本见不到他的人,为人随和,没有被他坑过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甚至被坑了他们也不知道。
但是这次,还没等到温体仁动手,他自己就崇祯搞了下去,当了一年多首辅的他直接打道回家,被他坑了的周延儒重新上任,一切只是因为一句话。
说这句话的是曹化淳,是宫中当时最大的太监,崇祯的贴身王承恩就是他在崇祯还是信王的时候放在他身边的,威望很大,但是却从来不管事,崇祯对他很满意,这次他只是说了一句话,温体仁有党,于是温首辅回家了。
他之所以上任就是因为崇祯认为他是最老实的,从来都不拉帮结派,现在崇祯感觉自己受骗了,于是很愤怒是必然的,周延儒被崇祯请了回来,因为实在是没有人啦。
崇祯上任的周延儒很高兴,也很老实,至于对崇祯的感恩之心,基本没有,他知道自己只要好好混下去就行了,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这样便好......
于是乎,杨嗣昌这个兵部尚书位置是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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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整个大明来说,这个计划似乎很实用,很庞大,但正是因为庞大,所以有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需求,那就是兵力。
十个战区,现在大明内地的兵力在案的总共是两百万人,不包括辽东的十来万和京都的三四万,整个内地流动的人马只有六万,而西北五省的总督陈奇谕手下可以掌控的兵力只有四万,所以首要的任务还是增兵。
于是问题来了,增兵是要钱的,乐观估计,要有效的形成这十个战区,首要的就是增兵,至少增兵十二万,白银二百八十万两,但是没有钱,崇祯只有再加租。
这是一步臭棋,但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不想在想以前一样只有洪承畴的一两万人和曹文昭左良玉等人带着不多的人马以少胜多,他看的出来,这种胜利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反贼的实力并没有降低,反而愈加猖狂,而且此时曹文昭已经死了,这种做法便更加行不通了,只有按照杨嗣昌的做法,增兵,合围,然后将他们彻底消灭。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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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现在这看起来伟大的计划一切只是一个雏形,甚至很多人都觉得这个计划会碳四腹中。
因为现实的情况是在曹文昭死后,山西陕西哀嚎一片,欢呼一阵,原先被追着跑的民兵,一时间风光到了极点。
是的,现在是他们风光的极点。
包括左良玉洪承畴在内的所有将领都不敢与大股的反贼交锋,畏畏缩缩,能不遇上就不遇上,遇上了也是能不打就不打,打了也只是匠人赶跑就万事大吉。
对此,诸位民兵首领很满意,经常性的在各省转来转去。
就在这天,高迎祥同志一时间来了兴致,想到他们曾经来到过的湖广勋阳,他们在这儿风光过悲催过,于是故地重游一番,想必以他们现在的地位,来到这儿还是风光的。
他都已经想好了,也已经开始做了,他的手下反贼所到之处抢劫鬼抢劫,但是万万不能杀人,他是个有志向的人,现在手下十几万的战力,还有三万的重甲骑兵,朝廷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唯一一个能和他打成平手的曹文昭也已经死了,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些志向了。
于此同时在别的地方,他曾经的手下李自成效仿他,做的甚至比他还好,对百姓秋毫不犯,对自己的手下也是十分义气,深得当地百姓的民心。
而高迎祥抱着这样的心思来到了勋阳,在他想来一年前当时他的实力没有多么强的时候也轻易地攻破了这个山区的城池,现在实力倍增,所以也会更加轻松,他的想法是对的,但是实际上是错的。
现在勋阳的巡抚叫做卢象升,一个文官。
天启二年进士,江苏宜兴人,和钱谦益同乡,从简历上看,他比袁崇焕杨嗣昌洪承畴之流要强大的多,仕途通畅,崇祯二年已经是一方知府,也就是在这一年,他由一个文官开始了自己的军途。
那年皇太极打了进来,兵临京城。
人心惶惶之中,各路来的援兵聚集了整个京城,有十几路三十万人,他便是其中一路,不过极不起眼,手下只有一万多人,而且更奇怪的是,没有人叫他来,崇祯下的甚至只是针对性的,没有让他一个文官来,但他还是来了。
但是遗憾的事没能打上仗,但是卢知府很勇猛,一箭射穿了一个后金士兵的头颅,没办法,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的天赋就是能打仗,比洪承畴要厉害。
他没能打上仗,但他的行为却被注意到了,好赖也是一路人马,而且是带兵的,很不错,要提拔。
崇祯的特点是能用的就玩命用,既然卢知府对带兵这么积极,那干脆让他改行好了。
于是他成了军官,大明朝廷最不吃香的职业,但还是默默无名,直到现在。
高迎祥十几万大军来到了勋阳,队伍有些不整齐,或者说,是极乱,但是装备极强。
卢巡抚知道,以他的兵力想要消灭民兵是笑话,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十几万人马,在他观察了一路之后,选择偷袭。
就是偷袭!
高迎祥作为大明第一寇不是说着玩的,兵力和财力让朝廷都羡慕不已,部队同意装备铠甲,每个重甲骑兵两三匹马对换,和他正面作战,除非卢象升是想死。
但是并非没有弱点,弱点就是他们是反贼。
因为反贼,造反的时候会带着家眷老弱一起,卢象升瞄准的就是他们,作为一个文官,他的脸很白,白白净净地一个美男子,但是心很黑。
将近夜晚,他行动了。
他们隐藏在他们经过的半路上,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或许是安定的日子过得实在太久了,很久没有跑路了,卢象升手下几千人马出现的时候,高迎祥的手下他们都傻了,晚秋的天气极冷,高迎祥和他的先头部队在前方准备扎营,中间是他们的家眷,事情就这么突然发生。
部队瞬间就慌了,作为反贼来讲,他们实际没有节操的,但是事关家人,所以他们表现也还凑合,潮水般向着出事的地方赶去。
但是这群妇孺表现就不好了,官兵一出现,他们立马像别处跑去......
反贼最大的优点是人多,最坏的缺点也是人多。
人山人海的挤压中,踩踏事件层出不穷,有人玩外跑,有人往里跑,场面一团乱麻中,而此时卢象升和他的部队早已经退在远远的一旁,事情出奇的顺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