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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艺还想继续说下去,偷渡这样的情节,她也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具体该怎么操作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一向来知识面广泛的舒航,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舒航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一下子镇定了下来,抬起视线,呆愣愣地看着他。
舒航看起来很淡定,嘴角仿佛还挂着一抹微笑。
梦到这里的时候,程迦艺已经因为梦里的情绪太过焦急而初步醒转了过来,潜意识里已经知道自己在做梦了,可状态仍僵持在半梦半醒之间。
只听舒航用充满魅惑的嗓音柔声说:“你看,你到现在还这么担心我,这么关心我,说明你还爱着我,提什么分手呢?”
说着,就低头吻住了她,将她的担忧,她的欲言又止,统统封在了嘴里。
程迦艺猛地醒过来,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最后的镜头真的是梦,还是因为她对他太过思念而杜撰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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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的戏码,放在电影电视小说剧本,甚至是梦里,绝对是感人肺腑的情节,可是若要放在现实里,程迦艺却是万万不会相信,也不会期待的。
既然都说了是“破镜”,那么就算有再神奇的胶水将它贴合了,那些裂缝也始终存在,没有办法平白无故地消失掉。
当初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选择放弃的。她不是不爱他,她也愿意相信他爱她,可是爱不能解决生活中的全部问题。
他犯下的“错误”,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就算人自身的复原能力,能将那根刺吞没为自身的一部分,可它毕竟本身并不是自己的,就会永远生硬地卡在肉里,一点小波动,就会扯动四周的细胞去感应到它的存在。
这就好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她害怕,怕继续跟舒航相处下去,这个炸弹会随时爆炸,到时候的两败俱伤,会比选择分手时的痛,更难以挽回。
这样的想法,也要归结于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感情,那种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敢做任何惹他不开心的事情的自我控制,到最后已经发展成在他心目中保留最美好的形象,比跟他在一起这件事本身,更为重要,更为不可破坏了。
她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因为被背叛而在他面前变成歇斯底里的样子,也许,她的逃跑和她做的分手的决定,都是潜意识里在杜绝那样的可能性。
这一份爱,十年,很长久,却极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病态的。
只不过当局者迷,身在其中时,并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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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样的环境里,忽然想起了那个梦,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和惆怅。
又等了一会儿,第一轮被探视的人,终于由狱警领着,从右侧的门内排队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色工作服,程迦艺一眼并没有找到舒航的身影,直到他站定在她对面的电话机前,她才认出他来,眼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视线一片模糊。
朦胧里,感觉到他朝站在她身后的叶龙霆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电话机,示意她拿起来。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抓起听筒放到耳朵边上。
舒航熟悉轻柔嗓音,合着电流的兹兹声一起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只听他浅笑着问:“哭什么吖?”
程迦艺虽然已经抹去了一些泪水,可是看着舒航沧桑的模样,眼泪还是止也止不住地一个劲儿地往下砸。
才半年没见,舒航却像老了很多,被迫剃的寸头虽然没有给他的外形打上太大的折扣,可整个展露的面部肌肤,却是暗沉憔悴粗糙,明显三四天没剃的青渣,也让他看起来邋遢了不少,平常一直过着公子哥一样的生活的舒航,几时有过如此不修边幅的状态。
程迦艺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可他却依旧露着轻松安抚的微笑,略有些浮肿的面颊线条柔和地表达着宠溺。
程迦艺拼命收住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舒航……”
舒航:“我挺好的,真的,别哭,看到你哭,我会心疼的。”
程迦艺捂住嘴,猛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这时候,站在12号的那个人,不知道朝舒航说了什么,程迦艺纳闷地望着他,舒航笑着为她解惑:“他夸你漂亮呐……”
程迦艺脸一红,冲12号点了点头,收回视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以前就是舒航说,她听的时间比较多,所以现在也是舒航找着话题。
他跟她介绍他在里面的生活,在她听来,完全不是人能承受的压迫,他却都说得轻描淡写的。他告诉她,他们起床工作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被安排好的,甚至就连上厕所的时间也有规定,完全逆天地不顾人有三急;他给她介绍,这一轮出来的另外14个人,有寻衅滋事进去的,有赌博进去的,有盗窃进去的,也有和他一样酒驾进去的,五花八门,最头上就连接受探视还带着镣铐的,是死刑犯,是在外头杀了人的,这狱中的死刑犯也有完全不同的态度,有努力改造企图申请缓刑的,也有生无可恋,在狱中依然不安分各种滋事的,不过杀过人的人跟他们这些小事情进去的人,在人生观上都有着非常大的不同,因为他们反正都已经在等死了,就真的没有任何需要害怕的事情了,所以对普通犯人而言,还很有威慑力的严厉狱警,在他们看来也完全不值一提……
程迦艺担忧地问:“那……你在里面有没有被欺负啊?”
舒航笑:“你啊……TVB看多了……这里啊,完全没有电视里那种欺负人的情况,而且你也不想想我是谁,到哪儿都混得开,只有打成一片的情况。”
程迦艺听到这里,也终于轻松地笑了:“是!是!你最会交朋友了!”
说着,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叶龙霆,只见他退得很远,靠在窗口的墙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迦艺脑中滑过一个调皮念头:这人平时站那么笔直,肯定很累,难怪那么爱靠着墙。
想着,就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舒航:“笑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