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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最后一个夜晚。顾晓静静地坐在床头,面无表情。刚刚顾妈妈进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反应。晚饭也是一口没吃。如果她仔细观察,会发现顾晓的手都在忍不住轻颤,眼睛也是红红的。而顾晓这时候心乱到已经没办法顾及妈妈的担忧了,她此刻的心如死灰是怎么样都掩饰不住的。
顾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家的女儿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晓晓,我把饭菜给你热着,你等会饿了自己记得出来吃饭,好么?”
顾晓机械地点了点头,终于有了点反应。顾妈妈揪心地看了两眼顾晓,不放心地了关上门,在门外踱来踱去好久,还是忍住了没问。
夏天此时还在家里收拾好了一切,对于明天也是满心期待。过完今晚,就能跟顾晓一直待在一起了。年薇薇还来邮件说,顾晓的奖学金已经申请到了,这也得益于顾晓的成绩很好,也获得过很多竞赛的奖项,特别是她在杂志上发表过几篇文章,对于学校来说比较看重。这个消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顾晓,只是现在时间太晚了,也不适合打电话过去。等到明天,在给她一个惊喜好了。
就在他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么晚了,谁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夏天奇怪地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人一开口,还是让他意外了一下。申杰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你找我什么事?”夏天的语气不太好,毕竟他对申杰的印象还很坏,顾晓的事就足以让他不想跟申杰又联系,加上申舒茗前不久告诉自己,她要离开的理由,竟然是申杰眼睁睁要把她嫁给那个叫九爷的老头子。一个哥哥,是怎么做到对自己的妹妹如此狠心的,他实在是想不通。
“你明天会带舒茗走吗?”申杰的声音很急迫,像是很在意夏天的回答。
夏天愣了一下,他还以为申舒茗是要偷偷离开,怎么现在会被申杰知道呢?他犹豫了一下,现在不明白情况,就没有正面回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知道你对我有敌意,但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申杰没有在意夏天的冷漠,只是越发急切,夏天隐隐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我拜托你,明天无论如何,带申舒茗离开这里,不然,她真的会出事的。”申杰说完这句话就着急地挂断了电话,留下夏天愣在那里,不知道申杰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不管申杰说什么,他已经答应带申舒茗走,就不会反悔的。他也知道,申舒茗这一次必须离开,那个九爷势力还挺大的,她留下来肯定就是凶多吉少了。只是,申杰的话让他心里多了一丝担忧,“他是准备要做什么吗?”
顾晓一夜未睡,顾妈妈大清早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顾晓竟然还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这可吓坏的她,自己的女儿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顾晓先一步站了起来,看着她,脸上苍白一片,眼里也布满了细小的红血丝,看着格外憔悴。
“妈,我不走了,留在家里陪着您,好么?”顾晓声音几乎是带着一种哭腔,顾妈妈惊讶的同时,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孩子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这件事应该是关于夏天的。只是,她没有多问,而是选择了尊重女儿的一切决定。
“晓晓——”顾妈妈走过去,揽住了女儿的身子,“不走好,不走好,就在家里陪着妈妈就好。没事的,啊——”
顾晓再也忍不住,还是留在了眼泪。这一夜,她想了太多太多,从申杰告诉自己,今天,申舒茗也会和自己跟夏天一起离开之后,她就彻底崩溃了。所有的假设,所有的期待,或许都只是泡影,是她对自己的一种欺骗。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问夏天。”申杰残忍的话,一句一句在顾晓耳边响起,彻底粉碎了顾晓心中所有的侥幸。
怪不得,夏天这几天会经常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告诉自己。原来,还多了一个人在他们之间。顾晓想了好久,还是没有打电话给夏天去询问,因为她怕自己听到的都是谎言,她怕自己会心软,失去自己全部的尊严。
一直一直,她都告诉自己,夏天就算和申舒茗发生了什么,肯定都是一场意外,但如今,夏天也要把申舒茗带走,他们之间就没有那么简单,一切都不是意外两个字能够解释清楚的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带上自己呢?
顾晓不愿意再想,她怕自己至始自终都没有看清夏天这个人,她也害怕承认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第一次见,她几乎就认定了,夏天就是那个,最干净善良的少年,也就是第一眼,她这十几年的人生第一次心动。
那些所有美好甜蜜的承诺还都历历在目,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这个问题,顾晓一直思考了一整晚、一想到,自己应该要放弃夏天了,她的心就开始剧烈地疼痛。在这种撕裂般的心痛中,她纠结了一整晚。
但是,天总会亮起,在妈妈推门进来的那一刻,顾晓知道,是做决定的时候了。
早晨六点半,爸爸从北京派过来的车已经到了,随时准备接上夏天离开这里。夏天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一会,却没有看见顾晓的身影。打电话过去,也一直是关机状态,无人接听。他的心里突然开始不安起来,今天他一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很多意外。一开始,他还安慰自己,是太紧张了,但现在,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里七点出发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但他已经等不及了。他要现在立刻去顾晓家找她。
“夏天!”就在这时,申舒茗从淡薄的雾气中,小跑过来,她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对于初秋来说,算是包裹的严实,那萧瑟的身形,会给人一种她身处于寒冬,冰冷的感觉。
“夏天,我们能走了吗?九爷今早突然派人来接我,要去民政局领证,我找借口推迟了一个小时,我没时间了。”申舒茗紧握住夏天的手臂,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救命的稻草。
“你再等我一下,我去一下就回来。”夏天推掉申舒茗的手臂,着急地说完,就朝着顾晓家的方向跑去。留在申舒茗一个在原地,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好像那样才能缓解自己的恐惧和担忧。
夏天到了顾晓家,却发现,院门已经从外面紧锁住了。无论他怎么敲,里面都没有人回应。顾晓突然的离开,让夏天彻底蒙了,他不知所措,一边又一遍地打着顾晓的电话,里面的盲音让他一阵无力。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顾晓会这样,连一句话都没留给他,就远离了他。
他不知道的是,顾晓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门外一声大过一声的撞击声,哭得大雨滂沱。她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死命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哭声,更是拼命忍住,想要冲出去,拥抱夏天的想法。因为这样,她嘴唇甚至都咬破了皮,渗出一块血红。她就知道,夏天一定还会来找自己,他还是对自己有爱存在的,只不过,顾晓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这份爱,那样,还算是纯洁的感情吗?所以,她对自己狠心了,让妈妈把自己锁在了院子里,一个人待着,等着夏天的到来。
结果他真的来了,但这只让顾晓觉得更加痛苦,她的心都要裂开了,好像下一秒她就坚持不下去,想要不顾一切跟夏天走。
门外的动静消失了,好久好久之后,顾晓虚脱地倒在地上,心里空空一片,好像失去了一切支柱。她做到了,对夏天狠心,对自己狠心。她赢了自尊,却要永远失去最爱的人了。
夏天离开顾家,却并没有打算离开南浔,他回到申舒茗在的地方,他这时候不能乱,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保证申舒茗的安全。
“舒茗,我让司机送你走,去北京我爸会把你安顿好的,我还有点事,必须留在这里。”夏天想让申舒茗赶紧上车,自己再去寻找顾晓,却被申舒茗紧紧拉住了手。
“求你,别留我一个,跟我一起走好不好?”申舒茗现在没办法坚强,她不知道失去夏天这最后的支柱,她要怎么样度过眼前的难关。刚刚她的手机突然来了九爷的电话,吓得她赶紧按掉。她不敢想,如果夏天不愿意帮助自己,她会怎么办,就算离开了南浔,九爷也能找到北京去,她现在要做的不是离开那么简单,而是需要一把保护伞,能让自己不受九爷的威胁。她现在能依赖的人只有夏天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