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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允回到家里,安置过二哈就睡下了。这一宿睡得很不安稳,什么梦都做,什么梦都记不住。第二天不是自然醒,是被敲门声唤醒。
苏允头重脚轻去开门,经过镜子,还顺手拢了两下头发。他打开门,门前站着个穿红色衫的送餐员,看见他,手里的袋子往前一递,道:“您好,您的外卖早餐。”
也不知道楼下重重门禁他是怎么上来的。
苏允不接。
他从国外回来后添了个毛病,早晨起床声音多半是哑的,还伴随着几声咳嗽。他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订过早餐。”
送餐员问:“您是尾号0365的苏先生吗?”
苏允点点头。
送餐员说:“那就没错,这单已经付过了,是一位陆先生点的单。”
陆先生?
苏允的脸色立刻冷下来。
“我不想要,可以退回去吗?”
送餐员一脸为难:“这……我就要自己承担这一单的钱。”
苏允扶着门,缓缓叹了口气:“算了。”
他接过外卖袋子,道了声谢,反手关门。
送餐员顶住门:“等一下!”
苏允:“嗯?”
“您是……”送餐员支支吾吾满脸绯红不好意思,“您是那个大明星苏允吧?”
大早晨,苏允眼角的眼屎还没来得及擦掉呢,被人这么问,都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送餐员倒是不嫌弃:“您能给我签个名吗?可以的话,合个影最好!”
说着掏出了手机。
苏允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我给你签个名吧。”
签了名,总算把送餐员打发走,苏允扯开袋子往里瞧了瞧,不错,豆浆油条油饼小咸菜,应有尽有啊。
苏允把袋子往桌上一放,拿起手机给陆秦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大早晨,陆秦的声音神清气爽,苏允估摸着他昨晚应该很晚才回家,比自己还晚才睡觉,不知为何竟然听起来比自己还精神。苏允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叫自己“宝贝儿”就牙疼,劈头盖脸道:“陆秦,你搞什么鬼?!”
陆秦顿了一下,笑了:“早餐收到了?怎么样,合胃口吗?说了我要追你嘛,当然要积极表现一下。”
“我说过了不需要!”苏允咬牙切齿,一边说着,一边往阳台走,“我不会同意的!”
“我会追到你同意为止!”陆秦说,“我不想拆伙,苏允,我想你回来。”
“我不会回……卧槽!”苏允一脚踩到一坨软绵绵的东西,低下头,情不自禁充满“卧槽”地叫起来,“狗狗,你怎么随地大便?!”
苏允瞪着眼看着趴在墙角的二哈宝宝,二哈宝宝伸伸爪爪,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汪唔。”二哈宝宝说。
苏允直接把电话挂了。
电话这头,陆秦反复看了两遍屏幕,确定是苏允挂断电话,而不是自己或者他那边信号不好电话断掉,才安心地拾起筷子,继续吃早餐。
养狗也别养哈士奇啊,陆秦幸灾乐祸地想,多二啊。
那以后陆秦的爱心早餐每日必到,能绕过号称万无一失的门禁直达楼上的外卖小哥也会每天早晨准时来敲苏允的门。苏允刚开始每天拒收,宁可饿着肚子出门工作,都很有骨气地叫外卖小哥直接扔掉。后来两人都烦了,外卖小哥不上楼,直接给他打电话,就站在垃圾桶旁边,苏允说一声不要,他直接就扔,偶尔太忙,电话改短信,等太久等不到,外卖小哥自作主张,还是扔。
这样持续了一段日子,某天苏允凌晨三四点才回家,第二天一觉睡到十点多才醒,醒来以后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却找遍厨房冰箱,连只鸡蛋连包泡面都找不到。他扶着空荡荡的冰箱,在冷气里饿得头晕眼花直打转,悲愤地打开手机要订餐,这时候,电话进来了。
外卖小哥平时都七八点钟给他电话,今天已经十点了,他的电话才来。
还是熟悉的那一句:“您好,有您的外卖早餐。”
苏允吞了口口水:“怎么这时候送过来?”
“今天单子上有备注,让十点之后送去。”外卖小哥说。
苏允后背汗毛猛地竖起来,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怀疑陆秦在自己家装了监视器。
——否则平时这个时候自己早出门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还在家,刚起床?
电话那头,外卖小哥听着苏允半天没动静,问:“这份餐您要吗?”
苏允想拒绝,可是他扫了扫墙角满着的二哈食盆,再看一眼空空如也的冰箱,又吞了口口水,道:“你拿上来吧。”
白米粥小油饼咸鸭蛋嫩酱瓜摆一桌,傻乎乎的二哈宝宝循着香味就来了。苏允把白米粥往手心里舀了一点,俯身喂给二哈宝宝。
这可不代表我接受陆秦的追求了,苏允一边看着二哈宝宝吧嗒吧嗒,一边安慰自己,我只是太饿了而已。毕竟,要是我自己点餐,送过来也太慢了,陆秦点的这份都送到眼前,不吃白不吃。
苏允吃了个干净,那以后拒绝陆秦就没这么坚决了。
二哈宝宝太小,每天除了喜欢把脸埋在食盆里狂吃,满家撒了欢疯玩,就是随地大小便。有时候苏允忙了一天,凌晨才回到家,看到满室的狼藉,分分钟崩溃。他顶着困意和疲倦收拾,二哈还不知道他在干嘛,追着他的扫把打转,把苏允弄烦了,苏允对它大吼一声,它吓得小尾巴夹起来,灰溜溜去窝里趴着,“呜呜”地叫。苏允的心立刻软了,满腔悔意翻上来,丢下扫把过去抱他,抱着抱着,自己累得在沙发上睡着,第二天醒了,发现二哈极有创意地在扫把头上尿了一泡。
苏允彻底崩溃,把自家钥匙丢给助理,叫她去家政公司找个阿姨,每天三次,来自家打扫卫生。
那之后苏允的家果然干净很多,每天晚上他回到家看着干净的地面,还有二哈被填满了食盆水盆,心里对这位家政阿姨别提有多满意了。
苏允跟陆秦耳濡目染这么多年,有时候表达满意不懂用别的方式,只懂甩钱。他交给助理一沓子钱,叫助理转交家政阿姨,感谢她这么认真负责,助理拿着钱半天没说话,抬起头,尾音带着颤。
“对对对对不起苏允……”助理说,“我……我把请阿姨这件事给忘了。”
苏允后背的汗毛又一下竖了起来:“什么?你说你压根没请过阿姨?”
助理弓着脊背点点头。
“可我家的确有人在打扫啊。”苏允惊道,“我家的钥匙呢?”
“还……还在我这儿。”助理怯怯地问,“苏允,要不要报警?”
苏允无奈地瞥她一眼,长出一口气:“不用了。”
报警?去捉陆总?
呵,陆总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偷配他家钥匙。
苏允恨得牙痒,从此回家落两道锁。
陆秦的追求循序渐进,一点点试探苏允的底线,见苏允慢慢不再抵抗,开始变本加厉出大招。这些年连年轻人都不流行送花了,陆总还是老一套。某次苏允为某奢侈品名表站台,活动都要结束了,嘉宾和记者都要下台走人了,现场忽然响起音乐,有人推着花车从会场外缓缓走来。那花车上面装着至少有999朵红色玫瑰,每一朵都娇艳欲滴,老远就能闻到香气。推车的人一直走到苏允面前,不说话从内襟口袋里掏出一朵玫瑰,手里头搓一搓,变戏法似的把玫瑰变成一团火。他把这团火直接扔到花车上,花车瞬间着了,烧出一圈心形的火焰。
“有人让我把这车玫瑰送给您,他说,自己的心就像这团着了火的玫瑰一样炽热,希望您能够接受。”推车的人,或者说魔术师对苏允一躬身,轻声道,“他说您知道他是谁。”
现场的人都搞不清楚状况,更听不清魔术师在台上说些什么,还以为是主办方给苏允的特别安排,一时间快门响成一片。虽然眼前的一切远超出状况外,却比主办方自己安排的活动有噱头多了,台上嘉宾也不反对,还在玫瑰烧起来的时候齐齐鼓掌。主持人更加随机应变,适时插入商家名表广告,把气氛推向□□。
唯有苏允一个,站在台上不好发作,强逼着自己笑,活生生笑出一身尴尬恐惧症。
下了台苏允就叫助理把花车扔了,躲在化妆间给陆秦打电话。
“陆秦,你是不是疯了?!”
陆秦还以为苏允会感动,毕竟当众送花多浪漫啊,陆总这种浪漫细胞缺乏,只会宠人(读作包养),不会追人(读作真爱)的人,已经是绞尽脑汁采纳多方意见才能想得到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了,怎么听起来,苏允好像还不满意?
陆秦纳了闷:“你不喜欢花?”
“你再给我送花我就把花一朵一朵全扔你脸上!”苏允大怒。
“你不喜欢花,那你喜欢什么?”陆秦想了想,“我知道你喜欢表,我去瑞士买家表厂送给你好不好?”
“滚!”苏允差点把手机都扔了出去。
苏允挂断电话,愤愤然要将陆秦拖黑,手机翻到联系人列表,发现自己早已经将他拖黑了。他坐在化妆间里气得直喘粗气,经纪人进来了,看他这幅样子笑得打跌,问他:“你不觉得蠢成陆总这样,也挺萌的吗?”
“萌个屁!”苏允怒道,“以后我的日程表都不许给陆秦知道,否则……”
他狠狠瞪了经纪人一眼。
公司第五大股东虽然没资格开人,滥用个私权把个把员工从经纪人兼艺人总监位子调任行政部专管派发卫生纸还是可以的,经纪人吐吐舌头,转身出去了。
苏允跟活动主办方吃过午饭,下午开车去找岳林。岳林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他约了苏允在这里见面,给苏允一个准确的答复,自己究竟是否要执导苏允的话剧。
这部话剧苏允筹备日久,进展良好。他已经联系过市内最大的剧场老板,本来剧场档期已经排满,老板硬是给他协调出档期,还主动提出诸多合作优惠;剧本也已经完备,给圈中几位前辈看过,前辈表示剧本已经堪称完美;连同女主角在内的所有演员人选,苏允在心里也已经有了个大体范围,至于服装配乐等等,苏允更是早就锁定了人选,只等岳林点头,话剧就可以正式开始下一阶段。
苏允把车停在停车场,自己搭电梯上去,出了电梯门,对面墙上写着“岳林工作室”五个字,除此以外,偌大空间,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岳林的工作室像他这个人一样,清冷而疏离,内心,外表,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苏允是少数不被他抗拒的人之一。
苏允缓步走进去,脚步放得很轻,仿佛稍微重一点,就会打破这里的安静一样。他不知道岳林在哪里,远远地听到走廊那边有人声,他循着声音走过去,走到门前,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个陌生却冰冷的声音。
“先生说,他可以给您时间考虑,”那人道,“如果后天早餐还看不到您,他就……”
“就怎么样?”岳林一贯清冷的声音里破天荒带了明显的怒意和讽刺,“他又要把我给关起来吗?”
“先生从来不想关您。”
“是我自己不懂事,自找的对吗?”岳林讽刺地笑了一声。
屋子里传来椅子的声响,紧接着,岳林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屋里另一个人连声“再见”都没说,转身走了出来。
苏允躲闪不及,正跟那人撞个对面。那人瞥了一眼苏允,像没看见这里有个人似的,理都不理继续往前走,仿佛更多的大人物他都见得多了,苏允不过是个有点红的明星而已,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苏允并不奇怪,奇迹般的也不觉得自己被冒犯。毕竟在季家老大身边工作的人,眼高于顶,什么都瞧不上也是应该的。
苏允敲敲门,门大敞着,岳林坐在桌旁,单手支头,眉宇间露出难得一见的苦闷和愤恨。听见敲门,他抬起头,苏允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我……”
岳林也尴尬地笑了一声:“你都听到了?”他顿了顿,“没关系,我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