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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伦被打败了,满厅堂的黑色触手,来如洪流,退如潮水!
他太过骄傲大意,满心以为波特利家族的人不足为虑,自己成为了一个深海怪物之后,其他的假想敌也不足虑,所以,又被我给往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过了一刻钟后。
布满污迹的房间中,海石之位静静矗立,它就像是之前攸伦的非人外貌,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型海怪,说不清这块油亮的石头和周围攸伦败走之后留下的黑血,究竟哪个黑得更加深沉。
学士们相信,雕琢成这个王位的奇异石块,是日落之海以外的访客留下的,靴足踏踏,我拾级而上,坐进这个属于铁群岛之主的宝座里,手指摩挲着其散发油光的材质,冰冷的海怪雕塑毫无动静。
嗒~嗒~嗒~
我手指敲打着扶手,那是一根石雕的海怪触须。
与筑成夷林的石头一模一样,这个海石之位只怕也是来自于深潜者,没错,深潜者,我在夷林的那天,我想起当时的场景,随我入内的水手被石头里的东西,转化成了深潜者。
这么一解释,派克城里为何会空空荡荡,原因昭然若揭,他们已经成为了攸伦的一部分。
我此刻正在等待在做最后准备的凡人们,方才进入主堡时,我和他们都看到,外头虽然活人没了,可是不管是军械库还是铁匠铺、马厩,器械都很全。
因此,他们要搜刮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后面进入血堡,穿过吊桥前往海之塔,对凡人来说,或许会出很多状况,而我,则在此处等待。
我知道,不管是吉蒙德,还是他硕果仅存的两个卫兵,未必没有想过逃出铁群岛,乘风出海离这里越远越好的心思,恐怕他们不但惧怕攸伦,也在惧怕我,在我和攸伦的对话中,攸伦不但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也暴露出我是个巫师。
所以,趁着我不在场,他们在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兵正在用石轮磨剑,发出蹭蹭的金属刮擦之响:“那个…死灵师?攸伦是这么说的,他心怀叵测,比鲨鱼还不可信。”
“一个巫师和另外一个巫师的争斗,”吉蒙德抱臂靠墙,阴郁而谈,“却把我们卷了进去。”
“我们逃吧,”新兵就连声音也在颤抖,“愿异鬼把他们通通抓走,那些怪物,我们对付不了他们!”
“那我们会同时得罪两个巫师,你确定逃得掉?故事里那些巫术可是能在一万里格之外杀人的,攸伦管那个神秘的席恩·派克叫死灵师,我可是听说死灵师能对人的灵魂动手脚,兴许现在我们已经遭殃了,暗地里被下了巫术,你们看,他根本不在乎我们跑不跑,就这样任我们在外头东走西逛。”
他们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攸伦还有石龙,头儿。”
“走一步,看一步吧。”
显然,对普通人来说,未知的魔法实在太可怕,种种猜测让他们不敢迈出回返的脚步。听起来估计不会想溜了。
不过,打退堂鼓的不止他们,虽然赢了一场,而且自参天塔之后,我还没有输过“鸦眼”攸伦,可是,我也在犹豫。
我收回注意力,一面打量周遭,一面心里掂量我和攸伦的战斗,和心脏树讨论那个神经病。
……
“过分危险,孕育者,先退避三舍,等你生育完毕之后,再来收拾这个深潜者吧。”
我说出自己的忧虑:“可是,他可能不会给我这么一点缓冲的时间。”
冒着风险去收获宝物,选王会上一枝独秀,悍然劫掠远比铁民强大的河湾,以及布置重重阴谋祸害西境。我曾经遇到过的大部分敌人,都没有攸伦这样的路数,不愧是原著中丹妮莉丝最大的对手。
心脏树继续劝说:“面对这样的敌人,你很可能会失败,而假如你的尸鬼莫波死在这里,不但子宫里的双胞胎中,另一个也会流掉,你本人有“血床”而死的风险,并且,短期内你将会无法直接处理这个无人可比的恶人,他必将会坐大,真的成为不亚于异鬼的威胁。”
是的,到那个时候,战火很可能就会烧到洛恩王国内部,胜负难料。
但是——
“你说的没错,不过,如果我现在撤退,他依旧会成为不亚于异鬼的威胁,而且,虽然我本身也一堆累赘,现在却是消灭他的最好时机,能在他制造出更大的危害之前,就把他堵在老巢里,是我的运气。”
我继续说给心脏树我坚持的理由,同时也在分析给自己听:
“同时,攸伦不会让我轻易得手,他勇敢到近乎疯魔,又小心得像是乌龟,不是我高看他,我让他吃的亏越多,我后头就越难取胜,在兰尼斯港我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到了派克城我一个人就无法成功剪除他了,只怕经过派克城主堡里的一役之后,他已经开始分析我的魔法、尸鬼的特征以及拟定应对的策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变得更难对付,这个人是有脑子的。”
并且,寄希望于他人或者命运也没用。哪怕是冰与火之歌对众多角色来说严酷而多舛的命途,对这个“鸦眼”也没什么意义,前世的原著里他可算是少有的顺风顺水,运气比几乎其他的任何人都要好。所以我没法指望他会遭来横祸。这个家伙远比前世电视剧里那个瑟曦的面首厉害得多。毫无疑问,他是个劲敌。
我叹了口气:
“在如今的七国,能阻挠我坐上铁王座的只有海上的铁国王和陆上的异鬼,毕竟七国魔法不多,只要处理掉这个滥用魔法的渣滓,我就用不着再和什么活起来的雕像龙或者黑色的触手打交道了,颈泽以南,我将再无敌手。这一次孤军深入,风险高,收益也高,重要的是,不来此与攸伦决战的后果,则太过高昂,我不得不为。”
“那么,你会有很艰难的一场仗要打了,不过,我有一些魔法,或许你用得上。”
心中一喜:“我可以学吗?”
“都非常简单,而且,是死灵术,不是死灵术的那部分我就不告诉你了,免得分神劳心,即便是上万年后的今天,我依旧对这群宿敌怀有憎恨。”
迷宫营造者与深潜者曾经打过很多年仗,毫无疑问,作为迷宫营造者的集合,心脏树应该会有一些对付它们的好魔法。
不论如何,攸伦拥有成为和异鬼比肩的浩劫的潜力,也就是,成为世界级的灾难,即便我不来,未来说不定也会被波及,所以此役,我势在必得。
“深潜者的三个缺点,光、火以及黑曜石。”
“还有瓦雷利亚钢。”我补充。
“那是魔法钢,身为死灵师,对付深潜者的法子并不多…”
光、火以及黑曜石,听起来没一个是和死灵师有关系的。
下午,太阳到了西天。
海风裹挟枯叶飘飞空中,刮过布满墨绿色地衣的黑石墙壁,粗树奇形怪状,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枯瘦手掌。
派克城原本就昏暗沉郁,见不到几个晴天,在攸伦已经越加疯癫之后,它已经变得更加阴森,直让我联想起前世电影和游戏里的恶魔城、地下城一类。
在这黑色的世界里,四个人行走在通向血堡的廊桥上,每一口空气都饱含不安,因此,同行的凡人们一直都很紧张,他们用闲聊来排解压力:
老兵何索肩扛一把双刃斧,这是从派克城里找到的:“我敢赌,待会我们会遇到比主堡里多一倍的触手。”
新兵沙文咽了口唾沫,他抱着手上的弩机,上头已经搭了一根黑曜石簇头的弩箭。
“赌?你这人爱出老千,”吉蒙德·波特利伯爵手执剑柄,“上次在里斯,因为你手脏,还跟那边人干了一场,你呢,席恩,你喜欢赌钱吗?”
“不喜欢,更讨厌出老千。”我回答的很简略。
虽然我提到过我是个巫师,这具身体不过是一具傀儡,以消除波特利家族这几位过多的恐惧,好让他们乐意与我结盟,不过,显然,这些活人依旧用对待活人的方式来面对尸鬼莫波,甚至称呼我用过的假名席恩·派克,而没有去想背后的死灵师。
当下他们面对的阴森恐怖已经足以改变他们的一整个观念,恐怕凡人的大脑已经容不下去想,我是个死灵师究竟意味着什么了。
血堡的大门与派克城及主堡的门一样是敞开的,黑洞洞的门内是一个男人的雕像,八成是葛雷乔伊的先祖,他的双眼盯着我们靠近,就像是在警告,危险,就在前方。
迈入血堡堡门的阴影——
“这是什么情况!?”
出乎老兵油子的预料,血堡的门廊和厅堂中空空荡荡,红色的挂毯,青铜的吊灯,以及挂满壁画的舞厅,没有半丝触手的影子。
攸伦想干什么。
是决定等我们松懈戒备,雷霆一击,还是说没来得及在血堡进行布置?
无从揣摩,我和攸伦就像在无星之夜,彻底的黑暗中决斗的两个人,在对方采取行动之前,根本就摸不清对方的底牌。
他会出什么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