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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成玄英的侧脸,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可贺家少爷说过,他来世要修道,度化这段因果,这全部吻合。但为什么他近在眼前,迟璃还是无法认出他呢?
就算成玄英真的是贺家少爷的转世,轮回之时,恐怕他已经喝下孟婆汤,把前世的事情都忘记了。
郁垒和阳泉在清理周围逐渐聚拢的僵尸,虽然都是战五渣,但奈何数量太多。
迟璃已经撼动了结界,三位鬼王开始大声念咒,收紧手中的金锁,脚下的土地向下塌陷……他们是想直接把她拖入地狱么?
他们的念咒声让我心烦意乱,我有些走神,直到成玄英拉了我一把,说着“小心”,我回过神来,一个僵尸掠身而过,被成玄英一剑挑破了头颅,瘫倒在地。
“谢谢你……”
“想什么呢你!虽然不建议你现在使出我教你的法术,但你好歹躲着点儿啊!”我看着成玄英耿直的模样,丝毫没有贺家少爷的儒雅气质,叹了口气,问:“成玄英,你觉得……迟璃眼熟么?”
“这种时候问这个?”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一边忙于保护我免受僵尸的攻击,而远处的迟璃似乎随时有可能冲破结界。
“对,你以前见过她么?”
“她虽然容貌美丽,可她是一个几百岁的鬼,我怎么可能见过她?”
看成玄英这个样子,他已经不可能回想起前世的事情了。现在我只需要祈祷,三位鬼王能够顺利地把迟璃带入地狱中。
阳泉不耐烦地斩碎近身的僵尸,而郁垒面无表情地在僵尸群中厮杀着,这奇异的光景,让我有瞬间觉得是幻觉,但扑鼻而来的腐臭气息却是真的。
突然之间,束缚着迟璃的结界停止下沉,迟璃伸展双臂,笔直地站着,带着结界向空中浮了起来,她的肩膀扭动了几下,背后生出了包裹着鳞片的手臂,不停地生长,直到生出了八只手臂。
“阿修罗!”成玄英低呼道,三位鬼王已经撑不住结界的拖拽,金锁被绷得笔直,“啪”的一声,一条锁链竟然断掉了!随后两条、三条……
迟璃再次失去了控制,她的十只手臂共同画印,破了金光的结界。
郁垒立刻提刀冲上半空,一刀砍向迟璃的脖颈,但被她的手臂挡住,发出砍到金属一般的声音。
郁垒和迟璃势均力敌,几位鬼王也加入了战斗,但依然不足以制服此时的她,阳泉不愿插手和迟璃的战斗,结界已经失效,该怎么办?
我对成玄英郑重地说:“成玄英,你愿意帮我一个忙么?”
“快说啊啊!”他一直在击退僵尸,看起来疲惫不堪。
“我要对迟璃说,你就是她郎君的转世。”
“喂!你不是想让我舍身取义吧,我还年轻啊!”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我继续追问。
“开什么玩笑?要是真的她怎么会认不出我是谁?”
“你不是道士么?度化鬼怪是你的本职,不管我说的是否属实,你就装作她郎君贺少爷的转世,先哄她开心,然后再劝她放下,超度她,这个计划怎么样?”
成玄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说:“你疯了吧!要是她不信,激怒了她我们不是死得更快?”
“起码试一下,这样下去没准儿一会儿我们就都被弄死了!”
“好吧,我配合你……”
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成玄英,但起码这样能分散迟璃的注意力,我大声地对着迟璃喊:“迟璃!你郎君的转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然后我就把一脸懵逼的成玄英推上前去。
迟璃果然愣住了,郁垒和三位鬼王也停手了,郁垒皱着眉头,鬼王们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好像担忧我的智商一样!
下一瞬,迟璃猛地冲了过来,用诡异的嗓音说道:“臭丫头!”
她的手臂扬起了沙尘,像刀刃一样席卷郁垒他们,而倏忽间已经和成玄英近在咫尺。
“你已经忘了我么?”成玄英装模作样地说着,颇有几分深情的意味。
迟璃微微怔住,打量着成玄英,不是十分相信的样子,但她的皮肤已经变回了人类,就在这一瞬,成玄英毫不犹豫,一剑刺向了她的心脏,桃木剑却仿佛钢刃般锋利无比,插入了迟璃的心脏。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迟璃愣了几秒钟,然后怒发冲冠,一掌打在成玄英的心口上!她胸口的伤痕快速地愈合,只有衣服留下残缺。
“你们敢骗我!”她愤怒地吼着,我已经飞奔出去扶住了成玄英,见状不妙,郁垒和阳泉旋即出现在我的左右,挡住了迟璃钢铁一样的手臂。
成玄英中了一掌之后,痛苦地捂住心口,面色惨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我内心无比愧疚,扶住他的手臂,问道:“你怎么样?!”
他苦涩地笑了笑,说:“你猜呢?”
郁垒把迟璃逼到远处,阳泉转身对我说:“中了她那一掌,如果是普通人已经死了。”随后他也纵身冲了出去。
“为什么你没事儿?……”我虽然奇怪,但心中庆幸,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就是帮凶。
“我说过我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扶着我的手臂,缓缓盘坐在了地上,闭上眼睛把双手叠放在身前,他的身体竟然开始发出金光,僵尸见了这光便无法靠近。
成玄英四肢上的绷带自动打开了,他的黑色卦象纹身此刻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丝丝绕绕包裹着他全身,我能感到他痛苦的神情在一点点消失,就像他的伤正在愈合。
“这是?”
他身上的金光消失后,倏地睁开了眼睛,丝毫没有受过伤的样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说:“刚刚吓到了吧,我有罡气护体,所以轻易死不了的。”
“还好你没事儿……”
他摘下了手上的戒指和脖颈上的项链,递到我手里,原本我以为都是装饰而已。他说:“帮我拿一下,我身上的罡气是个保护罩,也是个封印,这会儿还是先稍微打开一会儿,你要替我向灵台观的其他人保密哦!”
他的神情平静而无奈,和贺家少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