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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楚渐渐梳理好自己脑中繁乱复杂的心思,目前自己还处于一个朝不保夕的处境,想太多又有什么用,放开身子躺在属于自己的床铺之上,将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之上,不再去管方同等人的心神变化,放空心思,望着空荡荡的屋顶,怔怔出神。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逝去,等古楚回过神之后,却是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六人居住的木屋之内,相反的自己古楚等慌乱的心神镇定下来之后,待细细看清自己周围的物品之后,眼睛却是瞧得有些熟悉,这不正是青云龙首峰自己的院落之内嘛!
苍松道人正在眼前,一如之前古楚与苍松道人对话的场景,古楚的记忆存档,正如定格的画面,冰封的溪水在此时悄悄融化。又是无意间来到诛仙世界,恍惚之中却是多了些迷茫。古楚摇了摇头,正如梦中世界的游戏一般,又到了自己通关的时候。
“五年之前,你带我下山,五年之后,你是否又让我下山!”古楚看着眼前神情严肃,却又给予自己有些沉重压力的苍松道人,五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孩童成长为一个少年,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很多。
“我一直都小瞧你了,但是你是聪明的。”苍松道人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弟子,清秀的面庞,人畜无害的眼神,古井无波的表情,或许现在才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的仔细审视他的面貌吧。
“五年之前你带我上山,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是因为我父母的缘故你留我在你身边,但是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恩情我会永远记得,所以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做!”古楚知道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但是古楚说的恩情也是来自于真心。
“从明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再是你的师父,世上不再有尊师守道的青云弟子,而是一个离经叛道,背叛师门。偷袭师父导致其重伤的卑鄙小人。”苍松道人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说道。
古楚听完苍松的话,内心里倒抽了以口凉气,若真是如此整个正道门派又怎能容得下我古楚,到时我古楚又将处于何境地,“这就是你的要求?”古楚并不在意这个世界的人是怎样看他,只是以后自己所熟悉的人将会变成自己的仇敌,他们看到自己再也不会熟悉的与自己笑闹,有的只是刀剑相向。
虽然自己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但是古楚却从来不会认为自己就能摒弃掉张小凡等人的信任与情义,可是自己真的没有选择。
苍松道人说完便走了,徒留山风卷落树叶在庭院之中打着旋。一甲子轮回的七脉会武结束之后,待得齐昊一行四人收拾得当之后,便下得青云山,也就是同一时段,古楚勾结妖魔,打伤苍松道人,背叛师门的消息,在整个青云门派之内流传开来。过不的半晌,青云门整个就将古楚逐出师门,列为叛徒,任何青云弟子遇见古楚之后,必将捉拿回归宗门。
待消息传到齐昊等人耳中的时候,一行四人已经到达河阳城,由于四人一路上都在荒郊野外赶路,对于消息却是有些闭塞,等接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齐昊的脸色却是有些苍白,其余人都眼神之中带些怪异的看向齐昊,但是很快又都将目光移向他处。
张小凡久久不能说话,他不相信古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这是青云切切实实发出的消息,他又不能不信,到了此时也只有待见到古师兄的时候,劝劝他人能否回头是岸。陆雪琪收到消息之后,脑海之中不禁又浮现了一个少年每见到自己时点头的模样。
曾书书看到大家沉默的表情,知道这样接下来对待自己等人的任务不是很好,便开口询问齐昊,“苍松师伯没有事情吧?”
齐昊张开有些干涩的嘴巴道,“我师傅他没事,只是古师弟,”说道古师弟三个字,齐昊又是一顿的沉默,不再说话,反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剩余的三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陆雪琪对待所有人都是冷冷清清的性子,便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内。
曾书书苦笑安慰了一下张小凡,随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向张小凡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
这一夜,是张小凡五年来第一次离开青云山,翻来覆去的,不知为何一夜没有睡好。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才迷糊睡去,赫然间却梦到自己一身血污,面目狰狞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同时心里深处竟翻涌着说不出的狂热杀意,仿佛眼前红色的鲜血就像甘美的泉水,吸引着他,引诱着他,让他忍不住地想通过杀戮来获得这一切。而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一个身影就在自己的身侧看着自己,张小凡想要看清那人的面貌,却总是看不清,等到双手就要触及那人之时,那人却哈哈大笑一声,赫然是古楚,只见一行血泪从其眼眶之中落下来。
“啊!”
张小凡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大口喘气,全身大汗淋淋,过了好一会儿,他激烈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平服下来。
他在黑暗中怔怔地坐了半晌,无意中伸手,碰到了放在枕边的那根烧火棍,一股冰凉的感觉包围了他。这个梦与这些年来他不停梦到的噩梦十分相似,那仿佛变做另外一个人的情景,那个梦中噬血的凶人,令他自己也感到畏惧。但是现在不同的是,古楚的身影却在今天夹杂在梦中,或许是今天白日自己想的有些多了,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四下无声,周围一片漆黑。
他盘起腿,在黑暗中坐直身子,深深呼吸,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身前。
黑暗像是温柔的女子,轻轻缠绕着他的身体,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若隐若现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映着那淡薄的光芒,张小凡的脸上,仿佛也蒙上一层他所不应有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层金色光芒才渐渐散去,张小凡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心情一片平和。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念那位慈和的普智和尚。
他再也没有睡意,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旁边几个房间都是漆黑一片,想必齐昊他们都睡着了。山海苑的后园建在一个花园之中,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建有四个庭院。张小凡从自己所住的西苑走了出去,便到了中心处的那处花园。
这时已是夜深,仰望苍穹,繁星满天,一轮圆月挂在天边。夜风习习,隐约带着一丝芬芳。小径曲折幽深,通往前方不知名处。路旁,青草灌木,各色花朵,遍地开放。
张小凡心头一阵惘然,顺着这小径走了下去,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
这样一个幽静的夜晚,一个少年,独自在幽深花园中走来,回味往事。
路旁,一朵小花儿在夜风中轻颤,有晶莹露珠,附在粉白花瓣之上,玲珑剔透,张小凡停下脚步,不觉竟是痴痴看得呆了。
隐隐幽香,暗暗传来。
忽然,一支纤纤玉手,仿佛从永恒黑暗处伸来,带着一分幽清的美丽,印着天上月光星光,探到这支花上。
折下了。 那一刻张小凡脑中“轰”地一声响,仿佛满天月华都失去了光彩,这个花园中顿时陷入黑暗一般。
他转头,看了过去,带着一点莫名的恨意。
一个水绿衣衫的年轻少女,站在那儿,像是引住了满天光芒,轻轻把花朵放到鼻前,深深闻了一下。
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留在了一个少年的内心之中,一生都不能消散。张小凡与碧瑶的会面注定了他这一生都要与这个穿着一身绿衣,月色下赏花的女子牵扯不清。
可是如今的古楚人又在哪里?自从那日离了青云之后,似乎古楚这个人便随着这个名字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