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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兰汐这边,她随着马车慢慢地走着,一边观赏着外面的风景。
突然,兰汐激动地叫了起来:“表小姐!”
原本秦冰若正在闭目养神呢,好久她都没有过这么惬意的时候,她难得的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就那样随着自己的思绪慢慢地漂着,她原本都快要睡着了的,然而被兰汐这样一声惊呼,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什么?兰汐?”
只见兰汐一脸的激动,指着外面的一个方向。
秦冰若看向了外面,只见不远处正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穆安晴!
当初君天傲为了秦冰若,废除了后宫,于是穆安晴也回了家了。
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她了。
秦冰若有些诧异地问兰汐:“你认识她?”
“对啊,在我入宫之前,我还被卖进一个大户人家做过丫鬟呢,她就是我们那户人家的表小姐呢。”
说着,兰汐就说起了自己之前的一段经历。
北方四季分明,一年四季之中,最美的莫过于春天。
二月早春,乍暖还寒。湖面结的冰已经渐渐薄了,有些开始出现了裂纹,小孩子们已经不敢再到湖面上溜冰玩儿了。新年元宵已过,过年的欢乐热闹气氛渐渐淡去,雪也越发下得少了,湖面又承载不住人体的重量,那些山里乡间的各种猎物尚未结束他们的冬眠状态,在这个万物开始复苏的时节,却偏偏是小孩儿们最无聊沉闷,遍地找不着有趣的去处的时候,是他们最为寂寞的时候。于是,动物们开始陆续地结束它们漫长的黑暗岁月,预备着开始新一年的活动,小孩子们却反而懒散了起来,好似要接替了他们去冬眠一般。所谓春眠不觉晓,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就在这个初春的时节,在其他生灵都蠢蠢欲动,而人们反而浑身慵懒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地驶进了京城。
走在前头的马匹绝对不是劣等马,但也比不上那些珍贵至极的千里马;马匹大多数时候微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地踏着自己的步子,那步子不疾不徐,颇有些节奏感,每一步之间的距离也是大小基本相同。在这样稳健的步伐之下,车子被拖着在京城里铺了细黄土的平直的路上前行着,速度也很是平均,车子自然很是稳当。前面的马夫功力可见一斑。
车子就在这样平稳的步调下,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沿着尚且冷清的街道,一路走到了一处府邸门前。
这一处府邸的大门并不算是气派,在京城里,天子脚下,比这样的大门更为威武雄壮的还有大把。但是这处府邸却自透着一股子威严和厚重,让人不敢有丝毫的小觑。府邸正门上方挂着一个牌子,上书“苏府”二字,用“府”字而不用“宅”字,很显然,这儿不是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而是官宦之家,内有朝臣了。在大门口还摆放了两只石狮子,虽然石狮子的体积不大,但是却很有气势,只是看这石头的模样,摆放在这儿的时间只怕已经上百年了,换而言之,这座府邸存在的时间也有上百年了,这里头住着的,不单单是普通的官宦人家,还是一个世代为官,甚至是子承父位的官宦世家。
马夫在苏府的大门前勒住了马车,随后跳下车来,蹭蹭几步上了大门前的石阶,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苏府大门上挂着的大铁环,将其在大门上不轻不重地击打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的敲门声。马夫出奇地安静,赶马的时候,偶然发出的吆喝声极其嘹亮,现在却一声不吭,除却敲门的声音以外,他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候着,好像这周围一切都很是冷清的环境,让他这样本应喜好吆喝的职业人员也不忍心打破这种静谧一样。马车里应当是有人在的,从马车轧过的车辙痕迹就能轻易判断得出,如果马车空着,车辙痕迹是不可能这么深的。只是车内的人此刻和马夫一样的安静,从头至尾都只坐在车子里静静地等着,似乎这扇门有没有人打开,都与车中的人无甚干系。
不过,就算是无甚干系,苏府里的人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他们到底没有为难在这么阴寒的凌晨里,专程坐着马车从城外赶到自家门前的这几个客人。马夫没有吭声,但是里面的小厮速度却很快,他敲过了门不过一忽儿,这扇紧紧关着的,好似千年不曾打开过了的大门,就在“吱呀”一声的前奏中,缓缓从里面开启了。苏府里的前院,对着马夫露出了冰山一角。
这个冰山一角很快的,就又被一个探出的人影给遮住了。这个人影不高,中等身材,样貌寻常,属于扔到大街上一眼找不出来的大众脸。他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短褐布衣,头上松松垮垮地盘了一个髻,插着一根类似于筷子一般的细木棍,浑身上下都是标准而典型的小厮打扮。
看到这个小厮,那个马夫立马微微一躬身,对着那个小厮,他既要表现出适当的尊重,毕竟打狗看主人;但是他们都是奴仆,都是一样的,自己要是对着一个跟自己地位相当的下人卑躬屈膝,那么自己的地位就会被人再多一层践踏,这显然不会是这个马夫希望得到的对待。
那个小厮对于马夫恰到好处的尊敬态度已经很是满意了,他自然知道马夫对他的客气,不是在于他自己,而是在于他背后的人,这个苏府的主人。所以,小厮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毫不意外地问了句:
“表小姐已经到了?”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插进了衣袖之中,缩了缩身子,显然,二月的清晨,还是很冷的。
那马夫饱经风霜的脸经过长途跋涉,已经有些冻僵了。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马夫点了点头,音色虽然不同,但说话的语气简直和那小厮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啊,我是送表小姐来府上暂住的,劳烦通报一声,这天儿拔凉的,表小姐赶了一夜的路了,要再不进屋子歇息歇息,怕是要冻坏了。”
这个马夫当然用不着给什么脸面了,但是坐在马车里头,毫无存在感的表小姐却是万万怠慢不得的,主子在五天前接到信儿,说是表小姐已经起程前往苏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吩咐下来,让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随时准备迎接表小姐的马车;这几日又三番两次的问起,并多番嘱咐,不管白天夜里,都一定要保证表小姐一到地儿,就能有一个歇脚的地方,谁都不许慢待了表小姐。所以,尽管这个时候是大清早,天还没完全亮,主子又不在家,但是这个小厮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连忙将另外一扇门也用力推了开来,而后几步越过了马夫,直接走到了马车的旁边,哈着腰,垂着手,一脸灿烂的笑容,陪着小心地说道:
“表小姐,您可算是来了,我家主子等您等了好几天了,自从收到您的信儿,主子可是日夜盼着您来呢!今儿不大巧,昨儿下午主子就进宫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不过没关系,表小姐,还请您先行下车,先到屋子里暖暖身子,歇息歇息,您赶了一晚上的路肯定也累了。一会儿要是主子回来了,小的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您看可好?”
一副标准的奴才相,不过看得出来,这个小厮还是很机灵,很会办事儿的,也就难怪苏府的主人会让他在这儿守着,等着表小姐的到来了。
马车里头先是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听不到一点儿声响,好像那里头的人根本就没有听到外头小厮讨好的声音和话语一般。不过这种沉默在外头的小厮耐心等了一小阵子之后,到底还是发生了变化。
马车里有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似乎是马车之内坐着的人动了动身子;接着,马车一侧,靠近小厮站立之地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儿的脑袋来,笑着看了一眼站在马车旁边候着的小厮,脆声说道:
“我家小姐说这样也好,便让你随便找间房间给我们,让小姐歇歇脚就可以,既然老爷和表少爷都不在,那也就不需要惊动其他人了,大清早的,吵醒了人,不好。”
那个小厮得了肯定的回答,脸上简直快要笑出了花儿,连声答应,点着头,随后就往府里头一路小跑进去,自然是去通知管家去了。
虽然管家还没有来,而且凭着车中人表小姐的身份,管家没有安排妥当,她倒是也用不着急着下车的,在车上呆着终归要暖和一些,坐着终归也要比站着舒服一些。不过,这位表小姐似乎是坐车当真坐得累了,想要舒展舒展筋骨,因此不顾自己的丫头极力的反对,最终,她还是自行下了车,甚至比那个丫头还要先走出马车,就这样自己扶着那个马夫,提着长裙,跳下了车子。
下了马车的表小姐,一时之间倒也不急着走进苏府里去,虽然冬天的清晨温度在零度以下,冷得让人直发抖,可是表小姐或许身体还算不错,又或许是披了大衣的缘故,她刚刚下车的时候,似乎还不怎么觉得发冷,还有些兴致站在门口,欣赏这京城白雪皑皑的街景。站在旁边的马夫和那个贴身丫头急得不得了,却毫无办法,主子兴之所至,他们做奴才的既怕主子伤了身子,又不可能违了主子的心意,到底也只能是站在身旁干着急。
万幸的是,这苏府里的管家效率倒也还算不错,她只是在苏府门口站了一小会儿,管家就已经在小厮的带领下,匆匆地赶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