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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心中多少也有些难过,更多的却是几人重逢后的激动与喜悦。 虽然环境差了些,但友情的温暖仍然让他舒心不已。
“老大,我绝不相信你会杀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当面对萧寒时,当年的那个李继又回来了。他再也没有了强人的风范,在问到这句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萧寒用手指点了点玻璃,说道:“不用担心,我这里其实一切都好。再过两年我就能出来,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叙叙……”
姜博兵凑近李继,几乎贴着李继的脸颊。这家伙仍然还是那副德行,他甚至还在微笑。
“艾玛,我听某人说过,逆天的人物都曾呆过两个地方,一个是监狱,另一个则是图书馆。老大你一声不吭就进了号子,看来以后想不逆天都不行。放心吧,既然知道你现在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给弟兄们讲,除了女人,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弄来……”
萧寒失笑,不禁问道:“你刚才的‘某人’是指哪个人?我怎么就没听说过这句话?”
“某人当然是指本人了,除了我,谁还能说出这么富含哲理的话?艾玛,你进监狱一年,怎么反倒变得更精神了?难不成监狱里现在比外面生活还好?”
“去去去,赶紧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李继一把推开他,瞪着眼睛说道。
苏小小也拉了拉姜博兵的胳膊,给他使了个颜色。姜博兵有些后知后觉般的裂了裂嘴,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萧寒对此倒是毫不介意,分别几年,大家的性格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这一点很好。
和李继聊了一会儿,问起近况时,李继回答说,自己现在收入很不错,哥哥姐姐们也被他接到了城里。母亲倒是去年因病去世了,没有享到几天福。说完多少有些难过,萧寒免不了安慰一番。
如此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有狱警便开始催促走人。三人依依不舍的和萧寒告别,临走前,姜博兵压低声音对萧寒说道:“老大,我们几个给你送了些东西,一会儿便让狱警拿给你。千万别忘了那个纸箱子最底下,那是我专门孝敬你的……我知道老大你在这里面憋闷,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这些打下时间……艾玛,话说为了这些东西,我可是没少花钱啊……”
挤眉弄眼的说完,三人离开,萧寒也被送回了牢房。
不多久,苏小小等人买给他的一些东西便被66续续的送了过来。大部分都是一些吃食。几乎不用萧寒开口,几个无良狱友便一抢而空。翻到箱子底部,当看到某些物事时,萧寒蓦然睁大了眼睛,心中却是狂骂了一声“靠!”
箱子的最底层全都是色情杂志。也真难为了姜博兵这小子,不知道这种东西他是怎么弄进来的。回想起刚才姜博兵所说的话,感情这钱全都花在了贿赂上面。若非拿钱砸狱警,这种东西,估计面子再大也是带不进监狱的。
其他几人看到萧寒神情有些怪异,纷纷坤长了脖子看过来。就听得杜雅豪出一阵怪叫,眼珠子都有些绿。
他一把抓起几本杂志,怪笑着说道:“好东西呀好东西,真没想到在监狱里竟也能看到《p1ay boy》。我说萧帅,你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呐?这能量可够大的!”
萧寒心中着实有些尴尬和气恼,他冷着脸没说话。袁浩却是一脸的兴奋,嬉笑着说道:“从此晚上有事干了,我先声明啊,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和你们打牌了……”
萧寒无语的看着面前几人没有丝毫正经的样子,隔了半晌他才开口说道:“难不成你们都认为靠这种东西打时间很有趣?”
“怎么?难道你认为沉闷的文艺著作更能打时间?”杜雅豪反唇相讥。
萧寒摇摇头,便随着他们去折腾。
“我说老宋,你一个人抢那么多,这上面全是英文,你懂吗?”一旁的张国栋看到宋屠一个人抢到了五六本,心中很是不忿,开口笑骂道。
“我们看花花公子不都是看图片?谁还去研究文字啊!”
监狱里难得的有了段时间的安静,传出的全都是“哗哗”的翻书声。所以当夫子进来时也被吓了一跳,再看看这些人手上的杂志,夫子微笑着摇摇头。转身躺在自己的床上,摸出一本书也看了起来。
萧寒百无聊赖,他是一个正常的年轻人,对于看这种色情杂志其实也并不怎么排斥。但现在,他明显没有这样的心情。
转眼间已是年三十,萧寒站在监狱的院子里,抬头看着漫天而下的雪花,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多少有些惘然。
没有失去过自由,就很难理解自由的珍贵。大雪纷纷而下,掩盖了很多东西。触目所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天也是灰蒙蒙的。
萧寒突然现,这二十多年以来,他竟然没有一刻停下自己的脚步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他总是浑浑噩噩的生活,忙忙碌碌的奔波,但这种奔波却又没有太大的意义。如今终于可以静心,却是在监狱里。
看来当初老杜说的没错,在脱离了社会的地方,人却反倒更容易审视自己。
直到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萧寒才转身进了监狱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也就是一间大的房子,这是监狱为犯人在大年三十准备的。历年来,每逢除夕,除了那些罪大恶极、被判死刑的犯人外,其余所有的犯人几乎全都被聚集在大厅中,也算是变相的吃个团圆饭。
大厅之中,摆放了好多桌子,上面满满的全是食物,大厅中的那几台大屏幕电视也全都开着。数百号犯人坐在里面,喧嚣的吵闹声此起彼伏,根本就听不清电视中到底在说些什么。萧寒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接着便有些愣神。
夫子依然单人独桌。他坐在临窗的位置,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摆满了不同的菜肴,更有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置于桌上。奇怪的是在他的对面也放着一把椅子,桌子上也有一个酒杯。
他一手端着酒,另一只手却捧着一本书。他仪态潇洒从容,对于桌面上的菜却是看都不看一眼,也不理会其余犯人的喧闹,只是自顾自的品酒看书,浑然世外。
虽然早知道夫子很特殊,但在平日里,他的表现和其他人没多少不同。此刻,他的所作所为却有些令人费解。据萧寒的了解,夫子并不是一个故作姿态之人,而且也绝不会用这样幼稚的手段来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那他此时如此做派,究竟为何?
就在萧寒疑惑的当口,大厅中突然静了下来。数百人的吵闹声说停就停,这绝对是一件很诡异的事。萧寒几乎下意识的朝大厅门口望去,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女人。
这个监狱里关押着的全都是男囚,根本没有女人光顾过。人说“入狱三年,老母猪赛貂蝉”,虽有一些调侃,但也说明了一个真理——男人是永远离不开女人的。不管是八十岁的老头还是十八岁的少年,若是被关在监狱久了,只要是个女人都免不了会多看几眼,更别提站在门口的这个女人竟然还是个美女。
她也许并不能算是个真正完美无暇的女人,但谁也不能否认她是个美人。她的脸色太苍白,身子太单薄,她的眼睛虽明亮,也嫌太冷漠了些。可是她的风神,她的气质,却是无可比拟的。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能使人感觉到她那独特的魅力,无论谁只要瞧过她一眼,就永远无法忘记。
和其他人不同,萧寒在看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其实很疲惫。这是一种深入到骨子里的疲倦,或许是她常年四处奔波,或许是因为有过某段伤心的往事,也或者是她经历过太多……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夫子。转头看向夫子那边,夫子也已经停下了看书,眼光盯着大厅出口,很显然也现了女人。
他们两人倒真是蛮般配,同样的疲倦,同样的冷漠。
女人根本不在意男囚们的眼光,在她看来,这些或贪婪、或猥亵、或下流的目光就如毛毛雨。她举步径直朝着夫子走去。
犯人们的目光跟随着女子的脚步而移动,当看清楚女人的目标竟然是夫子时,几乎大半的犯人赶紧扭过头不敢再看。
对于这个传说中的男人,监狱里的每个犯人心中都有些忌惮。
女人来到夫子面前,静静的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我能坐下么?”
夫子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冷漠。
他摇摇头,说道:“这位置不是给你留的!”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凄然,但语气和夫子一样,仍然是冷冷清清的。
“都过去了二十多年,难道你对我仍然怀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若是换了一个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定会激动的难以自制,但女人除了语音多少有些颤抖外,竟然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人死不能复生,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当年若不是你,他又如何能落得如此下场?”
夫子语气不复冷漠,有些沉痛。
“谁都不清楚那杯酒里到底有什么,你要知道,那可是我的姐夫,难道我会去害他?”
女人眼中有泪花闪动,但她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夫子摇摇头,不再说话,反而将脸转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