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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遇到急匆匆赶来的顾将军等人,谢文茵忙下马车简单说明了情况,顾将军放心回府,亲自从马车把自己睡着的大宝贝儿抱出来放在卧房。等顾盼醒来后,谢文茵已经回太师府了。顾清翔把顾盼狠批了一顿,被顾夫人拉扯着回房了。顾盼拉起跪地的月桐和紫言、博裕,自知理亏,不敢再惹事儿,乖乖地待在家看从墨香阁带回来的书。
谢文茵回府后,被祖父谢太师问询,然后被老头子慷慨激昂地痛骂一顿,当谢太师转而挑起顾盼的不是来时,谢文茵不干了,替顾盼说好话,一老一少两个文化人直把吵架变成一番由“红颜祸水”到“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激烈辩论赛,然后不知怎么又成了“彧朝婚配制度的若干意见”的讨论会,最后打了个平手,各自气恼互不理会对方冷战起来。
三天后,谢文茵刚解除了祖父的禁足,雀跃地准备散值后看顾盼,结果发现同僚们看他时面有异样,刚要传唤远山去打探,结果遭遇了一个不速之客——同父异母的弟弟赵瑜。这个弟弟每每来找自己,不是哭穷发牢骚,就是打秋风,谢文茵不堪其扰,今日来此,又是为了什么?只见赵瑜少见的得意之色,说道:“兄长,小弟来是告诉你一个喜讯的。”谢文茵耐着性子听他说。
赵瑜看看谢文茵的神色,仰头说道:“小弟快要成亲了,过几日便要住到郡主府,成为蓁蓁郡主的五侧夫。”看到谢文茵吃惊的样子,自豪道:“兄长没想到吧?小弟也没想到。国色天香的蓁蓁郡主,那么高贵的身份,竟然会看上我,还主动说要以侧夫之位聘得,绝不亏待,小弟好欢喜。”
谢文茵调整面部表情,问道:“母亲同意了?”
“自然,这么天大的好事,母亲自是一百个愿意了。”赵瑜见谢文茵不自然的表情心中暗笑,接着说:“说来也是有缘,前几日兄长还没回京时,我在金玉堂遇到蓁蓁郡主,郡主对我一见钟情,知道我与兄长的关系后还连说我比兄长你长得好呢。呵呵呵呵,你说这个蓁蓁郡主是不是挺可爱的?”
谢文茵缓了缓,才认真说道:“那真是恭喜贤弟得此佳偶,恭喜母亲心愿得偿了。以后贤弟也是皇室的人了,富贵荣华不尽,令人艳羡啊。”
“哪里哪里,呵呵。”赵瑜红脸摆摆手,“我就是先来报一下喜讯,亲自给兄长送喜帖来了,届时还请兄长和太师去赴喜宴啊。”
谢文茵忙恭敬接过喜帖,仔细放在书桌上,郑重说道:“为兄定准备大大的红包,为贤弟庆贺!”
目送这尊大佛走远,青峰嘟囔到:“公子,你何必在他身上破费?”谢文茵哈哈哈大笑:“谢礼!谢礼啊!我好好的谢谢他!我的后顾之忧少了大大的一个,真是好欢喜。去,把这个请帖送到祖父那里,让他也沾沾喜气儿!”
谢文茵喜气洋洋地到了柳林府宅,却被告知顾盼出门了。原来今日工部尚书亲自登门拜访,恳求顾盼替他儿子作证。尚书一身便服,以一个年迈老父亲的口吻对顾清翔哭诉:“谭某老来得子,把逆子惯的不像样子。但他就是爱玩乐,有时说点不好听的招人恨,但从小到大绝没有欺男霸女、伤风败俗过啊。前几日逆子酒后失言,但真不是有意调戏将军爱女,实在误以为是乐坊女艺子才言语冒犯的。如今他被祝统领以‘侮辱朝廷功臣之女’的罪名押到刑部受审,这个罪名可大了,而且让我儿将来怎么讨老婆啊?顾将军,您来京城等待听封,谭某为避嫌未敢拜见,如今逼不得已,恳请令媛出面作证,救我儿一命啊!”
顾清翔本气他儿对自己的心头肉不敬,但看到比自己还老的工部尚书老泪纵横实在可怜,而且这事儿如果闹大了对自家的声誉也不好,便答应下来,老尚书自是千恩万谢。顾清翔派自己的心腹赵副将随同前往刑部,走着走着,赵副将叱道:“谭大人,这不是去刑部的路吧?”顾盼坐在马车里,闻言也吃了一惊。
老尚书忙鞠躬作揖说道:“英雄莫急,老朽儿去了刑部多次,丝毫没有回寰的余地,后来听犬子所述事情经过,老朽儿找到了祝统领,费尽口舌才得他提点说此事关键还要吏部左侍郎戴大人。老朽儿又找到戴大人,听戴大人说本来这案子是他亲自审理的,没想到太子殿下把人证提前带走了,他只好按照他当时所闻所见判定。解铃还须系铃人,若要犬子获释,去刑部无用,还要去找戴大人说清楚就行了。”
赵副将叱道:“那大人之前怎么不跟顾将军说清楚?”
老尚书菊花样笑着讨好道:“我怕顾将军对戴大人有什么误会,说的多了就复杂了,就是作证说几句话,在侍郎府上说多好啊?刑部大堂煞气多重啊,怎好让顾小姐千金玉体屈尊去那种阴风习习的地方啊。”
赵副将气个倒仰,“谭大人好口才!我家小姐才不去侍郎府献艺,阿牛,咱们回去!”
老尚书忙不迭地拦下,“英雄息怒息怒,老朽豁出去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是戴大人后悔得罪了将军千金,又抹不开面子登门赔礼,便借着老朽犬子这个事,给老朽提出条件就是请顾小姐到府上把事情说开。这样顾小姐不生气了,戴大人也就高兴了,老朽的犬子也平安了,三家都开心,多好的事儿呢?”然后走到马车旁,客气地对顾盼说:“顾小姐,您就辛苦一趟吧。”
太滑头了!那戴潆泓是会这么想的人嘛!顾盼道:“可是我没生气啊,戴大人风趣幽默,小女子与他相处甚欢。如此,谭大人便转告我的证词和心意,我便不去讨饶戴大人了。”
谭尚书忙唱诺:“顾大小姐!您就可怜一个父亲的这点小聪明吧。老朽不才,手下许多能工巧匠,可以定制打造各种金银首饰、奇巧物件儿,顾小姐可任意驱使,如何?”
“嗬嗬嗬嗬,”顾盼银铃般笑道,“小女子岂是那趁火打劫的人呢。”
谭尚书肉痛,心里骂了谭玉美二百五十遍,笑道:“逆子冒犯大小姐在先,感恩顾小姐为难解救在后,谢礼再重也不足以报啊。”
“好!”顾盼得了便宜卖乖道:“我便硬着头皮陪谭大人走一遭吧。”招呼赵副将跟着谭尚书到了侍郎府。
通报后几人来到了会客厅上,戴潆泓起身行礼,谭尚书偏身躲过,落座后还没有寒暄,戴潆泓直接抛出话:“顾家妹妹,你我这么熟了,怎么还戴着帷帽啊?”
顾盼拦下愤怒要起身的赵副将,摘下帷帽,见戴潆泓好整以暇地直视着她,回敬道:“也是,隔着薄绢看不清左侍郎的美貌,暴殄天物。”
“哈哈哈哈,”戴潆泓也不恼,又问道:“顾家妹妹千金玉体屈尊前来,敲了尚书大人多少竹杠?与潆泓分享之怎样?”
谭尚书从坐下后,一颗跳了五十年的心今日受尽折腾,自己就一个建筑工头,夹在这些王孙公子小姐之间,受不了啊。这顾家小姐真是百年出一个的美人啊,待玉美出来,千万不能让他见到她的真面目。正想着,被耳边传来的顾大小姐的话惊吓到:“小女子听尚书大人说左侍郎对我充满歉疚,想当面赔礼道歉,所以来了。好像侍郎大人没有这个意思呢?”谭尚书想:儿啊,要不你就受几天牢狱之灾吧,爹撤了先。
“哦?”戴潆泓做惊讶状,“在下充满歉疚?哦,顾家妹妹是指你对在下的身体感兴趣、但在下没有明确回应的事吗?”
谭尚书听着顾家的赵副将被他自己的唾沫呛到的咳嗽声,冷汗直流,这些年青人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故事啊?
顾盼这次真的被他打败了,想到自己好奇他眉间的红点是朱砂痣还是守宫砂时,被当事人亲耳听到,现在被他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脸如火烧,可偏越是作死地想再看一眼那点红艳,也真是被自己人格的劣根性打败了。
戴潆泓稳坐红木太师椅,朱砂痣流光溢彩,神采飞扬,等着顾盼的回答。
“那个,戴大人,”顾盼嘤嘤道,“谭大人说我可以托他加工器具,小女子刚好有一些奇思妙想,若是成了,给戴大人送上一份如何?”
谭尚书:为什么……
“每见顾家妹妹一次,便多一次惊喜。”戴潆泓夸赞道,“我比妹妹年长,怎好白要妹妹劳动所得?工部机关人员庞杂,谭尚书又日理万机,不如下官当顾家妹妹导游如何?”说完笑眯眯看着谭尚书。
谭尚书哪敢惹这京城第一煞神?眼见这皇上的爱子对顾家千金另眼相待,哪敢坏他好事,只有成人之美。忙应道“当然当然。”
于是戴潆泓跟顾盼约定好去工部参观的时间地点,便送顾盼离府了。目送佳人离开,戴潆泓对还没走的谭尚书说:“酉时去接令公子吧。”谭尚书欣欣然不敢再碍眼退散了。
半路上遇到找来的谢文茵,顾盼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谢文茵嘱咐她一定要谨言慎行,戴潆泓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心狠手辣,顾盼认真应下了。回到太师府,谢文茵出门时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无,同为血气方刚的韶华男子,谢文茵感到强烈的危机感。这个了不得的戴潆泓如果真对顾盼动了心,真是厉害的劲敌啊。自己还是快点把祖父说通,早点请媒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