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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综武侠]》
文/奚染
天山北麓,迷迭冰谷。
谷外春尚早,谷内却因得天独厚的地势,常年春暖花开。
李葭拎了一个比她手大不了多少的包袱,站在花海边,笑吟吟地和早起当值的灵鹫宫弟子们打过招呼。
“葭姑娘,你真要下山去呀?”点过几次头后,有胆大的少年弟子忍不住这么问道。
李葭啧了一声,说没办法,我不下山,你们宫主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问询的弟子:“……宫主平时最尊敬您了。”
“那可不,辈分摆在这呢。”李葭觉得这是应该的。
她话音刚落,花海另一侧,就传来了一道令普通灵鹫宫弟子不敢偷闲的温润声音。
那声音透着一股无奈,显然是冲李葭来的,道:“我那是跟您开玩笑呢,姨奶奶。”
来人正是灵鹫宫这一代的宫主,李葭的侄孙。
虽然两人隔着两代辈分,但年纪却十分接近,灵鹫宫主穿过花海走到她面前站定时,乍一看甚至不像她的侄孙,更像她的兄长。
他看着李葭,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里有疑惑也有试探,好一会儿后才继续道:“您真的打算走?”
李葭眯着眼,笑容很是清浅,不过眼角处还是漏出了一丝狡黠的光。
“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在心里想跟我有关的事。”她说,“我可全听到了,你其实也盼着我赶紧走,好方便你树立威信呢。”
灵鹫宫主李溯:“……”这我也没法控制啊!
李葭:“姐夫就控制得很好啊,你作为他的孙子,就不能学学他吗?”
她口中的姐夫是灵鹫宫上一代主人,出身少林的西夏驸马虚竹,也就是李溯的爷爷。
是的,虽然年纪和虚竹的孙子差不多,但论到辈分,李葭是和虚竹一辈的。
她和虚竹的妻子一样,出身西夏皇族。不过相比那位受宠到能办一场邀尽天下英雄招亲会的公主,她的身份就比较不起眼了。
她只是一个在西夏皇室向来没有什么话语权的王爷的老来女,还曾因为一生下来就生怀异术而差点被烧死,好在被虚竹及时救下,带回了灵鹫宫抚养。
至于她那身天生异术,则就是她方才对李溯用的“读心术”。
当年她还只有四岁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个能力有多特殊,听到大人们在心里提她说她,直接仰起脸问了:“父王为什么说葭葭烦人?”
这样一句话蹦出来,她那六十岁才有了她的父王是何反应可想而知。
最后一堆人围着她,用各种话术把她的读心能力试探了个七七八八,并得出结论――这孩子可能是个妖怪,还是选个日子烧死吧。
虽然这个烧死的处置是背着她商量的,但李葭会读心啊,之后再见到自己父王的时候,立刻听到了其内心所想,吓得魂飞魄散,直接在宫宴上哇哇大哭起来。
巧的是那正好是虚竹娶了西夏公主、率灵鹫宫部众退隐江湖后,唯一一次回西夏皇都赴宴。
他本意只是想接一个孙子去灵鹫宫学武,却不想参宴途中,碰上了李葭这惊天一哭。
活到他那份上,什么样的稀奇古怪没见识过啊,再兼他出身少林,从小慈悲为怀,问清原委后,当即表示不过是能听到部分旁人心声罢了,哪算得上妖怪。
“你们若实在害怕,不如将这孩子交给我,我带她回灵鹫宫好生教导。”
他是武林泰斗,也是西夏历史上最尊贵的一位驸马,他都这么说了,西夏皇室这边也就卖了他一个面子,让他在宫宴结束后带走了李葭。
之后李葭就被他带回了天山,入了已然从缥缈峰搬至北麓迷迭冰谷的灵鹫宫。
他也没要求李葭不再用读心术,反而一回去就把这事告诉了灵鹫宫上下,要他们以平常心待之,千万别把小姑娘当成妖怪。
可能是灵鹫宫出世太久,宫内众人的待人接物标准本来就和外界不一样,李葭来了灵鹫宫后,竟真的无一人将她当妖怪看,相反的,随着她一天天长大,灵鹫宫弟子们还越来越亲近她喜欢她了。
不论男女老少,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见李溯之前叫上她一起,方便更好地揣摩宫主的心意。
对此,李溯的态度是――姨奶奶我求您了,给我留点面子吧!别再让他们知道我只是假装生气假装发火了!
虚竹彻底退位云游四海去之后,李溯就执掌了灵鹫宫,成了宫主。
李葭从那时开始逗他,逗了两年后,终于觉得这游戏没啥意思了,于是昨天晚上李溯老话重提之际,她思索了片刻,对李溯说:“那我下山去吧。”
李溯从小到大,不知被她诓过多少次,自然没当真,结果今日一早,他还没看完小弟子们晨课,就得知李葭真的收拾了包袱准备下山的消息。
他只好匆匆赶来,解释自己并无赶姨奶奶下山的意思。
李葭听他颠来倒去地解释了好久,越解释越诚惶诚恐,不由得笑道:“好了,你放心吧,我真没生你的气,更不是因为生气才想下山的,你就当我是去玩的吧。”
李溯:“……”可是您一个人――
没等他想下去,李葭又接着道:“一个人又如何?你莫忘了姐夫说过,我的小无相功比你练得好,行走江湖绰绰有余。”
虚竹还真这么说过,李溯无法反驳,只好开始尽晚辈的本分。
他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玄底金边的锦囊,一面递过去一面诚恳道:“您若真要下山去……去玩,那还是带上这个吧,以备不时之需。”
李葭都没问这是啥,一把接过来,道了一声谢,便说她要下山去了。
李溯忍不住追上去:“这管哨您知道该怎么用吧?”
“你不是都在心里说了吗?”李葭反问。
“……”又对我用读心术!
“不是我想对你用。”李葭第不知道多少次严正申明,“是只要你在心里回答了我的话,或者想了和我有关的事,我就能听到,我也不想听的啊。”
李溯扶额:“好吧,怪我。”
李葭满意了:“乖啦,等我下了山,你就可以放心装凶了,没人拆穿你了。”
说完这句,她直接一个凌波微步越过了李溯,往谷口方向跑了过去。
李溯本来还想再多叮嘱几句,但想到凭她的本事,就算他不追过去说,她也一样能听到他的想法,就没有再动了。
另一边李葭出了迷迭冰谷后,就迅速沿着灵鹫宫建的密道,下到了离山脚只有百来丈的地方。
密道的出口被初春的残雪掩盖,从外面看完全瞧不出任何端倪,李葭从里面出来后,扫了一眼面前的下山路,而后便哼着歌一阵风似的掠了过去。
别看李溯担心得不行,但事实上李葭离宫下山的经验并不少。
只是过去两年里,她多是溜下来去南麓的村庄里转一圈,最多一两天就回去了。这回她打定主意要好好玩一趟,第一个目的地也还是那里。
没办法,就算她想去别的地方玩,也得先去买一匹马,否则用走的入关,还不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置办了一些出远门所需后,李葭终于踏上了入关的路。
她不赶时间,一路上走走停停,结果光是从天山到潼关的这段路她就走了快两个月。
潼关是西域和中原的分界,关内关外,几乎是两个世界。
李葭初入中原,对一切都好奇得很,所以入关之后,速度反而又放慢了一些。这天她从一个茶水铺老板娘那得知了附近有一座马场,除了卖马,还跟初入潼关的商队们做草料生意,便问了位置寻了过去,打算请自己的小黄马饱餐一顿再继续上路。
她按老板娘说的方位,寻到了那座马场入口,却发现里面的人正慌不择路往外跑。
李葭:“???”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迎着蜂拥而出的人潮问了这么一句。
往外逃的人忙着跑,自然不会特地停下来回答,但李葭本来也不用他们出声,她只需要有人在心里应一下她这句话而已。
果然,下一刻,就有前后十几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
她定神听完,大概了解了情况,原来是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剑客找上了这里的老板,说是来杀他的,这会儿就在里头呢。有个客人帮忙出手拦了拦,和这剑客打了起来,其场面过于可怖,所以才吓得马场的伙计小厮们四散奔逃,生怕被卷入其中。
李葭这一路上,也算见过好几个所谓的江湖高手了,但放到灵鹫宫武学的标准里,无一不是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因而就算她听到了十几个人的害怕心声,她也没打算因此退避,反而还对那两个正大打出手的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这么想着,她干脆牵着自己的小黄马,逆着人潮进了马场,凭着过人的耳力,辨出那两人动手的地方,毫不犹豫踱了过去。
“咦――”过去看清不远处一黑一白两道正交手的身影时,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她发现那群伙计小厮倒还真不算夸张,这两人的武功都相当好,而且打起来的场面也的确配得上一句可怖。
“西门公子!”打至一半,穿黑衣的那个先开了口,“你我武功本就相差无几,与其穷尽力气相斗,不若停下来将话说说清楚,你看如何?”
着白衣的却不配合,又是一剑过去,道:“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杀他,你要保他罢了。”
李葭听到这话,忍不住偏了几寸目光,朝其剑锋所指方向瞧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神容狼狈的中年人,已然受了伤,正瑟瑟发抖着,看打扮大约就是这马场的主人了。
而与此同时,那个黑衣青年为应对那一剑,也再度抬了手。
李葭看到他起手那一式时,便下意识睁大了眼,脱口而出道:“一阳指?!你是大理段氏的人吗?”
放在平时,她这么问了一句,对方不管想不想回答,都会在心里有所反应,然后她就能听到其心声。但此时面前两人正交手至紧张处,谁都没空立刻分神,她也就没能等到其反应。
不过她等到了马场老板的反应。
那马场老板看看交战中的两人,又看看她,因她那句话,心里闪过了一个果断的想法。
他在想:大理段氏可是个好靠山,听眼前这个丫头片子的意思,好像也和他们有点关系?那不如趁此机会求一求她,让她和那个黑衣服的冤大头合力把西门吹雪杀了,好助我脱困!
李葭:“……”不好意思,因为和我有关,我全听到了呢。
她眯着眼,目光扫向那马场主人,问:“那位西门公子为何要杀你?”
马场主人迅速开始演:“我也不知是何处得罪了他!”
他这么说的时候,西门吹雪也冷声答了这句:“他败了,便要死。”
而事实上,这两人内心的想法是这样的――
马场主人:那小子不知从哪里查到了我奸杀寡嫂一事,关他什么事啊怎么就跑来杀我了?!
西门吹雪:欺侮无辜妇孺,该杀。
李葭听完一阵无言,不过好歹确定了马场主人并不无辜这件事,那也就意味着眼前这个用一阳指的黑衣青年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她忙运气上前,以小无相功的玄妙法门,隔开两人,迎上西门吹雪的目光,道:“西门公子,你只消多解释一句,让我身后这位朋友知道他护了个欺侮寡嫂的奸人就好了,何必非憋在心里呢?”
西门吹雪:“……?!”她怎么会知道?
李葭:“你俩刚刚告诉我的呗。”
她这么说着,还把自己听到的那两句心声重复了一遍。
话音未落,马场主人就吓得叫了起来:“你你你……你是什么妖怪?!”
西门吹雪反应没这么大,不过也皱着眉在心里疑惑了一句:是有些像话本的山魅精怪。
李葭抿唇一笑:“我不是妖怪哦,我是――”
“……姨、姨奶奶?”话说一半,身后的黑衣青年颤抖着声线如此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