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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随意翻了翻锦帛上的建筑图样,没见着什么有趣之处,便也不怎么想看,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枳繁瞅见可急了,如今大司空造不出原模原样的归来居,容与若是每个满意的,自己可怎么办?归来居重建的事情传播速度比自己干掉一串糖葫芦还快,爷爷说不定会跑过来借机看看自己......若是出个什么幺蛾子几句闲谈让爷爷知道真相,自己不死也得被打残!惨得不忍想象!
枳繁念此两条眉毛都拧成了倒八字,急急凑到容与身旁,狗腿地拿起几方锦帛,道:“上神就没个中意的?你看,这个多好!高高低低,此起彼伏,层次感比归来居不差多少。这个也好,大司空说是近百年最流行的风格,华丽和简洁共存......”
“你这么在行的样子不如你选了。”容与手掌撑头,半眯着眼。枳繁闷闷稳定心神,她觉着容与简直一举一动都在勾魂,这滋味太难受了!当然,客观上容与才不会有这意思。
枳繁干咳两声,笑道:“这不好吧......我选的你又不一定喜欢。”
“无所谓。”容与长手一伸,往旁捞了本不知道什么竹简,两指一弹滚开,眼神慢慢扫着,“本来就是你自己揽下来的事,不该我劳神费力。我说过,随便你建,能住就行。”
“不就选个样式劳哪门子神费哪门子力了?当年亲手建造那抽风的归来居怎么不见你说这话?”枳繁这话本是打算就在心里说说的,无奈打算归打算,嘴快归嘴快。
容与竹简一合,目光凛然直直对着枳繁。
枳繁瞬间受到十二万分惊吓,二话不说抱起一堆锦帛滚到另一端细细观看,一点一点对比是圆顶的漂亮还是方顶的结实。
她不知道,其实容与想的是——这句反驳,好有道理的样子!
一炉香燃尽,枳繁也完成了从昏昏欲睡到昏昏入睡的转变。“啪”的一声,头磕在茶几上也没醒,就着厚厚的锦帛继续睡。容与倒是被这动静扰到了,抬眼一看,枳繁趴在案上沉沉睡去,身边尽是锦帛堆砌。若这么不动也不说话,她看起来倒也像个温柔静谧的神女。明明已经长这么大,却还是一身孩子气......也不对,枳繁才两万五千多岁,说大还真不算大。容与奴隶回想回想自己两万五千岁时的事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应该是太过于遥远,也没什么特别深刻值得回忆的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不会看书时趴在案上打瞌睡,还流口水,就像眼前这位一样。
“上神,大司空......”七阙敲了几下门便进来,进门就看到见枳繁歪在桌上乎乎大睡,“这丫头怎么在这儿?”
“如你所见。”容与理理书籍,起身。
“益发猖獗了,我这就把她弄过去。”七阙心里也是佩服枳繁,前几日还一副死不足惜模样现在就能跑到璇玑阁打瞌睡,还淌口水......
“不用管她,找我何事?”
“噢。”七阙见容与这么说也就不再多事,道:“今日大司空过来,说要拜谒,再说说归来居的事情。此时就候在涵虚殿,你过去一趟吧。”
“好。”容与走两步,又道:“你先过去,我稍后就到。”
七阙应了声离去。容与回头见枳繁还睡得一动不动便走过去掌着她肩膀放到软垫上躺下。枳繁迷迷糊糊瞅见个人影,翻个身换个舒服姿势继续睡。
大司空见容与阔步而来立刻迎上去。
“不知上神对今日小神送去的图鉴有何看法?请不吝赐教,司空监必定全力以赴建造归来居。”
容与想想那些锦帛,他倒也没怎么仔细看,随意说了句:“不错。”
大司空一听差点热泪盈眶,想想自己万年如一日投身伟大的建筑事业,如今能得到容与上神一句肯定真真是激动人心。
“上、上神喜欢哪个请告知小神,有何要求随时可提出。”
“不必。”容与脑子里不知何故全是枳繁趴在案上呼呼大睡的模样,道:“今日迎你去归来居的女孩子会负责此事,你有什么与她讲即可。”
“上神是说枳繁姑娘吧?那个小姑娘可不错!”大司空赞不绝口,毕竟涵虚宫那群弟子们都不是泛泛之辈,一个两个全庄严肃穆,看着怪吓人,就枳繁活泼开朗些。
“早听说枳繁姑娘以和清宫第一名的身份过来游学,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早些让她拿图鉴给您,那么大只箱子她一姑娘家扛着就走也不嫌累,可见办事干练呐!我要是有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徒弟在身边不知多省心。上神眼光独到,涵虚宫弟子从来声名斐然。枳繁姑娘年纪轻轻就能担此重任,可见天赋异禀。”
容与点下头,没接话。
“干练得眨眼间拆完整座归来居,能不天赋异禀么!”七阙听了大司空的感叹不禁嘟囔出声。
“七阙神君您说什么?”大司空瞪着眯眯眼看七阙。
容与也看着他。
“啊?哈哈哈......”七阙干干笑几声,“没什么没什么!我说枳繁可聪明了,天赋异禀。有您帮忙没多久就能把归来居建成。”
“是啊是啊......”大司空又说了几句便先行告退,天色渐晚他们要回去司空监商议具体事宜,准备材料。
容与回到璇玑阁,枳繁还睡着,把软垫拉得乱七八糟裹住自己。容与走过去喊了几声,没动静。容与把软垫一拉,没想到枳繁压得死紧,居然拉不出来。
“睡觉啊,别烦......”枳繁翻个身皱着眉头嘟囔一句又沉沉睡去。自归来居出事后她就没好好睡过,现在谁吵都没用。
容与又拽了几次,终于承认枳繁“天赋异禀”,真较起劲儿来软垫只能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容与不再纠结,走到卧榻躺下,手指一晃灭了长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