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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鲁奇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舒服。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自从雇主消失了之后,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美美地睡了一觉了。
等等,睡觉?我究竟在哪里?她挣扎着坐起了身,这才发现自己在一处很规矩的房间里,至少比自己最近睡觉的地方要正常得多。
房间内明明有几台类似大灯的设备,不过很明显没有调节到最大功率,都是在类似于夜间照明的档位上。
她稍稍扭动了下身体,越来越发觉周身的舒适感似乎有点不对劲。
直到这个时候,贝鲁奇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赤裸着的。难怪先前全身都暖洋洋的。
从小到大,在无数的训练中,她早就看惯了人的身体,不过对于自己这身小麦色的皮肤,一直都有点耿耿于怀。
贝鲁奇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胳膊,意识也越发清醒了起来。
我不是晕倒了吗……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浴室的方向一直持续着的水声终于停了下来。接着,一个围着白色浴巾的男人就这样走了出来。
李羽赤裸着上半身,一只手提着浴巾。他丝毫不在乎床上那人会立刻攻击过来。老实说,虚弱到那个程度,真亏她还能策划出对风妍的一击。
即使在天堂岛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可以算是优等生了。
“哟,你醒了,那么,我现在终于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了。”在贝鲁奇惊讶的目光中,他随意地坐在了床边,端起凉水一饮而尽。
“第一,你为什么要袭击过来,目标不是我吧?”李羽很平静地说着。
“……”
“不想回答吗,那么我先问第二个好了,”李羽放下水杯,“欧阳晔不在了之后,你究竟是怎么混到了这个地步的?居然因为血糖过低晕倒了?”
“……”
如果说第一个问题可以理解为她不想回答的话,第二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李羽能很明显看到这人眼神里的动摇。
他微微一笑,从床头的小盒子里掏出了一块东西。那是自己把她带来之后从前台叫的点心。老实说,就她这个样子,自己真的放着不管的话,指不定很快真的会饿死街头。
李羽简直没法想象这样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饿死。
贝鲁奇下意识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接过那块点心。接着,她的动作就停住了。闻着点心香甜的味道,腹部就像火在烧一样。
胃部还有感觉,这是好事情。可是一直以来自己接受的训练就是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这也正是她犹豫的原因。
李羽微微一笑,趁着她在天人交战的时候,猛地一伸手,直接把那块蛋糕塞进了她的嘴里。
“唔……”
长久以来的饥饿感终于击垮了她。就像仓鼠一般,那块蛋糕终于消失在了她的嘴里。
李羽这才发现,这个名为贝鲁奇的女人,表情也少得可怜,有那么一点欧阳芊的影子。
“那么,现在能说了吗?老实说,我想要你死的话,就不会把你带来这里的,”李羽对于自己接下来的一句话很有自信,“而且让你杀风妍的人并没有针对我有什么要求吧。”
贝鲁奇似乎对于李羽的话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终于开口了。
“的确不是我想要做什么,仅仅是打工……罢了。”她说话的语气很轻,在李羽听起来似乎比商素昕还要年轻不少。
“打工?”这可是李羽没想到的。
“老板不见了之后……没事做……所以,打工。”她说话的样子有点磕磕碰碰,似乎不是很擅长秦国语言,或者说不是很擅长说话。
“等等,你说的打工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李羽看来,一般能做到欧阳晔这种重要人物保镖的位置,本事肯定是不缺的。即使雇主没了,想要另投他处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打工……”她似乎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件事情,“老板没了……就没饭吃了……所以找事情做……”
“额……”从一个干过保镖和杀手的人嘴里听到“没饭吃”这句话,李羽似乎觉得有那么点好笑和凄凉。即使是他,那会儿都能混个佣兵干干,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那么,你所谓的打工,就是刺杀风妍咯……”
“嗯。”她很坦诚地点了点头,似乎这事情就和在路上派发传单是一模一样的。
“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说,干活就可以吃饭……”
小麦色肌肤的女人目光游离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反倒是李羽,这回是彻底呆住了。他算是突然明白了,这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完全脱离社会的存在。
在欧阳晔倒台之后,没有了经济来源的贝鲁奇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明明一s身本事,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
“那么,你究竟是怎么接到这个工作的呢?”
“不知道……有一天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在路边睡觉,醒来的时候……”
“就有个人叫你干这个?”李羽发现自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人。作为欧阳晔的保镖这么久,她不认识别人,别人都认识她了。
估计某个想对风妍下手的人找不到合适的棋子,所以看重了流落街头的贝鲁奇。
“所以你就照做了?”李羽原本甚至藏了把水果刀在毛巾里以防不测,现在却一点心情都没有。
他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居然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都饿晕倒了?他甚至可以想象这个女人一本正经地,拖着几乎走不动的躯体,策划如何进行一个暗杀计划来换取食物。
“你啊……”
李羽思索着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贝鲁奇开始挣扎着坐起来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你要走?”李羽冷哼了一声,“这可不行,在弄明白究竟是谁想要对风妍下手之前,你可是我唯一的线索了。”
贝鲁奇明明对李羽说了这么大一通的话,唯独对这句却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她倔强地支起身子,全然不顾现在的自己根本没穿衣服,身体也异常虚弱。
“喂,我说你啊,走了能做什么?继续找那人干暗杀的活?”
对方没有回答,尽全力才从被子里抽出了大腿。
“你可是刚刚才晕倒过哦,这样出去会死的。”
“没……没关系……”
似乎是这句话触怒了李羽的神经,一股无名的烦躁从心底涌起。他猛地抓住贝鲁奇的手腕,低声喝道:“给我躺下去!”
“你!”
贝鲁奇毕竟是经受过训练的,下意识地感受到了危急。她猛地抬起一丝不挂的大腿向着李羽的腰部扫去。
“切……”李羽一手拦住对方的腿,全然没来得及感受肌肤的触感,另一只手向着胸部伸去,使劲往床上按去。
以以前交手过的经验来看,这一下足以让对方躺下去。
但是兴许是过于饥饿让她的精神也有些恍惚了。这人不在乎李羽的手印上他的胸前,而是直接伸出双手也拽住了李羽的脖子。
这本来应该是一招杀招的,但是因为体力不足,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
这里是旅馆,一丝不挂的两人就这么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原本这该是旖旎的氛围,但是李羽却完全没有那么去想。
他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想死吗?好不容易一条命活到现在,然后准备给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卖命到死为止?”
“……”
“你说啊!”
“死了……也不错,“突然间,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感情的女人露出了笑容,”我什么都不会,不知道怎样自己才会开心,不知道自己会什么,肚子饿……死了,也不错的啊。“
“你……”李羽突然发现这个女人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至于哪里不对劲,就实在是说不上来了。
反正贝鲁奇和欧阳芊也好,商素昕也好,这些人比起来就是不一样。
他缓缓地做了起来,围好浴巾,冷冷地瞥了眼女人的落体,转过了头。
“从现在开始五分钟内,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你也可以不相信我,那样就可以走了!”
旅馆的房间内立刻就安静了起来。贝鲁奇很奇怪地看了李羽一眼,将所有的被子都从自己的身上掀了开来。
因为刚刚吃了块蛋糕的缘故,她似乎又找回了不少力气。
女人就像猫一般爬到了床的边上,在一边的椅子上发现了自己那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
只要穿上这个,就意味着自己又要回到那流浪着的生活中去了,和这屋子里温暖的一切截然不同。
大概思索了足足有一分钟左右,她没有叹气,开始一件一件穿上衣服,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门。
……
房间内依然回荡着开门的声音,屋外却已经开始响雷了。
李羽很烦躁地砸了下床上凌乱的被单。要不是还留有一点温度,简直不敢相信刚刚这儿还存在过另外一个人。
“难道真是个孩子?”他很郁闷地砸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