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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叫南玉泉,字三思,是南学正的二子。文德生眼睛一翻,便想出对方的来历,站起身来应答道:“三思,这正是我新起的表字。以后就这样称呼我好了。”“子都呵,你前天那副对联,可算得上是一鸣惊人耶。佩服,佩服之至。”
“好啦,好啦。你去忙你的吧,为父要与子都说话。”南云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南玉泉耸了耸肩头,悻悻离去。到了门口时,又回过头来,朝着文德生扬手说:“子都,有空的时候,我找你去喝酒哦。”文德生虽然不清楚南家父子之间的名堂,也是含笑答应道:“行,只要三思你招呼一声。”
南云挥手逐退自己的儿子后,又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子都,本来我就有一个想法,想让你暂时休学,以免再发生冲突。府学里的课程,你也都已经学完。再在这儿磨蹭,也没有多大的意思。既然周知府已经聘用了你,那就干脆不用再到府学点卯。你那份禄米的事,我会让人捎给你那‘龙凤酒楼’做伙计的兄弟。”
“多谢老师。”文德生暗自感动,话声之中也多了几分哽咽。多好的人民教师,多好的园丁呵。
“子都,这儿有两本笔记,都是老夫这么多年抄录下来的科考文章,我将他送给你,也许会有一点用处。你在知府大人那儿,不可懈怠了学问,有那么多的高人为你耳提面命,一定能让你才学大进。但愿你能早日金榜题名,也不负老夫一念在心。”南云手抚长须道。
文德生没有想得到南学正会为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全,起身一揖,哽咽道:“老师,大恩不言谢。将来但有所需,虽千里召唤,学生也会闻风而至。”“这些话,不说也罢。你能学有所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好,你去吧。我还有事要做。”南学正不愿让人感觉到自己有意施恩,将手一挥,便让文德生离开。
文德生一怔,这老头子为何如此不近人情哩!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这个倔老头子,做了好事,还不想让人领情,真的是一身正气之人哦。想归想,他还是乖乖起身,躬身为礼后,出门而去。走到门口客厅时,师母见他这么快就被赶了出来,连忙招呼说:“子都呵,我家老爷就是这么一副倔脾气,你不要往心里去。”“师母,大人对学生的关怀之情,栽培之恩,学生感激还来不及哩,哪会心有不满之事。”“那就好,那就好。没事的时候,常回家坐坐......”
“南大人,你真要这么做吗?”文德生这边刚一出门,那位宁学谕就从旁边房间里冒了出来。南云把脸一沉道:“做,为什么不做!”“大人,你可曾想过那黄知县的怒火?”“怒火又能如何?想我这府学,乃是传授圣人之学问的场所,岂能容得下如此鬼蜮心肠的人藏身!”
文德生哪能知道,就在自己离开之后,那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南学正,就将黄世郎也赶出了府学的大门。一个九品的清流小官与执掌江陵县大权的知县对碰,实在是需要很大的气魄。事后得知此事,文德生更是增加了对这位刚烈老人的尊重。
从学正府衙出来,他直接去了知府衙门。荆州城是座历史上有名的老城,知府衙门看起来也很是气派,不过因为历代官员不修缮衙门的传统,怎么说都让人有种破旧异常的感觉。放在平时,仅凭一个穷秀才的身份,那是进不了知府大门。只是发生在文德生身上的那些事情,早就在府城里传了开来。那些衙役也是一些人尖子,看到一个穷秀才往衙门而来,本当是要斥责一番,轰其离去。今天则不同,他们也不等招呼,直接就拱手相让说:“文先生,里面请。”
见到衙役的恭敬,文德生叹息说:“不管是到了什么朝代,都是要看头顶上的帽子行*事。自己仅仅是当了一个还没有上任的幕僚,就会得到如此礼遇。如果有朝一日,也成了知府大人的话,岂不是更能得到尊重。乌纱帽呵乌纱帽,难怪你能引得无数英雄竟折腰。”
文德生轻*撩长衫下襟,刚要准备进去,昨天中午那位已经见过面的谷先生就迎了出来,很客气的招呼道:“子都,东翁正在接待客人,让我先来接待于你。这样吧,你先到我屋里坐上一会。”文德生当然不会拒绝,俩人在屋中坐下之后,闲聊了起来。他们之间的话题,自然不会少,再加上谷初竹刻意要宣扬自己的推荐之功,更是多了许多谈话的内容。
有了这么一番交谈,文德生与谷初竹之间的关系,自然拉近了不少。尽管如此,文德生一边在交谈,一边仍在不停地思索着周知府是在接待什么样的客人?此时的周知府,说接待客人那是假话。真实的原因,是在知府衙门的后衙中,与几个幕僚在研究发生在监利县的一起灭门大案。
“东翁,此案涉及在任的知县,非同小可。照学生看来,不是有天大的仇怨,不会作出这样的灭门大案。”一个眼睛有点近视的幕僚,边说边往上推着自己的眼镜。另一个身材有点瘦削的幕僚有点不以为然的接口说:“仲先生说的都是一些废话,根本无助于东翁对案情的分析。”姓仲的幕僚面现怒色,有点不豫地说:“敢闻费先生高见!”
“很明显,这杀人满门的案件,必是有深仇大恨的人,方会如此这样做。被杀者又是现任知县,更是非同小可。”费先生侃侃而谈,一点也不在乎对方的语气。他倒是有点真才实学,话风一转道:“从监利县报过来的情况来看,那宣知县的儿子夺卢氏女儿为妾,逼出人命之后,又勾结‘三里坡’上的土匪,将赴府城告状的卢家二老灭口在半途。此等行径,人神共愤。”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死有余辜。”周山凡一拍公案,怒不可遏。尽管他对官场上藏污纳垢的事情也已经是麻木不仁,但真要面对如此草菅人命的事,还是勃然大怒,无法抑制。
费先生继续说道:“此案的因果关系明确,唯一的苦主,就是卢家在府学读书的儿子卢国旺。此子在料理丧事之后,既没有去找宣家讨要说法,也没有到知府衙门来告状,而是若无其事的回到府学上课。学生以为,此举很是不同寻常,有违常理。”
“呃,此言有理。铜班头,你立即带人去府学。如果那卢国旺依旧在府学读书,你就将他请将过来。记住,千万不可鲁莽。”“诺。”听得知府大人的吩咐,铜班头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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