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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耶律贤柩前继大统 萧皇妃帷中平逆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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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阵马蹄声惊破了黑夜,黎明到了。一队人直驰大殿,卫兵想阻拦,一看来人忙闪开道路,低头道:“太子请。”

    来人正是耶律贤,他接到萧绰让女里捎去的信,拆开一看,信上仅一行字:“皇上驾崩,速回。”惊了一声汗,随即点齐一千精兵,由女里、高勋护着赶赴行在,一日一夜到了黑河州。耶律贤到了灵堂。放声大哭。几乎绝到在地,幸而,众大臣苦劝,方能止住悲啼。即问皇上如何遇害,如何缉捕凶犯。萧思温在一旁一一作答。

    高勋突然高声说:“皇上驾崩,固然可哀,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储君早登大宝以安民心。”

    耶律贤哽咽道:“皇上死的凄惨,奸人又没抓住正法,如何就立新君。”

    燕王韩匡嗣说:“高留守说的对,国不可一日无君,国无君如雁阵无头领,雁阵无头领则乱,国无君则政令不行,成一盘散沙,请太子早继大位,以防小人之心。”

    耶律贤道:“孤何德何能,敢继大位,诸位另择明君。”

    高勋说:“太子即国家储君,岂有另选他人之理,请太子勿作犹豫,速登大位。”

    太平王耶律罨撒葛道:“皇上晏驾的蹊跷,孤怀疑凶手受人指使弑害了皇上,待抓回凶手审问明白,揪出主使,再行继位。”

    高勋厉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抓回凶手,揪出主使,要到何时?太平王是不是怀疑太子与皇上遇害有关?”

    “不敢。”罨撒葛忍声吞气。

    韩匡嗣也高声说:“太子宽厚仁慈,勤政爱民,继承大统,众望所归。”

    当下,帐里帐外的人齐喊:“太子继位,众望所归。”

    罨撒葛见势不妙,挤出人群走了。

    这时,尚衣小底已捧出衮冕,请太子穿衣加冕,耶律贤犹豫不决,韩匡嗣忙跪下说:“请太子早登大位。”于是众人齐刷刷的跪下,请耶律贤登位。耶律贤披上衮服,戴上皇冕,只听见掌声雷动,呼声震天,众人齐呼万岁。

    耶律贤即跪于耶律璟的灵柩前大哭,发誓道:“儿臣耶律贤今继承大辽天祚,上赖皇天先烈庇佑,下得黎民百姓拥护,战战栗栗、惶惶不安,深恐有负圣恩有负民望。朕将勤政爱民,安社稷,克己欲,赏无私,罚无情,施仁政,减刑罚。务使大辽百姓安居乐业,大辽国家太平昌盛繁荣。弑君逆贼罪恶滔天,朕即使搜遍千山万水,掘地三尺,也要将其抓获归案,以正法典,以祭先帝之灵。”

    誓毕,群臣齐贺,耶律贤即于耶律璟灵前受礼,发诏举国哀悼,大兴土木为耶律璟建造皇陵。殿前都点检耶律夷腊葛、右皮室详稳萧乌里只玩忽职守,宿卫不严,依法处死。萧思温尽忠职守,兢兢业业保护圣骸论功擢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高勋护驾有功,擢南院枢密使,进封秦王;封女里为政事令,一应群臣晋级一等,赏赐甚厚。全国上下皆尽欢欣鼓舞。于是改元保宁。

    唯有太平王耶律罨撒葛、耶律敌烈、越王耶律必摄串通一气,散布谣言,诬说凶手受耶律贤主使行凶弑君,又说先帝所选储君是耶律质没,耶律贤其实就是废太子,又阴结夷离毕粘木衮图谋作乱。耶律贤捕斩了粘木衮,但罨撒葛逃入沙陀去了,耶律敌烈、耶律毕摄虽未逃走,但无证据证明他们参加反叛,只能暗中监视,不能抓捕,而且罨撒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耶律贤心中很烦。一帮大臣也主意不定,有的主张发兵征讨沙陀,逼他们交出罨撒葛,但立即招致他人反对,为了一个罨撒葛,构恶他国,千里征讨,劳民伤财。有主张给沙陀国主写一封信,令他交出罨撒葛。随即又有人反对,说沙陀国主与罨撒葛交情深厚,绝不可能交出罨撒葛。耶律贤适有远谋,可惜他征讨乌古去了,高勋也有主见,但回南京了。余下众臣,皆是碌碌之辈,而且耶律贤初践大位,遇事小心谨慎不肯交心于人。可信赖的韩匡嗣是个首鼠两端之人,岳丈萧思温更是百无一计,国舅肖海里、萧海只可以信赖,但是他们好像对他冷淡了许多,简直没有一个人可以帮他分忧。

    耶律贤悒悒不乐走向后殿。老远就听到雪雁开怀的笑声,这丫头永远那么快乐,极微小的事也能逗乐她,她的笑声非常动听,但此时耶律贤皱了皱眉头。他掀开门帘,但见萧绰已褪去外衣,除去金冠,一头秀发直披下来,以一条洁白的纱巾笼在脑后,越发衬托的俏丽妩媚。显然,雪雁讲了一句玩笑话,萧绰正嗔怪地追着不肯饶她,雪雁边躲边笑。见耶律贤进来,立即站住,脸一红,低头请安钻出帐去。萧绰也红着脸迎接耶律贤,帮他脱去衣冠。

    耶律贤一言不发,走到案台后面坐下来看近日的奏章。看奏章也是一件烦心事,大抵报喜的少,报忧的多,譬如:女真人作乱,前年事发至今日未平。又如:宋对太原虎视眈眈。耶律贤继位,刘继元遣皇弟刘继文等携厚礼来贺。耶律贤知道这份厚礼的份量,刘继元不过是要获得大辽的担保。再如高勋奏:南京被洪水漂走人民、牲口、房屋无数。但也有喜事:耶律贤适要回来了,这让他很振奋。但眼下,最首要的是平定罨撒葛。

    萧绰见耶律贤一声不响地区看奏章,知道他心中有事。便问:“皇上为何闷闷不乐?朝中出什么事了?”

    耶律贤叹了一声说:“都羡慕当皇帝好,谁知当皇帝的苦。”

    萧绰笑道:“皇上是不是觉得当皇帝还没有平常百姓自由自在?”

    耶律贤说:“正是这样,但是不知有多少人还觊觎那个位子呢。”

    萧绰正色道:“谁,有人造反吗?”

    “耶律罨撒葛和他的几个兄弟,还有一些依附的大臣。”

    “皇上把他们怎么样了?”

    “阴附罨撒葛的粘木衮,斩了,罨撒葛逃到沙陀去了,他的两个兄弟朕派人监视起来了。”

    “皇上打算怎么办?”

    “正为此事发愁。”

    “朝中百官如何议论?”

    “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看来皇上没想到好办法。”

    “是啊,庙堂之上,文武百官之中,竟没有人给朕出个好主意,难道这么大的大辽国就没有几个有用之才?”

    萧绰说:“皇上差也,并不是朝中无人帮皇上分忧,可能因为:一?皇上初登大宝,人心未附,二?皇上疑心太重,不信任诸臣,大臣们心中也提防皇上,不肯吐露真心。”

    耶律贤如梦方醒,说:“皇妃说得对,难怪每次上朝百官都吞吞吐吐的,但如何才能笼络他们的心?”

    萧绰说:“推恩及下,不吝封赏。皇上何不就罨撒葛之事树立恩信。”

    耶律贤大喜,他知道萧绰才干出众,她既出此言,一定有办法了。忙问如何行事。

    萧绰说:“首先,撤去监视耶律敌烈,耶律必摄的人,封他们为王。”

    耶律贤惊道:“撤去监视,封他们为王?”

    萧绰点头道:“是的,他们本是太宗皇帝的儿子,先皇的弟弟,而皇上是让国皇帝的孙子,太宗与让国皇帝有隙,他们不希望皇上继位,怕皇上报复他们,所以有反叛之心。如今皇上非但不加害他们,反而封以高爵,他们自然心存感激,心向朝廷。这样:一则显示皇上宽宏大度,二则示恩于群臣,大臣们认为连反叛之人都原宥封赏,可见皇上的仁慈之心,由此树立皇上施仁政,去****的形象,耶律敌烈,耶律必摄得了高爵,将递信给罨撒葛,劝他归顺,罨撒葛失去内应,一定不敢轻动,皇上再与沙陀修好,让罨撒葛失去强援,最后修书一封,向罨撒葛陈说厉害,许以高爵,罨撒葛定然俯首来归。”

    耶律贤连称妙计。

    萧绰又说:“皇上刚才叹息国中无能人,臣妾不如此认为,臣妾曾看《太宗实录》,唐太宗善于用人,他认为用人要量其才,苟有一技之长,便不管该人出身如何,是否贵贱,也不管是什么族人,甚至连他的仇人,他都量才使用。所以,贞观之年,人才济济,贤相名将,干才能吏,充盈庙堂。皇上果有兴辽之志,何妨多学一学唐太宗。”

    耶律贤说:“皇妃聪敏过人,很有远见卓识,愿皇妃教朕。”

    萧绰道:“皇上休如此说,妇人之见岂能长远,皇上必欲得贤才,臣妾可以举荐几人。”

    耶律贤忙问何人。

    萧绰说:“南京判官室昉,老成干练,安邦之才,还有一位皇上认识,韩德让,文武兼备,耿介忠诚,可委重任。”

    耶律贤道:“室昉这人朕早听说过,只知道他苦心修学,十几年不出门,街坊邻居都不知道此人,后来高中,邻居们才惊诧身边有这么个人。朕一直以为他是个迂腐的书生而已。”

    萧绰笑道:“这就是皇上不得能人的原因之一。”

    耶律贤也笑,接着说:“韩德让的确是个人才,但他似乎不乐意被朕所用。”

    萧绰问:“这是为何?”

    耶律贤摇头叹道:“朕也不知道,前年,他从南京回来就闷闷不乐,又一直催朕去见先帝,朕其实不想见先帝,便拖延不去,后来下了大雪,他越是焦急,他要急着去见他父亲,不知道有什么急事,最后,朕让他捎信给先帝,谁知他在路上崴了脚,耽误近一月,也许因此让他恼火,一去不复返,直接去南京了。朕此去南京避祸,听说他去了益津关。宋人想在那里建城,他领兵击走了他们。朕召他来见,他却推说军务繁忙,不肯见朕。朕问了高勋,高勋说他总往前线上跑,打仗像不要命一样。皇妃,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你脸色苍白,身体发抖,要不要传太医?”

    “不要,不要。臣妾可能今天想的事太多了,臣妾想休息了。”

    耶律贤忙道:“是啊,皇妃今天太操劳了,雪雁,雪雁。扶皇妃回寝宫憩息。”

    事情果然如萧绰所料,耶律贤加封耶律敌烈为冀王,耶律毕摄为越王,又加封其他人为亲王,众人大喜。事传到罨撒葛那里,罨撒葛颇感后悔,后来,大辽使臣带来许多礼物,来与沙陀国通好,沙陀国王大喜,也派使臣回访。罨撒葛惶恐不安,意欲远走,但已被沙陀国王监视起来。这日,他突然接到一封信,皇上亲笔,信中说的恳切,论及亲情,重于礼节,让罨撒葛消除误会,并说皇上初登大位,年轻历浅,诸事仰仗亲人鼎力相助,共襄大辽万代无疆之基业,最后,许封罨撒葛齐王。罨撒葛大喜,辞别沙陀,回到辽国。耶律贤热情接待了他,设宴为他洗尘。罨撒葛感动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发誓忠于皇上,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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