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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一个月钟慈也没有去找崇慎,崇慎那边也风平浪静,可是钟慈不找崇慎是因为最近她发现周围有些人特别留意她,钟慈多聪明啊,几次下来就知道怎么回事,她等着王爷过问崇慎,到时候崇慎就会被逼着来找她,说父亲想见她。
可是,万万没想到,王爷精心设计的圈套,她幸灾乐祸的往里跳,这位始作俑者望着圈套里的她,说出了“不必了”这句话。
那天钟慈恍恍惚惚的走回家,从王爷府邸走回家要一个小时,她就这样走着,傍晚街道总是热闹的,可是她觉得在她周身仿佛扣着一层玻璃钟罩,她在里面闷着,嗡嗡作响,她甚至走着走着觉得自己背着自己的墓碑,上面刻着他不爱她的墓志铭,刻着那个人的种种。
她不生气,她只剩下恨,她在心里与自己对话“他能爱谁呢?他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他必须孤独终老!”“他不会好过的,他需要在爱情里煎熬,哪怕承受一回。”“他哪怕这次是口不对心,但是说出口的话就必须付出代价。”
对,付出代价,怎么让他付出代价!
钟慈的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但是她总是被激发出别人没有的力量。
小时候家里不重视她,寄养在上海表哥家,钟府世代从商,但不许她一个女孩家学金融,她要一口气,成年只身考到北平,不要学费资助,上学期间就显露出一股野性难驯的气质,她是学生会里唯一的女性,她是男生不敢触碰的豹子。
毕业后就职,在商会被打压,她在租住的公寓桌上刻下“两年”这两个字,两年后她可以和男人们并肩作战,学习了两门外语,她比男人懂应酬,比女人精于算计,一切她想要的她都得到。
不对,不是一切,崇慎,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个男人高大伟岸,棱角分明的脸,高鼻梁,蜜色的皮肤,一切都是她喜欢的,连接触下来他的小动作,他骨子里不妥协的劲头她都爱,她什么都有了,只差崇慎!
她走回公寓,倒在床上,鞋子掉在地板上一支,“邦”的一声。
没关系,她今天特意打扮,这双鞋她花了很多钱订做,一直舍不得穿,可是崇慎都没有从头到脚打量她,没关系,磕坏了就磕坏了吧。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她必须找个更好的男人!更有钱或者权倾一世!
但是她很快就躺在床上嘤嘤的哭泣,不行,这一次怎么这么没有上进心,好的都不想要,只想要他。
她只想要个吵完架她要台阶下那个人愿意给的,想要个她抱怨连连那个人只听着不附和的,想要个她畅想未来时那个人微笑听着倒杯红酒给她的。
那个人她就遇到过一个,再找也不是不可能找到,只是她觉得一下子老了,抽干了所有力气,世界咆哮她却耳鸣,明天也不想早起,定制的衣服让它烂在成衣店,做不完的工作让那些虎视眈眈窥探她位置的人轻易替代,一切人民都应该随两颗炮弹炸得支离破碎,世界只剩下她和崇慎,这样他就没得挑选,必须妥协!必须呼喊着要在一起!
钟慈走后,老王爷上楼逗鸟,逗鸟可没耽误思考,往食杯里夹玉米碴碴的时候老王爷略微停顿了。
难道他这次给的时机不对,还是他的儿子真的是不开窍?
他个人是很认可这个儿媳妇的,而且他也知道崇慎几次都夜宿在钟慈姑娘那,按理说窗户纸只差一个时机捅破,为什么多次的试探没能换来一句肯定的答复。
难道儿子不喜欢这个姑娘了,或者这姑娘跟崇慎说过不想这么早确立今后的事情?王爷细极思恐,看来雪中送炭无人领情,火上浇油才能逼出真金。
第二日第三日王爷照例派人邀请钟慈到家里来商讨基金的事宜。
钟慈是谁啊,哭过之后更咬牙往前走,日日按时来报到,留她吃饭也不再推脱,可惜就是这几日都没碰到崇慎,钟慈不急,她不知道王爷这卖的什么药,她且等着。
钟慈和崇慎的事家里还有一个人是知情的,就是打小跟崇慎一起长起来的索子,索子这几日见钟姑娘日日报道,等到晚上崇慎回来的时候就小道消息似的报一下信。
崇慎心里想,这也是在父亲计算范围内的,借索子的口来督促他,父亲是想让他着急,看来父亲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请钟慈来家里不过是个幌子,什么身子不爽需要在家谈公事,都是一片苦心罢了。
所以今日崇慎回来,直奔了二楼,站在父亲房门外,没有敲门,只是郑重的唤了一声“父亲”
里面有人咳嗽了一声,算是应答。
“父亲,那日您介绍的钟姑娘我们之前是认识的”
“并且我们最近一年保持着恋人的关系。”
里面没有回应。
“不管您出于什么原因叫她到家里来,我想让您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果您对她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希望您能多跟她接触。”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要是您现在不希望我们在一起,让我立刻结束这段感情,我只能说,现在办不到,很难。”
其实父亲听崇慎在门外说了这么多话,很是欣慰,他靠在躺椅里轻轻的摇晃着,手里把玩的一把玉壶蹭的油亮,没错的,没看错,儿子是喜欢那姑娘的,只是不太善于表达,那做父亲的,更应该帮帮忙。
“她爱你吗?”
“爱”崇慎答。
“你爱她吗?”
崇慎没有说话,又驻足了片刻
“也许是爱”
他说完自己也有些迷茫,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从眼神就能最直接的读出情绪,他见过钟慈看着他时的目光,他确定钟慈是爱他的,但是他从来没有照镜子看过自己爱她时的模样。
他不确定,但是此时只想肯定的回答,他又站在门前迟疑了片刻,最终转身回了房。
这边父子俩摊牌,眼见崇慎执着崇兆祥欢喜,再加些火候就能做出一锅好饭,一切只等钟慈安安稳稳的坐着顺风的扁舟,静观景色变迁,最终到达幸福的彼岸。
可是故事的结局总是令人不胜唏嘘,姑娘是聪明的,简简单单的聪明多好,可偏偏是这位钟姑娘,小聪明总是误了她,在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努力时,尤其是为着她的幸福彼岸努力时,这位姑娘开始利用她在社会上混迹的这几年所总结出的“直觉”行事了。
首先,她觉得所谓老谋深算老谋深算,说的就是那些年长的有阅历的人,心理活动都是非常丰富的,而且算计的也长远,是她们这些小辈要自己试探小心的。
并且她觉得老王爷每次待她和善都是口蜜腹剑,他的目的就是用他的这把剑敲打钟慈与崇慎爱情这块木板,现在木板有裂痕,老王爷应该是待在家里窃喜吧!
这几次再三邀请去他家,见不到崇慎肯定是王爷故意支开他,为着就是让自己知道为父的不同意他们见面,暗示她以后跟王府的接触仅限于商务会面。
像钟慈这种姑娘不会永远站在被动的墙后,王爷打探她她也打探王爷,知道王爷与杜府交往甚密,听说之前有意把杜局长的独生女妙仪介绍给崇慎,要不是查出钟慈的存在,恐怕现在也是撮合崇慎和妙仪约会呢。
其次,钟慈另有打算,她觉得大势已去,不管崇慎是信听了父亲的劝导这次才残忍的冷落了她,还是这个人现在就是心里没有她了,她都知道很多事情已回不去,回不去的不仅仅是崇慎,钟慈自己也对这份感情也委屈至极,于其继续下去,大家都拿着她当玩儿意耍,她肯定不会让大家得偿所愿!
钟慈的好胜心造就了那她报复心理,王爷的如意算盘,崇慎的懦弱,背后隐藏撮合的婚事,她必须想个办法一并搅碎!既然覆水难收,那就顺便在上面再撒一把灰。
她在想最恶毒的报复,最撕心的惩罚,哪怕搭上自己,因为要报复的人是崇慎,她的一颗心燃了,燃成灰了,爱与恨在天平两端达成一致,没错,下一步就是想想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报复!
公寓的灯昏黄摇曳,第二个抽屉里有一盒红锡宝,钟慈拿出来点上,这是她第一次尝试香烟的味道,旖旎的倦赖的,人也变得像喝了酒一样昏乎乎。
她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其实之前就想到了,只是不敢想下去,但是烟雾腾起带走她最后的一丝顾虑,这个办法好哇,再没有比这更糟浸自己恶心他人的办法了,对于自己的清誉,她才懒得管呢,她要的是一时痛快,至于后面怎么收场,她都会用新的硬心肠狠狠接着!
听说王爷要过寿了,这几日钟慈去的勤一些,投其所好是钟慈做为一个姑娘敏锐的特长,喜欢鸟就送金丝珐琅彩的西洋鸟笼子,喜欢茶就托人买来珍贵的冻顶乌龙,喜欢吃点心就命桂香春的师傅现做酥皮,上面用辣椒红色素亲自印上个“崇”字,老王爷心里是笑开了花的,觉得未来的儿媳妇很有面子,通情达理,但是钟慈做这些可不简简单单是为了讨好王爷,她更主要的是表达心意,表达什么心意呢?
爱慕一个人的心意!
父与子,总是有着一条透明的纽带,再怎么貌合神离,一旦父亲抢了儿子的女朋友,或者儿子睡了父亲的后妈!这传出去都不仅仅是让人身败名裂那么简单。
要说恶毒,谁都没有一个伤了心绝了望的女人恶毒,不是针对钟慈这个硬铮铮的姑娘说她是女性败类,只是针对世上千千万万自觉被辜负的很惨的姑娘,但是她们都可以流成个泪人,却像钟慈做到这么绝觉的也真算是九牛一毛。
她的目的明确,老王爷伪善的慈祥她欣然接受着,崇慎懦弱的无声问候她忍耐着,她孤立无援,唯有自我牺牲,做不了一个人的爱人就做她的后妈,做不了后妈哪怕恶心他们一下,看到他们收不了场的尴尬境地,她也是情愿的。
情愿这个词应该是世上最不胜唏嘘的两个字,所有的事情都毁在一个“我乐意”,哪怕当初那个人希望你回答的是“我愿意”,可是女人总是过度聪明,愿意用“我乐意”来化解自己低一等的处境,来维护自己最后的自尊,哪怕之后赢得自尊的权利也不要了。
王爷的寿辰就在王府举办,年岁大不喜热闹,只叫了亲朋挚邻,钟慈在家等消息,不出所望她在受邀行列。
她在家里胡思乱想了很多,觉着王爷邀请她一定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甚至能在寿宴上公布崇慎和杜妙仪的订婚时间,女人都是神经质的,想的越多套牢的永远是自己,她越是憋足了劲儿,甚至在辗转反侧的夜里挣扎着让自己不断思考,没几日她就瘦了好几斤,定制的成衣拿到后要需要修饰,她更是花了大价钱请了留洋的师傅亲自裁剪细腰带,整张鳄鱼皮只能裁剪出两双这样精致的鞋子,她为了不重样甚至咬牙重金全部收入囊中,头发也是专请了“美容场子铺”的首席剃头司仪给做了个造型。
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刚刚好的青春年少,刚刚好的热情,刚刚好的意气风发,刚刚好的执着,一切都那么完美的钟慈。
今晚却要毁了自己,成全自己。
都说女人是凄美的蝶,扑火时都是笑的,崇慎在门厅接待客人时要是能读懂钟慈这种飞蛾扑火般的笑,也许故事会短一些,会美满一些。
可是世间的所有阴擦阳错都那么值得推敲,崇慎只是目光多在钟慈脸上驻足了片刻,门厅的灯光暗得让这个女人有一种肃然起敬的美,那么值得人怀念,钟慈对崇慎报以微笑,不带自我感情/色彩的,仅仅只是客套。
一切情绪恰到好处,这种场合钟慈得心应手,只是这次她一直身伴崇兆祥左右,崇兆祥自觉这位姑娘聪明,怕是知道自己对她的肯定,以准儿媳妇的身份亲力亲为朝大家打招呼。
她在身边帮挡酒,适当的时候解围,恰如其分的搭话,一切那么好,她跟老王爷配合的天衣无缝,大家也留意到王爷身边这位女精英,猜测她的身份,报以尊敬的微笑,窥探着,私下窃窃私语着她的来路与目的。
时间准备就绪,热闹的气氛,恭维的客套,恰当的时间,一切都是那么命中注定的严丝合缝。
门童送来花的时候,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哪位贵宾会这么讨好王爷,在每个人微微醺的时候,在话题聊得差不多的时候,一捧祝寿的鲜花适时送到。
钟慈袅袅走到门前接过捧花,微笑着,像一朵娇滴滴的包蕾,映着面前的洁白夜来香,施施然走到王爷面前,双手奉上,祝寿的话说的差不多了,这位姑娘要奉上今晚最诚挚的祝福,为了王爷的万寿无疆,为了在场的宾客,恰如其分的话语最能让人报以热烈的掌声。
气氛刚好,大家期待着,手中的碗筷都停驻,时间也似乎静止了,这位美丽的姑娘,整晚陪着王爷的姑娘,她会送上什么祝福?
“王爷,祝您永远身体康泰,我爱慕您已久,您对我的恩赐我铭记在心,我无以为报,只能盼着自己个儿能岁岁陪在您的身旁,为您解忧,为您分担烦扰,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愿意用我今后的岁月侍奉您,不求名分,不求回报。”
好一句祝寿词!
多么感人的话语,听在崇慎耳力刺耳无比,他僵住手中的餐具,不愿抬头看此刻人们的表情。
王爷亦是愣住,心里警钟大作,这姑娘的肚量远比自己想的深沉,原来她更看重的是崇家的身世,是崇家万贯的家财,在获得王爷赏识的时候,她有了更大的非分之想,甚至放弃自己的恋人,愿意捷足先登,抢夺更大的一块肥肉。
啧啧,对这闺女的好竟变成她眼中步步为营的坚实台阶,幸好是在今晚她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先发制人,才避免了以后儿子更大的不幸福,这样想着,王爷倒些许有些释然。
宾客亦是诧异的,虽然有些人已经猜到这姑娘对于王爷身份贵重,可是如此这般直接,他们始料不及。
钟慈满意大家的反应,静待这场闹剧以她的胜利落幕,之后会怎样她不考虑,她只要此时的羞辱!哪怕这羞辱的范围也席卷了她,没关系,难堪谁都要承受,那么一起下地狱又如何!
崇慎竟没看出钟慈有这份心胸,自己只是一块踏板,她要的远比自己想的多,比自己想得肮脏。
王爷在微微愣神的时候思绪转的特别快,放眼扫视在座的宾客,都是等着答复,有的等着看好戏。
没错,一把年纪被一个小丫头摆了一道,怎么会呢?
他正了正身姿,起身接过捧花,宠溺的带着欣然的微笑,这姑娘的算盘他是看透了!原来都是冲着他的家产!那么现在是否成全她?顺水推舟有何不可,他那个傻儿子被蒙在鼓里,此刻的羞辱是这个做父亲必须维护的。
他低头在钟慈姑娘额间献上一吻,又捧起花陶醉的嗅了一嗅。
“夜来香,花如其人,不舍采摘。”
场上还是静止的,崇慎抬头望着钟慈,满眼悲凉。
钟慈也看着他,她要的表情,他终于给了。
大家都起立鼓掌,祝福这一对,虽然他们自己也彷徨,但是没有什么能比此时的掌声更能化解尴尬了。
其实今晚的可怜人只有一个,钟慈首当其冲,她也没料到王爷的快速应对以及宾客的趋炎附势,她只为羞辱王爷家人一番,她怎会不知道王爷对她无半点意思,可是被利用就要反过来制衡,她挤出一个算是幸福的微笑,心里针针扎,滴的血都快溢到喉咙,她哽咽着,别人以为是幸福的泪水,只有她知道是她败了,失败的苦果让她节节败退。
姜还是老的辣!
在大家的掌声中,崇慎又低下了头,他仔细吃着盘中的冷餐,没有什么时候比此时更认真的品尝一道菜,但是食之无味,他希望宴会的快快结束,他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发现一切只是一场梦,梦的开始和梦的终点没有时差。
宴会结束,宾客散去,钟慈努着劲儿陪在王爷身边送客,也许是倦了,也许是心灰意冷了,她笑得越发僵硬,直到宾客散去后她还保持那份伪善的笑容,僵硬的挂在唇边,王爷斜睨着她,带着鄙夷带着悲悯,唤她到客厅喝一杯茶。
“闺女,今后你有何打算?”
钟慈在水池边洗涮着茶杯,听到这句话时,眼泪竟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她不敢回头,还是默默地洗着茶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哭,是为着那句“今后如何打算”还是为着王爷唤她“闺女”。
久久的没有回应,只有流水声和茶杯碰撞水槽的声音,王爷站在她的身后,亦是不发一言,女孩子的心思真似海底针,他一生只接触过尼斝一个女人,竟不知道其他女人各怀鬼胎的令人害怕。
钟慈到最后这一刻都不愿意服输,虽然她让自己设的陷阱又绊了个跟头,但是她还是愿意憎恨这个世界,憎恨别人拿她当棋子,憎恨所有自己可得而不能得。
但是她今夜已经麻木了,明天就会有人传出她与王爷的忘年恋,郎情妾意好不欢喜,可是当真欢喜吗,她的赌注很大,赌了后半生,可是还是赢不了,生平第一次的自卑而无可解,她还是恨,恨自己多一点,她还要赢吗?她真的斗不下去了。
所以她打开龙头,冲掉泡沫,头也不回的,走出的崇府。
崇兆祥也觉得疲惫,60岁,值得庆祝的日子,一切都该是顺遂自己的,可是,唉,可是,自己不该低估女人的欲望,不该引狼入室。
他走回房中,无心逗鸟,只是躺在摇椅上,神伤。
门外有脚步声,他该猜到是谁,可是一切发生的太快,他都无从梳理,也无法应对。
“父亲”
崇兆祥没做声,摇着摇椅,他也在思考。
“父亲,您真的要娶钟慈吗?”
这个糊涂儿子,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居然蒙蔽的到现在还看不清方向!
“父亲,我想搬出去住”
搬出去住也好,这是一个契机,早晚要自立的,趁早知道世间人情的凉薄,对成长总是有益的。
“父亲,我不该怪您,是我没看透钟慈的真心。”
人已六旬,却从未听过儿子为自己开脱,为父的心里翻江倒海,办的是一桩良辰好事,却惹来儿子不必要的烦恼,关键是儿子在深思熟虑后没有怪罪自己,但是真的没有怨恨吗?没有怨恨为何要搬出去住?
“出去住独立也是好的,总该自己接触社会,我能保你的还有几年光景?”
这话听在崇慎耳朵里,浅显的意思就是父亲答应了他的期许,深层含义就是让他搬出去也好,他跟钟慈俩人的世界,儿子眼不见心为净。
“我要带着索子和城叔,自己挑选处宅邸,望父亲批准。”
“一切随你”
久久的听不到下一句搭话,崇慎转身要回房,忽然听到房中父亲发话。
“她爱你吗?”
“或许是爱的”但是爱有什么用?女人最后选择的还是金银。
“你爱她吗?”
崇慎低着头,久久的,久久的,回答。
“也许不爱。”